下一秒,场景一转,温袖看到男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机里报道的曾经生活的村庄落魄不堪,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人穿着囚衣站在审判桌前,高高在上的一家人流落街头,终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微抬的手彻底落下,机器上的生命线转为直线,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这个时代被誉为最伟大的企业家彻底离开了人世……
至此,企业破产,工人失业,整个社会经济凋零了几十年才慢慢好转,只是曾经的创伤依然存在……
“救我。”
男人嘶哑着嗓子,微弱的声音重新响起。
温袖一怔,眼眶蓦然就有些红。
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她依然没有办法和刚才看到的耄耄如老人一般的中年男人联系在一起。
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他才会变成日后那副冷漠疏离麻木空洞的模样?
温袖眨了眨眼,忍去眼角的泪,看着男人,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赵锡泽瞬间舒了一口气。
刚才对面的女孩愣住了,他以为她是不愿意多管闲事救自己的。
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他应该习惯,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女孩疏离的模样,他心里泛起阵阵疼痛,比以往更甚。
赵锡泽看着颤抖着身子坐在旁边惊恐望着他的李二丫,眼眸如森凉的寒冰,阴鸷狠戾。
他不过是提前完成了今日的工分,想要早点赶回家做饭,娘最近卧病在床,他不放心。
做了半天的农活,特别是今天太阳还挺晒,累的浑身是汗,渴的不行,拿起放在树下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没想到不过一会儿脑袋就有些昏沉沉的。
浑身还有几分燥.热。
现在想来,肯定是有人在他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平常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毕竟队里的人都将水放在树下,偶尔有几个人去喝水也是常有的事,没想到就被人算计了!
赵锡泽磨了磨牙,后槽牙咯吱咯吱响,想到今天这事要是被人发现,现在还后怕不已。
看着温袖的眸子更加热切了几分。
想要她帮他。
女孩他认识,是队里温家的一个姑娘,平常非常腼腆,见了人也不怎么说话。
赵锡泽就见过几次,只听说在镇上读高中,成绩挺好的。
要不是他记忆好,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此刻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也有几分诧异。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想太多。
拼命想要爬起来,但是不知道到底下了什么药,他虽然清醒着,可四肢无力。
温袖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低垂着头的李二丫,眸子里闪过厉色。
她直接踱步走到李二丫面前,只是因为浑身乏力,头昏脑涨,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赵锡泽看的眉头一跳,望着虚弱的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温袖,怀疑她是否能够真的帮助自己。
而且,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紧抿的唇,毫无血色的肌肤,衣服紧贴在身上,更显的瘦弱如扶柳,心头隐隐一沉,飞快闪过一抹关心。
只是此刻他分不出心绪思考这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袖,他此刻只能依靠她了,别无他法。
刚才他隐隐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
想到这里,他唇抿的更紧,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咬的印出血迹,才使自己更清醒了几分。
温袖看着战栗不止的李二丫,轻哧出声,眼眸却像啐了冰一般,不涵丝毫温情,“抱歉。”
说着,在李二丫逐渐惊恐的目光下,直接手起刀落,战战兢兢的李二丫就翻了个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的清脆响,头还碰到了旁边的小石子,硌出了猩红的血迹,温袖眼都不眨一下。
看她方才惊恐又躲闪的样子,即便温袖现在并不知道她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但终究不是无辜的。
况且——
温袖看着她即便晕倒还是下意识的护着微凸的肚子,眼里冷意更甚。
只是刚才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处太过用力,全身的力气像是如丝一般尽数抽离,温袖腿一软,整个人向下倒去。
时刻注视着她的赵锡泽瞬间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想要去接住她,甚至,都已经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坐了起来。
然而,温袖摔得非常不凑巧,还不等赵锡泽去接,就整个人猛然摔到他身上,将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赵锡泽又给撞倒了。
赵锡泽只觉得胸膛巨疼,整个人疼的闷哼一声,头更是狠狠撞在地面,一瞬间,头晕眼花,差点没一个激灵彻底晕死过去。
即便这样,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温袖也没有想到自己脑子一黑,就摔倒了。
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个狗啃屎。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有灼灼如火焰混合着特殊的味道传来。
像是汗味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却并不难闻,温袖凑到鼻尖下意识的嗅了一下。
然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男人的闷哼。
她一抬头,却一下子磕到了赵锡泽的下颚。
得,这次赵锡泽更惨,直接咬到了舌.头,疼的整个人“嘶”的一声。
温袖眼睁睁的看着他唇角溢出一丝血沫,瞬间,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手直接就想要去碰他唇角,“你、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袖都快要哭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砸到了他身上,现在更是害的磕着自己的牙还受了伤。
赵锡泽即便疼的肝疼,他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姑娘犯冲,怎么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让自己变成这副惨样。
说实话,自从十岁没到的时候在村里发过狠,将那些想要欺负他娘的人打得差点丢掉一条命,哭爹喊娘最后连痛呼都没了力气,村里就没有人再来敢惹他。
私底下怎么骂他都无所谓,饭表面上却是再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毕竟,横的怕不要命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拖家带口的村里人还真的不敢跟他硬杠。
但是看着女孩慌慌张张的就想去碰他的唇角,身子更是不自觉的扭动,关键是这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还在压.在他身上呢?
本来就单薄的衣服浸了水,紧贴在身上,穿着和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再加上自己上半身衣服大敞,露出喉.结上下滚动的古铜色的脖子和一大片肌肤……
赵锡泽看的眼皮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