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库门口,两列甲士林立,正中间一位身着金鳞蟒龙纹的大人。
李长庚看着面前英姿卓发的大人,自己素未蒙面过的岳父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徐如龙盯着李长庚,眼神熠熠,“你不在二营武库看门,来这里做什么?”
李长庚道,“我无聊,过来查一些人的档案。”
徐如龙道,“只是无聊吗?我怎么看你像图谋不轨?”
李长庚道,“徐大人,我李长庚以我爹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没有干坏事。”
徐如龙道,“那我也以你爹的名义告诉你,你绝对没在做好事!李长庚夜入案库,图谋不轨,来人,把他给我打入大牢!”
左右甲士一拥而上,就要把李长庚给按住。
李长庚抬起了手,朝着周围道,“慢着!我要和我岳父大人说几句话。”
甲士们都站在了原地。
李长庚走到了徐如龙面前,看着威严的面颊,李长庚轻声道,“江南府漕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对吧!”
徐如龙没有回话,而是道,“那,不是你该管的!来人,押下去!”
李长庚被两个衙役押了起来,朝外走去。
父婿二人对视,李长庚冲着徐如龙道,“义父大人,牢里见!我相信,很快我们会见面的!”
李长庚甚至还给徐如龙挤眉弄眼,这让徐如龙怒叱道,“来人,把他给我关进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把他放出来!”
“是!”
李长庚被徐如龙的甲士拖了下去。
徐如龙看着青铜镜器灵,冷声道,“李长庚都看了什么!”
器灵一五一十的把李长庚看的说的,念了一遍。
徐如龙听了许久,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神色,似乎对李长庚没有之前公众里那般喜欢。
徐如龙抬手道,“来人!”
很快的数个甲士走了进来。
徐如龙道,“对外传言,就说李长庚来云楼买醉,在督总衙门前拦我座驾,骂我枉为岳父,有愧他爹,我一怒之下,将他打入大牢!嗯,就这样!传出去,用你们的渠道。”
甲士低声道,“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阎老西站在督总衙门外,静静等着。
阎老西不会忘记,李长庚离开酒楼的时候,拉着自己的肩膀,对自己说,“老西,现在锦衣卫所有成员都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何一条鱼敢做一点反抗的动作,都会被干掉,你不是锦衣卫,所以你有机会做一件大事,等下我去府邸,如果没回来,会有人找你,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李长庚进去之后没有太久,一大队的人冲了进去。
阎老西看得清楚,那打头的旗子是六扇门总捕司徐字旗,徐如龙!
李长庚的岳父这时候进去,难道说对李长庚不利?
“阎老西!”
一个稚嫩的女声传来。
阎老西急忙低头,一个脏兮兮的女童乞丐,此刻盯着自己,那红彤彤的眼神,让阎老西背后发凉。
阎老西道,“你,谁啊!”
那女童道,“我叫喜儿,是李长庚派来找你的!”
阎老西道,“你,你就是李长庚大人派来的?怎么会,这个模样!”
喜儿抬手拿出来了一封信,“这是李长庚给你的!”
阎老西看了一眼信笺上的签名,是李长庚!
阎老西随后打开信笺,信笺里有三张纸。
第一张纸,去漕河出口,看看河底可有宝贝。
第二张纸,去城门口张贴榜纸,上面书写,江南漕银案发时,朝堂之上都是贼……事情闹大一点,闹的越大,我就越是安全,最后署名记得写我。
第三张纸,给我准备一套漂亮威风的行头。
阎老西看完之后,三张纸揉揉入口中,一咽而下,“走,按照少爷说的来!”
喜儿和阎老西相伴,很快消失不见。
翌日,太阳刚漏出来脸来,二营校场上,副百户老汤冲着周围喊道,“喂,谁看见李长庚了?”
“不知道啊,昨晚上好像和阎老西扎马步到很晚!后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知道!昨天夜里,李长庚喝醉酒了,夜闯督总衙门,和他的岳父徐如龙撞了个正着,李长庚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大骂他岳父不照顾他,说他岳父白眼狼,徐如龙总兵一怒之下,就把他的女婿送进了监狱,这回还不知道在哪个牢房里醒酒呢!”
老汤听着此话,不由得几分挠头。
早知道李长庚喜欢发酒疯,就不给他银票了,这下好了,给他两万五千两银票,寻思着他会去置办一点家具宅子什么的,以后迎娶人家徐小姐,现在他直接喝高了去骂自家岳父不够意思。
你个王八犊子,要是没你岳父徐如龙,你能进这里?
真特娘的不是东西!
说着话,老汤突兀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狗屎。
老汤看了看左右,“对了阎老西呢?怎么今天的地也没扫?”
旁侧人道,“不知道啊,阎老西好像是回家省亲了,他这老头儿,隔几个月就回家一次,也从来不打招呼。”
老汤烦躁无比,“行了,赶紧找人,把这地上的狗屎清理一下,我们这是练武的校场,又不是马鹏,真是的,一天天就会在那晒肌肉,你们就不能眼里有点活儿,干点活儿?”
老汤走回公房,厢房里二营的头儿苏云飞正在那奋笔疾书。
老汤好奇道,“苏头儿,你干嘛呢?”
苏云飞急忙的把手里的纸张给收了起来,“我没事。”
老汤看着苏云飞遮住的那张纸,“头儿,你写的什么?”
苏云飞道,“没,没什么!”
“我看看!”
“不行!”
“一定是给哪个黄花姑娘写的情书是不是?我给你润色润色!”
“别!”
苏云飞不过真玄境一重天,而老汤是不折不扣真玄三重天,苏云飞根本不是老汤对手,一个回合手里的纸张就被拿了出来。
老汤看着书信,面色迷茫了起来,那纸张上有俩大字,遗书。
老汤看着苏云飞迟疑道,“不是苏头儿,你好歹也是真玄境,活个五百年完全不是问题,你今年才八十一,还年轻着呢,你写这玩意干嘛?”
苏云飞把那遗书夺过来,“我写着玩不行啊!”
老汤道,“你这是不讲理,我作为副百户,关心一下你,你就老老实实说呗!”
苏云飞一边写遗书,一边道,“老汤,我要是没了,二营里带着可别给带散了,兄弟们都老不容易走到这里的,你多帮持几把。”
老汤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苏云飞道,“没事。”
老汤道,“一定有事,你给我说,什么事儿!要是上面差事需要背锅,我去啊,副百户做的就是背锅的命,你别去啊!”
“这锅,你背不动!”苏云飞苦笑道,“你别问了,这次估计东营要惨了,只祈求二营兄弟别太惨。”
老汤看苏云飞这笑容,知道什么也不用问了,问了也白问,一切都成定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