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之神情微淡,视线轻轻地落在她身上:“陛下的眼光倒是高。”
他嗓音轻而淡,听不出来喜怒。
沈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临之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拍一下谢临之的马屁:“没办法。”
她仰起脸,对谢临之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爱卿在朕面前,朕实在是瞧不上别的人。”
这几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调戏了。
谢临之微微顿了一下,视线轻轻一压,目光沉沉地看了沈九一眼。
这一眼瞥过来,德福险些跪了下去。
他勉勉强强稳住自己,心惊胆战地想,陛下最近怎么越来越大胆了。
德福慌张地想,丞相这个眼神,是不是打算换个人做皇帝啊?
谢临之貌美,以前他还没有做丞相的时候,也有过不开眼的调戏他,后来那人被送去了绞刑,死前哭嚎了三四日,最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之后就没有人敢招惹他,再之后他成了宰相,又手握重权,便连背后非议都不怎么有了。
沈九没有察觉到德福的恐慌。
她歪头看了一眼谢临之,然后抬起手,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爱卿变了。”
沈九幽幽叹气。
谢临之微微掀了一下眼睫。
沈九眼睛轻轻一弯,眼瞳里漾出几分笑意来:“之前我这么说话,爱卿都要训斥我的。”
她打量了一会儿微笑着的谢临之,然后有些失望地叹气:“还会脸红的。”
谢临之脸上的笑淡了一分。
沈九见好就收,她干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不待谢临之说话,就主动换了个话题:“华南王在天牢里关好久了。”
沈九弯腰又捻了颗紫晶葡萄来,一边咬,一边歪头看谢临之:“朕以为他早该处刑了。”
谢临之低眉瞧了一眼她,没有管殿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德福,淡淡道:“他一直没有吐露消息。”
沈九轻轻眨了眨眼睛:“那天在丞相府,不是有人通报,说华南王愿意说了吗?”
她本来只是随口转移一下话题的,现在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他又反悔不讲了?”
谢临之微微摇头:“他讲了一件事。”
他神情淡淡,似是并不怎么意外:“之前失踪了的虎符在肃王手里。”
沈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她偏头看了一眼德福,眼睫微微一抬:“你且退下。”
德福如临大赦,登时长松了一口气,行了一个礼,一边往大殿外走,一边忐忑不安地想。
他今儿个又见陛下调戏丞相,又听见丞相说出这么大一件事,会不会等下就被灭口?
沈九并不知道德福心里的千回百转。
她瞧着德福出了大殿,扭头便望向了谢临之:“那个幕后之人——”
沈九声音不自觉低了点儿:“是肃王?”
大概是因为声音放低,小皇帝怕他听不见,下意识朝他身边靠了靠,离他几乎不过一尺。
谢临之不动声色地敛起眉,微微颔首。
沈九又抓住了谢临之话里的另一个重点,她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角,低声问:“虎符在肃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