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安一拍大腿,“身为家里的一份子,他不帮家里可就说不过去了。”
李兴盛淡淡瞥向他,“呵,以前啊,也不知是谁整天盯着穆元修,说他是个贼子的,现在就当人是一家人了?”
李兴安瞪眼,“老二,你没当他是贼子吗?”
李兴盛冷哧,“我很早就不当他是贼子了?”
“哈,以前当他是贼子的事能抹平的?”李兴安冷笑。
“行了,别吵了,说正事。”李兴茂呵斥着两个弟弟。
“你们在说什么正事?”屋外,穆元修的声音忽然说道。
李兴安和李兴盛互相瞪了一眼,一起闭了嘴。
李兴茂走到门口去,笑着道,“元修来了?”
穆元修走进屋来,“我那屋子安排好了,最近几天没什么事,来问哥哥们,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李兴安热情地将他往里迎,“有有有,最近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李兴盛挪了椅子,扶着穆元修坐下,“元修,是这么回事。”
李兴安抢先说道,“娄家人远道而来,我们家想给娄家人安排一个热闹的活动。我们哥几个商议着,和娄家人来一场比武。但人手不够,娄家除了娄家哥俩,还有四个护卫,两个随从,我们家就哥仨,李立行和秦虎,刘家两兄弟,再没人了,你要是加入,我们的人就跟他们的人持平了。两边都是八人。”
“拿出最拿手的本事就行。”李兴盛拍拍穆元修的肩头。
“哪天比赛?”穆元修爽快地点头。
“明天吧,后天得准备宴席,大后天就是喜宴日了,大后天不得空。”李兴安说道。
穆元修道,“好,我回去准备一下。”
送走穆元修后,李兴安便去找了娄大公子,他说了想和娄家比试的想法。
娄大公子也很爽快地应了,“明天上午吗?没问题。”
李兴安离开后,娄大娘子从屏风后出来,笑了笑,“李家全是书生,他居然要和咱们家比武?”
李家,除了庐陵王长得矮胖个子壮硕以外,其他的李家男儿,一个个长得瘦削羸弱。
也不知经不经得起娄家护卫的两拳头。
娄大娘子说着说着,忍不住直笑。
“反正也是闲着,当一个游戏而已,不必当真。”娄大公子确实没放在心上。
娄大娘子却不这么认为,她喊过自己的侍女,叫侍女马上去找跟着来的几个护卫和娄承业,叫他们晚上休息好,准备好明早和李家人比武。
娄承业住在李家哥俩的隔壁屋。
娄家的护卫随从六人,和秦虎,还有县衙门来的四个护卫,住在秦虎每次来的倒房座里。
这间屋子较大,李兴茂在屋里摆了床铺,睡上十一人都不觉得拥挤。
侍女站在屋外,将娄家护卫喊出来,小声说了娄大娘子的交待。
几个护卫暗暗惊讶,比武?和李家?
李家人打得过他们吗?
他们可是知府衙门挑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
“知道了,我们明早会认真比赛。”几个护卫应道。
李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哪里需要准备?
睡好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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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虽然天气寒冷,李家宅子外面的野草上,铺着白茫茫的霜,像下了小雪一样,但天气不错,太阳早早就爬上来了。
太阳出来,雾也渐渐散了,那些霜很快就融化了。
知道李家最近要办喜事了,附近两村的孩子们,早早跑来看热闹。
有的孩子,已经在李家宅子门前的小路上,玩闹了起来。
刘老二和两个儿子,挑着家里的一些红薯和木炭过来,送给李家人烤火烤红薯吃。
贵伯高兴地将他们往里迎。
得知要比赛的李立行,最为兴奋,贵伯将宅子大门一打开,他就跑到学堂那里看场地去了。
看热闹的村里孩子们,马上跑过去,跟着他看。
李立行招呼着孩子们,“过一会儿李家和娄家人比武,你们记得要给李家人吆喝助兴啊。”
这些孩子们,有些是学堂的学生,家里条件好,不需要他们做事,他们溜出来玩的。
听说要比武了,兴奋得直搓手,“我们一定喊李家赢。”
贵伯提着一个篮子走出来,走到孩子们那里,笑呵呵地招呼着他们。
“来来来,吃喜糖咯。”
孩子们高兴了,一起围了过来。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爷爷,爷爷”地围着贵伯喊。
“都有都有,每个人一把糖果。”贵伯笑着,抓了糖果往孩子们的手里发。
糖果就是普通的蔗糖做的糖块,用不沾糖的薄油纸包着,外面再包一层朱红色的喜纸。
这时候的糖是稀罕物,孩子们只在村里人办喜事和过年时才吃到。
得到糖,一个个快乐地吃起来。
贵伯笑道,“我们家后天大婚,你们多带些人来玩。”
“晓得了,贵爷爷。”大些的孩子笑着应道。
过了会儿,李兴安领着金宝银宝也来了,他们开始布置比赛场地。
刀枪是没有的,必竟大喜的日子,见了血不好看,只有一些棍子之类。
另外,还有些弓箭。
弓箭也只是射靶子,不会射人。
比赛主要比摔跤,既能比出力气大小,还不会见血。
李兴安捡了根棍子,在地上画了个圈。
比赛摔跤摔出圈,是为失败。
场地准备好,李兴安和大家进宅子吃饭。
和娄家哥俩一起吃饭时,李兴安拍拍娄承业的肩头,“一会儿比赛,多多关照啊。”
娄承业被李兴安看得心里发毛。
他干干笑着道,“还请李三哥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我们家哥几个都没习过武,还请娄兄弟多多关照。”李兴安说着,惭愧地摇摇头。
只有娄大公子,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当没这回事一样,云淡风轻地吃着早饭,和庐陵王李兴茂聊着天气。
说每天打霜的天气,必是日日晴,李家挑的日子好,赶上了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吃过早饭,李家哥几个,和娄家兄弟,一起往前院走来。
庐陵王也带着两个孩子前来看热闹。
两家的护卫随从,早已候在宅子门外了。
贵伯怕他们比赛累着了,还带着刘老二父子三人,搬了不少凳子椅子出来,摆在学堂的台阶上。
这里当作观礼台。
庐陵王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观礼台上。
果果穿着豹子皮斗篷,李景戴着豹子皮做的小帽子,像两小只豹子,眼睛睁得圆圆地盯着比赛的地方。
一些看热闹的孩子们,则坐在台阶前,挤成一堆说说笑笑着。
比赛开始了。
先是两家的护卫比赛。
李立行带来的秦虎,对比娄家的护卫。
秦虎得了李兴安的暗中提醒,是必要赢一场,他是大个子,娄大公子的随从使了九牛之力,都没有将秦虎搬倒。
秦虎一个过肩摔,将娄大公子的随从摔地上去了。
开门赢,李兴安拍手叫道,“秦虎,好样的!”
娄大公子随意地笑了笑,没当回事。
接着,又是两个护卫和刘金宝刘银宝比赛。
哥俩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跟娄家的护卫比试,年纪小的他们得吃亏。
他们比赛投掷标枪。
拿一根末端削尖的棍子,往路上的前方掷去。
目标地只准投掷在一丈半宽的村路上,投到两边的荒地里去不作数。
挑这个比赛,是娄家的护卫主动提出的,这是娄大娘子的意思,不能比摔跤,那就文比。
娄家的护卫看到是两个村里的黄毛小子,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比起来才知道,投标杆是刘家哥俩的拿手好戏。
哥俩还担心打不赢这二人呢,没想到娄家人挑了个他们最擅长的,可把刘家哥俩乐坏了。
两人也不表现出高兴来,稳稳的投。
每一杆都投到了路的正中间,都比娄家的护卫投得要远。
输了两场,站队李家这边围观的孩子们,全都欢呼起来。
输给了两个孩子,这可太丢脸了。
娄家的护卫们,暗暗发誓接下来的比赛绝不能输。
但让他们沮丧的是,遇到的是李兴安李兴盛。
两人的长相,看着像文弱书生,摔跤摔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
将娄大公子惊住了。
娄承业皱起眉头,小声说道,“大哥,下一场是你比赛了,你对打李家大哥,可不能输了。”
虽然是比着玩,但全输了,这就丢脸了。
娄大公子脱了外氅,卷了袖子走上场地。
李兴茂朝他抱拳,说了声得罪,比划了两下,摆了个阵势。
他们一比摔跤,比搏击。
虽然这一场,娄大公子很想赢,至于不要输得难看。
但同样,娄大公子还是输了。
娄大公子惭愧说道,“李大公子的功夫,好生了得。”
李兴茂浅浅含笑扶起他,“过奖了。”
自家爹爹赢了,李景和果果欢喜得不停地拍手掌,手掌都拍红了。
然后是李立行上场,年纪最小的他,让娄家人不好下场比,李立行就道,“比射箭吧。”
最近他勤学苦练,箭术有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穆元修点拨他后,不说百步穿杨,但百步外射中一个靶子还是可以的。
见他是小孩,娄家只派了个箭术一般的人上场。
没想到,越是瞧不上的人,越是看走眼。
李立行也赢了。
他头一次赢了一个大人,可把他高兴坏了,“我要回家告诉我爹。”
压轴的是穆元修。
虽然他最拿手的本事是射箭,曾在百步外,射中豹子的一只眼睛,让李家哥几个对他十分的佩服。
但今天他不射箭,李立行将箭递与他时,他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不比箭,就比武吧,随便什么招式都行,一对一也地,一对二也行,多人上也行。”
穆元修拂了下袖子,站在场地中间,朝娄家人拱手施礼,“请了。”
这就有点嚣张了。
娄家人不敢跟李家人对打,碍于是亲家关系。
而这一位,和娄家只是连襟关系。
这只是可有可无的关系。
再说了,还是个山里的小子,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娄家人觉得,让谁赢也不能让穆元修赢。
娄大公子朝身边的一个随从使了个眼神。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等个子汉子,个子魁梧,一看就是个力气大的人。
刚才他和刘家哥俩比投标枪输了,心里正不爽快呢。
他看到走来的又是一个瘦个子少年,有心想找回面子,想叫穆元修狠狠输一场,“得罪了。”
穆元修站着不动,让他先出手。
这更是羞辱。
这汉子心中冷笑,让他先出手?
你小子就别出手了,等着输吧。
他飞快出拳。
穆元修让了一下,脚步一转,转到了汉子的背后,他伸手往汉子的脖颈处一飞快抓,也不知抓了哪里,汉子的半个肩头都麻了。
惊得汉子愣了愣。
可就在这愣神的瞬间,穆元修抓了他的胳膊狠狠一摔,汉子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好!”连庐陵王都高兴了,伸手一大拍大腿。
果果和李景两个小娃子,也跟着喊着“好”。
娄家人全都惊呆了,李家人,这是深藏不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