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译比童初大了两岁,他八岁的时候与他相识,如今已经过去快八年了。
在他八岁那年,他和父亲到司空府做客。当时顽皮贪玩的他带着六岁的童初偷偷溜出府玩,并未带任何随从。
当时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把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强行拖到了巷子里。那时的他正在学习武艺,师傅告诉过他要保护弱小。
于是他拉着童初就跟着那壮汉进了巷子,果然看到那人在抢那个孩子的玉佩,那孩子也十分执着,不论那壮汉如何捶打,都不肯放手。
他见此就扑了上去,只是那时候他师傅尚未教他,在呈英雄时要量力而为。他的不计后果导致了后面的悲剧,他从未想过自己八岁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成年壮汉的力气。于是他被打趴下了,当时他很害怕,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那个壮汉看到了他的颤抖,大声笑到,“小子,老子最看不惯哪些世家公子,一个个娇娇弱弱的,看到你出头,还以为你是有些本事,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孬种。”
那大汉提起他的衣服,把他提至半空,他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听“啊!”一声,他跌在了地上。他看到那大汉腿上扎着一把匕首,接着就看到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的童初,童初的额头撞到了一块尖石,那鲜红的血液刺激到了他,他发疯一般的扑向那大汉,那壮汉一拳一拳的锤打,他以为他会就此死掉。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童家的护卫。
他是在童初的房间醒过来的,为了方便救治。当时他虽被打的惨,但他那时已经习武两年了,并未伤着哪里。但是童初却被壮汉那一脚踢到了心口,额头上的伤口也十分的深。虽然最后童初被救了回来,但从那以后童初便患下了心疾,时常会心痛如绞。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在心里许愿,从今以后他就是他要守护的人,他再也不会让他流血受伤。
而他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李欣,当朝的三皇子。当时陈家的老太爷病重,皇上特准良妃携三皇子回家省亲,李欣到了陈府,陈府的大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带着李欣出府玩耍,出了府却只顾着自己玩耍。于是李欣便在集市上走丢了,李欣随着人流被挤到了不知是何地,因身上配带着上好的玉佩,便被贼人盯上了。
因为他受了重伤,且救下了三皇子。所以他并未被责罚,只是被训诫了一顿。当良妃问他要何奖赏时,他要了只有皇宫才有的雪颜膏。但是因为伤口过深,虽然有了雪颜膏,但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伤痕,不细看并看不出。
后来他勤加练武,他要有能力保护他。思绪回归,棋已接近尾声。
“若白,你今日似乎是心神不宁,我们今天下棋只下了一个时辰,而且你败了。”李欣说完,落下了最后一子。
童初回过神来,刚刚她在下棋时不知怎地就走神了,以至于一路败下阵来。
“子阳,是你棋力见长。”
“言释,看来你的那盆红珊瑚是子阳的了。”
童初站起来,顺了顺衣袍。沈译笑着说到,“本还以为你会赢的,既然如此,那待会我就让人送到三皇子府来,就当了饯别礼了。”
“你可真是小气,拿那打赌之物做饯别礼。”
李欣和沈译惯爱顶嘴加互讽,沈译也笑着说到,“咱们大凛国堂堂三皇子,又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粗俗之物呢?哈哈”
“这上阳城谁人不知道这定国侯府的东西珍贵,这定国侯府出的东西很多皇子都拿不出的,你那红珊瑚我听说是你祖母赏你的。那必定也是不俗的,我怎地会不要呢?”说完对着沈译一笑。
童初见他二人顶嘴得开心,不由的噗呲一笑。
“你们一个当朝三皇子,一个礼部尚书之子。在这上阳城也是出了名的豪门世族,要是让这上阳城的世家小姐们知道了,岂不是大失所望?”
沈译和李欣对视一眼,看到童初笑了,均松了一口气。他们两都是细心之人,今日见童初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故意逗他开心罢了。
“见过三皇子,沈公子。”阿零突然觐见,童初猜必定是有什么急事,果然接着就听阿零说“公子,老爷有急事召您回府,来通报的是福叔,听说老爷急坏了。”
童初心中咯噔一声,福叔是从小就跟在她爹身边的了,虽只是奴仆,但在童府地位可不低,可以说她爹是把福叔当兄弟的,能让福叔来,定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可知道是什么事?”
“回公子,不知。”
李欣见此,“那若白你就快些回去吧,司空大人急招,必定是有要事。”
在沈译印象中,童司空一直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他从未见过他急躁的模样。他近日听他父亲说朝堂之上甚是安稳,那不是国事就定是家事了。
“那我就同若白一起回去吧,子阳,告辞。初三那日我们再见!”
童初不在耽搁,连大氅都没穿就往府外跑。在这个世界十三年,她对这个家有着深刻的感情,只求不要出什么事。出了府门,果然福叔等在马车旁。
“福叔,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童初急不可耐的问。
“哈哈,看给你急得,府中并未出何大事,莫担忧。”
“那………”
“回府你就知晓了,这大氅也不穿就出来了,快些上马车,别冻着了。”
童初上了马车,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下来。突然,车帘被掀开了。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原来是沈译。
“我就去取了个大氅,怎地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说完无奈一笑,接着沈译也爬上了马车。
福叔见此,本想阻止,可转念一想也就罢了。
沈译坐进马车,闻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不由心神一暗。他和子阳都喜欢这梅,只是他知道,子阳是因为爱梅而爱梅,若白是因为子阳爱梅才爱梅。
沈译看着手里的红狐大氅,轻笑出声,“这件红狐大氅你到是喜欢,三年冬天,我见你外出穿的都是这件。”
童初心中记挂府中的事,并未注意沈译语气的变化,只随口说到,“这红狐大氅挺漂亮的,我喜欢。”
沈译不由心中一窒,他想质问他,是真喜欢这大氅,还是喜欢这送大氅的人?
童初一心只希望快点到童府,并未发现马车中压抑的气氛。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沈译突然对着车外吼了一声,“若风,牵马来。”
只听车外一声低沉的“是。”
“公子,马来了。”沈译二话不说,打开帘子便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哒哒哒”等童初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译已经走远了。
这沈译是发什么疯了,怎地冒着大雪就骑着马跑了?管他的,反正到时候生病难受的也是他。
“阿零,赶快些。”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