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的眼，現在的她已經沒有絲毫的驚慌，我知道，她知道已經抓住了我的軟肋。
他知道我必定會同意，所以現在才會如此篤定。
“你欠了多少。”我從她的手上拿過那一個信封，打開，可是其中隻是半張。
“一百萬，經過利滾利，現在已經有上千萬了。”她說著也不驚慌，隻是看著我手上的那半張，道：“這半張是我的誠意，如果你全都幫我還上了，那麽還剩下半張我一定會老老實實地給你，你放心，我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一張照片的事情，我還是不會賴掉的。”
她說著，然後微笑看著我。
我看看她手上的那個a貨包包，她握著包包的手很用力，手背上青筋爆出，從這一點上，她暴露了。
她其實很緊張，如果我對這照片不感興趣，那麽她就要依舊背負起那些高利貸。
其實我完全可以不理會她，但是如果這樣做的話，無疑是相當於把她給推向了林喬安那邊。
“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我說。
她點點頭，然後拾掇拾掇，看起來和以前一樣，踩著高跟鞋離開。
我看著桌麵上的那半張照片，一時之間不知道應當如何是好。
我沒有錢，當初和小辰一起生活都是緊巴巴的，還多虧了從安森那邊接活才能過日子，現在直接就要從我這兒拿到一千萬……
現在隻有一個方法，就是去問陸南辰。
可是……
想了許久，我終於把照片往包包裏一收，然後來到了陸南辰的辦公室。
“有什麽事情嗎？”他坐在那兒，眼睛依舊在盯著辦公桌上數不清的文件。
我看著他微皺的眉，知道現在他正在思考，於是關上了門，坐到他的身邊來。
看著他在文件上簽了字，我這才說道：“我有個事情想找你幫忙。”
他抬起頭來看我：“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將那話給說了出來：“你看，我現在是公司的高級設計師，不算其他的話，每個月底薪有2萬塊，但是每一次設計都有提成，你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底薪不算什麽，主要是提成，如果這一次項目能夠順利完成，以我在項目組的地位以及這個項目的規模來看，也能有不錯的提成……”
我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堆，但是總是開不了口和他借錢。
“你想表達什麽？要求提高薪水？”陸南辰終於插嘴道。
“不是不是……”我連忙說。
我看看他，其實我也知道，在其他的公司，幹我們這一行的底薪一般隻有幾千塊，主要靠提成，陸氏在行內是頂尖的，薪水較同行高了許多，並且加上我最近才知道他把我算成了8年的資曆，相當於從我剛畢業那會兒到現在一直在公司，所以多多少少加起來，我才能有2萬的底薪，這相對於其他人來說已經算是好了太多了。
我看著他漆黑的眼，終於狠了狠心，道：“南辰，我能和你預支一千萬嗎？”
害怕他不同意，我立即快速說道：“我算了算，應該要好多年才能夠還上，但是我會努力打工，公司的活我都會接，提成你看著辦，到時候你隻需要每月給我買菜錢，其他的都用來抵債。”
我越說聲音越低，一千萬，足夠做一項大投資了，並且以他的手段，隨隨便便把這一千萬翻幾番都是正常的，我現在要和他預支……
這不就是厚臉皮嗎……
而且我估計陳紅也是虛高了價錢，應該沒有一千萬那麽誇張，那個項目的事情我剛剛來這邊之前也有查過，其實啟動還沒有多久，就算利滾利，也不會一下子就飆至一千萬，陳紅這是破罐子破摔加上趁火打劫。
正當我腦子裏亂七八糟想著一大堆的時候，麵前多了一張卡。
我抬起頭來看他，他則是繼續把視線移到了文件上去：“密碼是你生日，自己拿去取，至於你說的預支的事，今晚上回家我再和你細談，這是我的個人資產，相當於我借給你。”
他頓了頓，又轉過頭來看我，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麽，還慢慢湊近我。
這讓我頗為緊張。
終於，他近得連呼吸都噴在我的臉上，這才說道：“我忽然想到，我們已經結婚了，我的就是你的，這就相當於你拿了家裏的一千萬。”
說完之後，他才把腦袋給收了回去：“好了，你不是有事嗎，出去吧，我今天有些忙，這些事情今晚上回去再說。”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側影，心中有一股暖流流淌而過。
我知道，其實每一次我有困難的時候，無論他給我擺什麽臉色，但是最後幫我的人，都是他。
就像是六年前一般。
鬼使神差的，我忽然湊近他，在他的麵上印了一個吻，然後飛快地溜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之後，他愉悅地笑了起來，並且我忽略了我有塗口紅，於是某位陸大尾巴狼就在臉上頂著個口紅印在項目組晃蕩了一整天。】
……
拿到錢，我趁著休息的時間，把陳紅約到了樓下的咖啡廳。
“怎麽樣？拿到錢了嗎？”陳紅急切地說道：“我聽說了，你去了陸總的辦公室，還在裏麵……咳咳……”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她：“沒你想的那回事，我隻是去預支了薪水，過後十幾年或者幾十年，我都要為公司打白工。”
她一臉高深莫測地看我，然後意味深長道：“明白明白，好了，錢可以給我了嗎？我把照片給拿來了。”
“你明白了什麽？”我倒是不明白了。
她擺擺手：“不重要，我們先來談錢的事情，要知道那高利貸是按天算利息的！”
我這才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包包裏拿出紙筆，道：“陳紅，我後來思考過了，這一千萬，我不能白給你。”
她愣了愣，滿是敵意地看我：“江念憶，你什麽意思？是要反悔嗎？”
我搖搖頭，把紙筆往她的麵前湊：“不，這一千萬我還是會給你的，但是這相當於是我借給你的，你還要還上，知道嗎？”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則是挺直了腰板看她：“我這麽做是有理由的，第一，雖然我很想要那半張照片，但是這一千萬並不是個小數目。”
“第二，我不是冤大頭，也不是你的提款機，肯借給你，算是我交你這個朋友讓你替我辦事，並且給你幾十年的時間，每月還一點，還不收你利息，我知道，以你的資曆以及在業界的地位，每一單都有不少的提成，還這一千萬，其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
“第三，你看看，現在有誰還會一次性給你一千萬，陳紅，我這不是威脅，而是告訴你，讓你看清楚現實，究竟是誰在害你誰在幫你。”
說完這一堆之後，我就坐在這邊喝著茶看她。
我給她一個思考的時間。
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犯不著直接給她一千萬還不求回報。
大約過了五分鍾，她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