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宋云提到安安,谢苗才想起来付玲态度松动这件事,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和顾涵江说。
只是原文女主乔又安据说和付玲长得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于得宝在省城见到的女生。
谢苗不敢确定宋云口中这个安安到底是付玲,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朝顾涵江望去,正好顾涵江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到一处,表情都迅速严肃起来。
里面,正在喝酒聊天的众人也听到了宋云这句话,吴老太太的声音听着就很急,边问边快步去了放电话那屋,“真看到安安了?在哪儿看到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宋云的手都在颤,眼圈也迅速红了。
吴老太太的话她根本就没听到,只一再追问:“真的是安安?你没看错……好,好,我知道……你已经和那家人联系好了是吧?我这就带着涵江过去……”
大概是寻找了太久,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宋云表现得十分患得患失。
都说了要马上赶去,她还是又不确定地问了好几遍,才挂断电话。
吴老太太立马跟她打听起情况,“到底是不是安安找到了?”
“我也不知道。”
宋云调整了下呼吸,声音总算没那么抖了,“婉秋说在省城碰到个姑娘,长得跟安安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家人说她是捡来的,就是当时人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省城?
谢苗和顾涵江对视一眼,顾涵江已经忍不住皱起了眉。
“看来那事儿得和妈说清楚了。”他有些头疼,“不知道她听说后能不能忍得住。”
“没事儿。”
谢苗握住他的手,“毕业的时候付玲跟我说,大学想报京市的学校。”
顾涵江意外地挑挑眉,随即神色放松下来,“那就好办了。”
这时候,宋云已经和吴老太太大致说了情况,匆匆跟谢家人告罪,“涵江他妹妹可能有消息了,我和他得马上去趟省城。今天真是对不住,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请客赔罪。”
王贵芝是知道顾安的事儿的,闻言赶忙问:“安安有消息了?”
宋云红着眼点头,“希望不是空欢喜一场。”
“肯定不是肯定不是。”王贵芝摆摆手,站起身,“找孩子要紧,啥赔罪不赔罪的,你们尽管走。厨房还有新蒸的干粮,我装点你们路上吃,别嫌弃。”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我们谢谢大娘还来不及。”
宋云感激地说着,又问起顾涵江:“涵江呢?去厕所还没回来吗?”
谢苗听见,赶忙推了推顾涵江,“阿姨找你呢,快走吧。”
顾涵江却没动,反而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个东西,拉过她的手。
“怎么了?”
谢苗疑惑望去,见男生正低头把一个用红绳串着的木头珠子往她手腕上系。
那珠子和当初她送给他的所谓转运珠一样大小,上面却刻了好多花纹,一看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不知盘了多长时间,表面还有层光滑的包浆。
谢苗忍不住看向顾涵江的右手。
男生指骨修长指甲饱满,手型十分漂亮,腕子上坠着那颗圆润的珠子不时随动作轻荡。大概因为戴的时间久了,红绳颜色已经有些深,却被保存得很好。
“这是你自己做的?”她忍不住拨弄了下手腕上的木珠。
顾涵江闻言,轻轻“嗯”了声,“订婚礼物。”
“真漂亮。”谢苗立即抿嘴,笑弯起眉眼。
顾涵江抬眸瞥她一眼,低头将红绳系好,亲了亲她额头,“等我回来。”
“好。”谢苗点点头。
那边,宋云已经告辞出来,正准备到后院来找顾涵江。
顾涵江再没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妈你找我?”
宋云赶忙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跟他解释。
顾涵江默默听着,直走出谢家,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妈我有事跟你说。”
“现在什么事儿有找安安重要?”宋云有些急。
顾涵江神色间却十足冷静,“安安我三个月前就找到了,还有周姨。”
宋云愣住。
顾涵江是怎么跟宋云说的,母子俩又是如何匆匆赶去了望山市,谢苗不得而知。
她还在想着宋云接到那个电话。
可能是看过原书的缘故,她对乔又安这个人总是格外敏感。
也不知道电话里提到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原书女主,这一切又是否真的纯属巧合。
屋子里,吴老太太还在拉着王贵芝絮叨:“我就说苗苗是个有福的,你看她一和涵江订婚,安安就找着了。”
谢苗思索着,低头摸了下腕上刚被系上的珠子。
仔细看,她才发现珠子上不仅课了些吉祥的字与图案,还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竟好像是紫檀。
谢苗有些不敢确定,正此时,想要站起来的谢卫国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撞得桌上杯盘直响。
大家一看他喝醉了,吴淑琴她爹和谢建华一起,一左一右把瘫软的他扶起来,宋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苗看着,就去厨房打了盆冷水,拧了个毛巾送过去,“擦擦吧,大爷能好受点儿。”
“谢谢。”
谢建华轻轻说了声,伸手接过去,从始至终,都没敢看她的眼睛。
谢苗有些无奈。
这两天谢建华一直很沉默,像是一夜间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和活泼,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发呆。
刘家人的行为和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如今,受影响最大的不是谢苗,而是他。
谢苗到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刘招娣被送走那天,他蹲在角落里无助的身影和通红的眼眶。
少年哑着声音跟她说:“姐,对不起。”但他又做错了什么?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只能靠时间慢慢抚平,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谢苗和顾涵江订婚第二天,顾涵江那边还没有消息,远在省城的顾婉秋又打来了电话。
知道接电话的是谢苗,顾婉秋热络地和她说了几句,问起宋云和顾涵江:“大嫂说她和涵江马上就走,可我这边一直没接到人,他们是有事儿耽搁了吗?”
“是有点事儿,临时出去了。等宋姨和涵江回来,我让他们给你打电话吧。”
谢苗也不清楚顾涵江那边的情况,不好透露太多,只得如此说。
顾婉秋听了有些失望,但还是客气地和谢苗道了声谢,才挂断电话。
谢苗把听筒放回去,盖好手帕,重新回到檐下和王贵芝一起摘豆角。
谢家人口多,谢建华兄弟三个又正是十几岁最能吃的时候。家里每次做豆角,都要摘满满一土篮在大地锅里炖,然后在锅边贴一大圈饼子。
王贵芝手脚极其麻利,边摘边问谢苗:“涵江和他妈不是走了吗?还没到省城?”
“涵江走的时候跟我说还有别的事儿要办,可能没办完。”
谢苗帮着王贵芝把土篮里最后几根豆角摘完,又去打水把土豆洗了,拿着勺子开始刮土豆皮。
就在她默默怀念后来超级方便的打皮刀的时候,有人站在谢家院门口问:“这是谢书记家吧?”
谢苗闻声望去,见是个有点胖的中年男人,还没想起来是谁,王贵芝已经冷笑起来,“不是。”
“不是?”
那人明显一愣,居然还真东张西望,重新找起来。
谢苗忍不住看了自家奶奶一眼,压低声音,“这谁啊?”
王贵芝满眼都是冷嘲,“建华他舅。”
刘家那个宝贝疙瘩刘宝根?
这人出了名的懒,几乎没怎么登过谢家的门,也难怪被老太太一句话就给忽悠走了。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谢苗觉得刘宝根肯定有事,一会儿还得回来。
果然,她才刮完两颗土豆,刘宝根就又出现在门口,“你骗我!”
谢苗和王贵芝一人一个小板凳,接着忙自己的,没一个理他。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刘宝根有些不快,嚷嚷起来,“谢卫国呢?谢卫国你给我出来!”
王贵芝一个土豆就扔了过去,“滚!谁叫你登我们家门了?”
刘宝根躲闪不及,肩膀被砸中,立马跳脚,“要不是你们家不顾及亲戚情面把大丰和大丰他妈抓了,你、你当我愿意登你们家门?谢卫国呢?叫他赶紧把人放了!”
这事儿刘家不在理,刘宝根就算来,也该是来求他们家高抬贵手的。
他这么横,是嫌自家媳妇儿和儿子死得不够快吗?不是被老娘惯傻了吧?
谢苗忍不住笑了声,王贵芝则竖起眉毛,“滚!再不滚连你一起抓!”
刘宝根被噎了下,声音忍不住小了点,“建华可是你们老谢家大孙子,你们抓他舅妈和表哥啥意思?现在把人放了,再让谢卫国去把我二姐好好接回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然、不然……”
“不然咋样?”王贵芝挑眉。
“不然我就让我二姐跟谢卫国离婚,看他一个独眼龙还上哪儿找媳妇儿去!”
刘宝根话音刚落,谢建华就满脸阴沉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到他,刘宝根登时眼睛一亮,“建华,你快救救你舅妈和大丰!”
谢建华却一言不发,直把他往外推。
刘宝根懒得要死,哪有他力气大,被推得连退好几步,急了。
“建华你这是干啥?你大丰哥又没把谢苗咋地,你还真想看着他被木仓毙?”
他不提谢苗还好,一提谢苗,谢建华脸色更冷,“你能不能别闹了?再闹明天就木仓毙!”
刘宝根被吓得脸一白,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站在谢家门口哭起来。
“你、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啊!我媳妇儿、儿子都被你们抓了,我妈心脏病还在炕上躺着。大丰又没干啥,你们就不能抬抬手,非得让我们家破人亡吗?”
谢苗和刘家人接触不多,还真不知道谢建华这个舅舅是这个德行,当时就看愣了。
外面路过的人和附近邻居也忍不住多看了刘宝根好几眼,简直是在看稀奇。
谢建华现在本来就不想看到刘家人,见刘宝根这样愈发烦躁。
“姐。”他回头喊谢苗,“你去给姐夫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把他也给抓了。”
“你要干啥?”
刘宝根一惊,连哭都忘了。
谢苗却迅速反应过来,洗了把手往屋里去,“行,我现在就打。”
她装模作样拿起电话波号,刘宝根见了,居然转身就走,“你、你们没良心,迟早遭报应!”
这么简单就吓住了?
谢苗有些无语。
王贵芝看着刘宝根逃也似的走远,却叹了口气,“我就说小子不能惯吧。瞅瞅刘家这爷俩,一个闯祸一个窝囊,还个顶个的懒,这种人怎么顶门立户?”
说道这儿,老太太又想到昨天才和谢苗订婚的顾涵江。
不谈家世和相貌,顾涵江有文凭,又勤快,不管在何种情况都会想办法把日子过好。
王贵芝觉得,谢苗将来嫁给他,还是比较能让人放心的。
正想到顾涵江,那边电话就响了。
谢苗刚走到屋门口,又折返回去接起来,“喂。”
“喂,是我。”打来的是顾涵江。
谢苗赶忙问他:“你那边怎么样了?刚你姑打电话,问你和阿姨怎么还没到。”
“已经和安安还有她养父母见过面了,安安答应开学前会回家看看爷爷。”顾涵江说。
“那省城那边你们还去吗?”
“不去了,这个你不用管,一会儿我给姑姑打电话。”
顾涵江不去见那个很可能是女主乔又安的人,谢苗心里也说不出究竟是放心还是不放心。
她只能转移话题,“刘家那些人还在派出所关着吗?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道刘家人,那边顾涵江明显冷笑了一声。
“其他人先关几天再说,至于那个刘大丰,我非告到他坐牢不可。”
刘大丰充其量只能算口头调戏谢苗,即使有人告,其实也判不了几年。
当然,他敢碰顾涵江的逆鳞,顾涵江不可能只叫他坐牢这么简单。
监狱里可是有很多弯弯绕,像犯强*奸罪或者杀害父母妻儿这类泯灭人性的,连犯人都瞧不起。
到时候传播点夸大其词的留言,相信大家都会愿意对刘大丰格外“关照”,让他过得精彩一点。
省城那边,顾婉秋收到顾涵江的电话后就准备去趟乔家。
乔家人对此却一无所知,乔母还在不停嘱咐女儿:“安安你机灵点,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不记得了。他们家挺有能耐,要是真把你认了,你爸的事儿就有办法了。”
“这……真能糊弄过去吗?”乔又安有些不安。
“不能也得能,你难道还真想看着你爸去蹲监狱?我可养不起你们姐弟仨。”
乔又安不说话了,抿紧的唇明显泄露出紧张。
乔母又安慰她:“我打听过了,顾主*任有个侄女动乱那几年丢了,到现在还没找着。我估计她是把你当她侄女儿了,她侄女儿丢的时候也就四五岁,不记事儿正常。”
“那万一他们又找到人了呢?”乔又安还是不放心。
“怕啥?那么点个孩子,都丢了十多年了,八成早没了。”
乔母说着,又握紧女儿的手,“妈也舍不得你,可你爸他不争气,把人给撞死了,我也没办法。好在听说他们家条件特别好,你去了,也是享福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乔母给乔又安使了个眼色,忙跑去开门,“顾主*任你来了。”
她期待地朝顾婉秋身后看了眼,却发现顾婉秋居然是自己来的。
心里正不解,顾婉秋带着歉意开口了,“不好意思,之前是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乔母和乔又安心里同时一咯噔。
“是啊。”顾婉秋说,“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真抱歉打扰你们了。”
乔母之前还满怀期待的脸,一下子变得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