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梅赶忙又拆了几条肉看。
最肥的肥肉有两三指宽,再不就是一指、一指半宽,肥瘦相间的。
这样的肉在这边可买不着。
唐梅嘴里不争气地冒起了口水。
“不知道你跟爸爱吃肥的还是瘦的,就都拿了一些。”
傅璟佑缓了缓,又解释说新鲜猪肉不好存放,也不好带,所以才做的腊肉。
让他们也尝尝南边的风味云云。
“好,我就去。”
她的名字从众人视线里淡去,巷子里就有人打听,是哪个宝丫头。
傅璟佑笑了下,低头专注吃面没说话。
“得亏你是夜里来,要是赶上白天,叫外面那些邻居知道你提的这一大箱子都是肉,别人指不定怎么羡慕。”
唐梅从橱子里抱出褥子和灯芯绒床单。
可是想着这是曾经妻子的房间,妻子的床,身心仿佛笼罩上一层安全感。
也不知道北方这边有没有腊肉这些东西,他额外补充了一句:
“姨妈,腊肉找个通风的地儿挂着就行,放不坏……要吃了就切一块下来煮,或者切片炒着吃都行。抹的盐多,做之前要先泡一泡。”
隔着一堵三米多高的院墙,隔壁邻居问:
把先前陆淼在家使的脸盆、毛巾都收出来放在洗手间里。
隔壁邻居跟着笑。
两天的火车,傅璟佑确实有些疲累,就点头应了声:
彼时傅璟佑热得一脑门汗,刚铲完院里的雪。
“哈哈,是,是我们家女婿,昨儿夜里才来的。”
不知是不是吃了热汤面条的缘故,听着唐梅模模糊糊地唠叨,他胸腔里有些发热。
胡同里不少人都好奇,强了陆校长家女儿的人到底啥个样?
陆校长心高气傲,那么好面儿的一个人,能容忍得下去?
胡同里众说纷纭,有些好事儿的人,已经两手揣进袖子里,上陆家那块儿看热闹去了。
正厅炉子上的水好了,唐梅一并拎去洗手间,出来时喊道:
傅璟佑起床收拾了一下,站进正厅,果然就看见外面银装素裹的景象。
真好啊。
院外门前还有厚厚的一层,怕雪化结冰,回头进出摔着人。
“这是小宝以前的房间,你安心住着,别觉得不自在,都是自家人。”
“好。”
“嗯。”
陆淼的房间早上背阳,窗户开在侧面,看不见院里的情况,但是依稀能听见唐梅的声音。
叔婶家对他们好,岳家对他们也亲善。
扑了个空。
好像是在院里跟邻居唠,说昨天夜里下雪了什么的。
洗漱的牙刷毛巾都有带,有之前在津门驻扎几月的学习经历,傅璟佑对城里的一切还算熟悉。
唐梅转过眼看他,没好气地笑。
一听是陆校长家的陆小宝,整个胡同,连带隔壁胡同都开始议论起来。
唐梅笑了笑,顺势把铲子给了他。
傅璟佑愣了愣,又摸了摸。
早听说过有参与下乡建设,被糟//蹋的姑娘,陆校长家的宝丫头,不会也那啥了吧?
婚娶婚嫁是喜事儿,要不然能瞒得这么严实?
听说陆家的那个女婿也来了。
说罢,唐梅又唠叨了几句:
“你先吃着,我把这收拾收拾,一会儿给你铺床去,今晚先好好歇着。”
不出半个小时的工夫,胡同里宝丫头嫁人的消息,就传得家喻户晓。
傅璟佑脱了厚棉衣,一身热气地提着铁锹到门外“吭哧吭哧”干了起来。
才一宿的功夫,外面积雪就没过了脚背。
唐梅正在院里铲雪。
考量他长途过来,身体疲累,唐梅也就没缠着他说话。
陆淼下乡太久,这几年又没回来。
傅璟佑去洗手间草草接水摸了一把脸,出门接了唐梅手里的铲子。
“好。”
结婚可不是小事,这事儿之前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好热闹的人都开始猜。
一夜深眠无梦。
原本以为到了一个全新陌生的地方,怎么也要翻来覆去半宿才能入眠。
确定身旁没人,他蓦地坐起身,清醒过来。
傅璟佑点头。
“姨妈,我歇哪个屋?你拿了褥子,我自己铺。”
唐梅来回几趟把肉挪去院里厨房。
“瞧你这谨慎小心的模样,还把自己当外人了不成?”
“唐梅同志,咋?家里来客啦?”
吃完饭把碗送回厨房,傅璟佑要洗,唐梅没让,推着他让回屋坐着。
“行,知道了……”
“你说你们,有点啥好东西都往这儿拿……我跟你们爸还能动呢。”
傅璟佑路过正厅又倒了一杠子热水,喝着暖和身子。
唐梅还在厨房里忙,他没去打扰,端着热水缸子回了房里。
傅璟佑很快铺好床铺。
“热水马上就好了,你先弄着。”
唐梅又去厨房接着忙了。
陆家的格局特殊,最外间是厅,而后才是房间和上楼的楼梯。
他生得人高马大,薄棉褂下面,两臂肩头鼓鼓囊囊绷起健硕的肌肉,人看着俊朗非凡,干起活儿来也丝毫不含糊。
真好。
“小傅啊,洗漱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在楼梯拐角下面的小屋,你弄好了以后记得去洗,免得水冷了。”
清早,傅璟佑眼眸紧闭,还睡着,翻身间,横在被子外面的结实手臂虚空捞了一下。
“小姨妈,我来。”
傅璟佑不是话多的人。
“呵呵,是……”
厨房里还得忙活一阵儿,唐梅没把傅璟佑当客,直接带他穿过正厅开了一扇房门。
唐梅笑说:“这不是地儿远吗?要是近,咱们邻里的,怎么也要摆一桌子菜,请大家伙儿过来唠一唠不是?”
傅璟佑躺进晒得松软的被子里,脑袋一沉,很快睡熟过去。
唐梅和邻居大大方方唠了起来:
“啥?宝丫头结婚了?嫁的哪儿的人?你嘴可真严实,跟陆校长两个一点风儿都没透出来!”
轻车熟路洗漱完,把毛巾挂好,又把两个盆叠起来放去角落。
瞧那一铁锹拿去,直接把底下的结起的冰层都给铲没了,一下顶别人好几下!
过来看热闹的人止住脚步,都愣了神。
这是陆家的女婿??
会做那种偷鸡摸狗、强人所难的事儿的,不应该是那种猥琐之徒吗?
这挺拔结实又俊朗的年轻后生,咋看咋都是好小伙儿一个,哪里猥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