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说的简单，南初月却深知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桂嬷嬷是皇宫里的老人，一般人一般事根本不可能让她出面，这次显然又是君莫离让桂嬷嬷来宜春阁的。
有桂嬷嬷在这里坐镇，且不说一般的牛鬼蛇神不敢闹腾，就算是太后亲自到场了，也要给桂嬷嬷几分面子的。
毕竟桂嬷嬷是君莫离的奶娘，在君莫离的心里有着类似母亲一般的位置。
南初月心头的不安算是松懈了大半，面上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桂嬷嬷，你肯过来，我这心里可就有了主心骨了。说实话，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我这心里直打鼓呢。”
“王妃有什么担心的？你领的是黄命，只对陛下一人负责就可以了。”
淡笑说出的言辞，似乎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却让南初月的心里很是明白，这是桂嬷嬷的真实想法。
算起来，这件差事确实是君莫离安排下来的，而所选的秀女也是为君莫离负责的。
只要君莫离认为整件事合乎规矩，就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
南初月微微抿唇，扶着桂嬷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她也跟着坐下，思忖着开了口：“嬷嬷，昨儿个太后出宫的事情，你知道吧？”
“小机灵鬼，这件事有不知道的吗？”
对于桂嬷嬷的笑骂，南初月倒是也不在意。
说起来昨日太后出宫，整个皇城就不该有人不知道。
所以她这么说，也是直接点明了她要说的事。
唇角勾起笑弧，南初月的眉眼之间的笑意更加的浓重：“嬷嬷才真的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嬷嬷。那关于太后昨天出宫做什么，嬷嬷也很是清楚了吧？”
“不是王妃生病了，太后前去探望吗？”桂嬷嬷说着眨了眨眼睛。明显是打趣的姿态。
对于这样的反应，南初月面上故意佯装生气：“嬷嬷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哎哟，王妃还要和老婆子生气？老婆子可担不起。”
明明她们的接触也算不得多，但是却意外的脾气相投，言语之间很是投缘。
三言两语就说的笑了起来，旁边的橘秋甚至有几分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笑声刚刚停下，桂嬷嬷就开口了：“王妃，眼下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着急。反正万事有皇上担待着，你只要按规矩做事就行。”
“有嬷嬷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这些话可不是老婆子能说出的，都是陛下的意思。”
有桂嬷嬷这几句话，南初月也算是安心了。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君莫离通过桂嬷嬷，给安心丸。
选秀女这件事是朝朝代代都有的事情，而其中背后引发的纠葛，更是一代代的翻新。
到了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事情发生。
南初月偏头看了眼堆放的满满当当的画册：“嬷嬷。这画册堆叠了不少，我若是一个人一张张的去看，指不定要看到什么时候。”
桂嬷嬷低笑了一声：“这送上来的画册都是丹青高手，但是与真人有几分相似，就未必了。”
“嬷嬷的意思是……”
“掉包画册，恶整对方的事情比比皆是，所以画册实在算不得什么。王妃随意看看就好，倒是各个书册附带的才艺可以看看。”
南初月眨了眨眼睛，对于这一点更加的不解了：“难道……陛下对外貌是没有要求吗？”
这一点，她还真的是不敢相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纵然君莫离因为宫倾雪的事情，对于外貌已经看淡了，也不会接受的了无盐女吧？
就在她满脑子问号的时候，桂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先将品阶和才艺梳理一遍，不合适的直接刷掉，合适的直接叫到跟前就可以了。”
“叫到跟前？”
“王妃该不知道，这第一遍的筛选就是看，一排排的看过去，若是外貌有瑕疵的，就可以直接筛掉了。”
“……”
南初月还真的是不知道。
她以为看画册是最重要的，等到合适的筛选出一批之后，才会见这些人的庐山真面目。
没想到，头一道的筛选，就是挑外貌。
桂嬷嬷看着南初月若有所思的模样，轻轻地笑了：“这外貌是最主要的，如果样貌有问题，其他方面也是没用的。”
“这样……岂不是会少了很多知心人？”
“王妃觉得，如果王爷面貌可憎，你还愿意和王爷在一起吗？”
南初月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问题会落在她头上。
她想象了一下君北齐的面容不再如此清俊，而是丑陋不堪的模样，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不过她还是说道：“如果王爷因为任何的意外，外貌发生变化，我定然不会弃王爷而去。”
“王妃说的是，只是现在既然没有感情，何不选最优的那个？”
“嬷嬷说的有理，是我偏颇了。”
如果有了感情，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放弃，就有些可恨了。
但是明明没有感情，何必非得因为那些沽名钓誉的原因，来一个人人平等的选择？
原本选修女这件事就是要各方面都优秀的女子，既然能优中选优，为何非得矮子里拔将军？
有了这样的想法，南初月的内心就不再是方才的别扭了，她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嬷嬷对各家秀女有什么想法？”
是一句试探，也是真的想询问。
桂嬷嬷看了眼南初月，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妃是想知道我对这些秀女的想法，还是想知道我对安心郡主的想法？”
一言戳中了南初月的心思，让她对桂嬷嬷的敬佩更是多了几分。
她的笑着端起橘秋递来的茶盏，放到了桂嬷嬷的手中：“在嬷嬷面前耍这种小聪明，是我自以为是了。郡主的事情我想知道，但是嬷嬷对于秀女的想法，我也真的想知道。”
桂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接过她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这一次选秀女，郡主的赢面很大。不仅她方方面面确实优秀，更重要的是有太后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