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二爷毫不觉得意外,多年的相处使得两人的思维已惊人的一致,铲除威胁是最直接也最稳妥的方法。
吴汉遥的想法也正是他的想法:灭绝后患,安享太平。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平头黑脸的汉子出现在后院,来到洪二爷面前,恭敬地作了个辑,沉声说道:“二爷,门外有个叫牧文皓的小伙子求见,不过,语气似乎有点嚣张。”见惯了对洪二爷奴颜媚骨的人,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模样在他看来已是嚣张之举。
“牧文皓!”
洪二爷看了一眼吴汉遥,两人相视而笑,世事还真巧,一说曹艹曹艹就到,“灭”字还没有完全在空间中散去,这小子就送上门来了。
黑脸汉子一脸愕然,不明他们因何而笑,但不敢说话。
“有点嚣张对吧,很好!”洪二爷挂着笑脸,对黑脸汉子挥挥手,“庞武,去,制造一下冲突,把这位强闯民宅的小子打成傻子,不过,千万别弄出人命,失手打成脑瘫就行了,完了派人把他送去医院,到时我再给他一笔自卫误伤的赔偿金就是了。”
强闯民宅,自卫误伤,理由充分,摆上台面都没有多大问题,而且给足了赔偿,在小小江名这点事即使公安机关追究起来他也盖得住,何况被伤的人是强闯江名市人大代表的府宅,完全可以加多一条,居心叵测。
庞武眼睛一亮,说声:“明白!”然后霍然转身而出。
看着步伐稳健的庞武,洪二爷笑意更浓,他摇动了一下手中的佛珠,意味深长地对吴汉遥说道:“老吴呀,我们洪会虽然不缺凶的、狠的,但像庞武这样硬朗的汉子还是太少了,要想让我们两把老骨头完全退居幕后,还需继续补充强悍的血液啊!”
庞武毕业于省级名牌武校,毕业后还借着叔父少林寺高僧的身份在少林寺习艺一年,练得一身强横的真功夫,一掌碎砖,一脚断木,是洪会的一流好手,甚得洪二爷器重,出外时是贴身护卫,在家里是金牌护院,算是安全方面的一对左右手。
吴汉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沏了一杯茶,淡淡笑道:“要找一个像天哥这样有魄力,罩得住十区八域的大混子的人谈何容易啊!估计你还得继续黑白兼顾着年,才能培养得出一位既有魄力又忠心耿耿的黑老大哦。”这句话如果在其他人口中说出,是赤裸裸的拍马屁,但在吴汉遥的口中说出却没有丝毫奉承的意味,以他们的关系已没有这种必要,在洪二爷面前,他只说事实及心中真实的想法。
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啪啪”的打斗声,洪二爷收敛了笑脸,微叹息道:“唉,庞武虽勇,但年纪太轻未谙世事,暂时成不了大器,关豪经验老到,而又有勇无谋,一介莽夫,同样不能委以重任。黑圈子不交出去,白圈子始终阴影重重,顾此失彼啊!”
黑圈子找人来担当,白圈子里继续风光,是这两个老狐狸近年的大计划。黑门一入深似海,要想脱离这个圈子是不可能的了,要想保住崇高的地位,永远财源滚滚,只有守住这份黑业。而为了掩饰黑,只有不断地洗白自己,才能确保“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关豪是洪会中公认的狠人,特种部队转业,有着典型的军人豪气与干烈,为了兄弟不惜上刀山入油锅,连警察他也敢对着干,有一次就因为警察执行任务时打伤了手下的一位兄弟,他直接冲过去把警察举起来,扔出了三米,摔脱臼了警察两条手臂,幸好洪二爷极力保住了他,才免去了牢狱之灾。
他武功比庞武更强,是洪会中的一级高手,马子大头目,掌管着大批马子,如果说圈子中的人对洪二爷是暗中敬畏,那么对关豪则是明中敬畏,他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光芒毕露。
所以,洪二爷虽然器重他,但并不把他当作是一位好的接班人,因为他缺少了一种叫做“气度”的东西。
洪二爷还在沉吟间,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他精神一振,打了一个响指,暗赞庞武这小子手脚越来越麻利了,没一会功夫就完成了任务,彻底拔去了心中的一根嫩刺。
只是当他抬头望过去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令他惊呆了,饶是一向以荣辱不惊心态著称的他此刻也没法保持着镇定。因为庞武双手被反扣在后,一位俊朗而脸带微笑的青年紧随其后,双手连推带搡逼使着庞武缓步向前。
“哪里跑来的野民,居然敢强闯民宅。”吴汉遥霍然站起,怒声暴喝,他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快快放人滚出去,否则报警!”情况突变,事实上他心里也是波澜起伏,洪二爷威震江名,这小子竟然敢在洪家大本营里撒野,可谓前无古人。
洪二爷恢复了镇定,脸上又挂上掌柜式的笑容:“这位兄弟,有话好说,何故以粗相见呢?”
“兄弟,得罪了!”牧文皓把庞武用力向左一推,对着洪二爷施施然地走去,淡笑着说,“久闻洪二爷大名,如雷贯耳,今天特意来拜会,却被拒之门外,还差点被打断肋骨,这事传出去……”
“混蛋,滚出去!”
牧文皓的话还没有说完,在踉跄中稳身下来的庞武已转身怒吼一声,扑了过来,双掌直拍向他的胸口。牧文皓急忙向右闪避,飞速用左脚插入庞武的右脚内将其逼住,小腿外绷向外拨,同时左肘弹击其胸部,使他向后侧倾跌。
这一招沾衣十八跌中的“晾翅弹肘”立竿见影,“啪”的一声庞武跌倒在地上。庞武虽有一身横练的蛮劲,但遇上牧文皓的沾衣十八跌,就像李逵遇到了宋江,一股柔劲完全化解了他的凶悍之气。
本想在主人面前挽回点威信,没想到再次吃囧,庞武一脸懊恼,再次翻身跃起,挥拳而击。
牧文皓这次不避不闪,一记“灵猴穿心”对着庞武胸口反击。这一招看似平直,但中间变化无穷,不但挡开了庞武的双拳,而且带着一股强劲的穿透力继续击向庞武的心口。
“呯”的一声庞武被击退了三步,脸上显出了痛苦之色,但却咬咬牙,咧咧嘴,准备再次进攻,追随洪二爷两年,何曾如此的丢脸。
“庞武,住手!”
洪二爷突然大喝一声,庞武动作应声而止,垂头正身站立一边。
“曹拳!小兄弟刚才用的是不是曹拳,曹格通与小兄弟是什么关系?”
洪二爷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带着内心的震撼急问牧文皓。
收回姿态,牧文皓同样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能看出这是曹拳,看来刘中华说师父能罩住他的话是事实,甚至可能以前就发生过冲突。
牧文皓并没有直接回答洪二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认识我师父?”
“师父?曹格通是你师父?”洪二爷瞳孔张大,死死地盯着牧文皓,“怎么可能,这老头子怎么会收徒了?”
牧文皓笑而不答,却随手挥出了三拳,既然他懂曹拳,就用招式来回答。
洪二爷静静地看着,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指了一下吴汉遥旁边的大皮椅:“小兄弟,呃,叫牧文皓,对吧?来,坐下来慢谈。”他的变化令吴汉遥与庞武都愣了一下,在洪家外人何曾受过洪二爷如此礼待,能站着说上几句话就算很给面子了。
牧文皓微点了点头,也不拘谨,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皮椅上,吴汉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他斟了一杯茶,这后院是他们两个密谋的地方,佣人也不能进,平时只有他给洪二爷倒茶。
堂堂吴三爷给牧文皓倒茶,这事如果传出去,少不了让圈中人一番震撼。不过,狡猾的老狐狸已猜测到洪二爷的用意,既然洪二爷奉他为上宾,自然也不能过于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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