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之间我就已经工作三个年头了,陈莉也博士毕业,因为她自己不愿意去医院工作所以就留在了学校那边的生殖医学研究所,说实话,我很是替她感到可惜。
“她说当医生太累了。在研究所上班清闲。”岳洪波告诉我说。我只好点头道:“是啊。女人嘛,何必那么累?”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月结婚啊?那天你不是向他求了婚了吗?”他问我。我苦笑道:“别说了。她说要等她父母来见了我再说。”
“那是应该的啊。我的父母都来和陈莉的父母见过面了。”他告诉我说。我顿时对他不满地说道:“你父母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无论如何我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
“你太忙了,所以我就没有通知你。”他说。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不过我自己也有些虚情假意。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问他。
“最近吧。”他幸福地回答我。我对他有些嫉妒。
赵倩已经到省城来很久了,我直接把她安排在了我其中的一套房子里面。当时她看着房子里面温馨的布置,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和小月也早就搬到了新房子里面。我曾经催促过她多次结婚的事情,可是她都淡淡的对我说:“以后再说吧。”
“我们年龄都不小了,早点结婚吧。”最近我再次向她请求。
“等等吧。我想离开医院。”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离开医院?那你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我问她。
“不知道。”她懒懒地回答说。我心里对她的这个想法很是感到好笑。
现在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要抽时间去陪赵倩,特别是在晚上。
所以我非常喜欢出差,这样我就可以想办法去吃出差的时间的回扣——出差两天的话就给小月报三天或者四天。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让我感到无奈,同时又有些觉得刺激。
我发现自己其实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在外面那么滥情。除了赵倩和唐小芙,我从来不背着小月和其他的女人发生新的关系。
云霓多次向我暗示过我都坚强地拒绝了。如果换成是云裳呢?我有时候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连自己都难以回答。
柳眉时常给我打电话,但是她和我很少见面。
冉旭东在秦连富临走前被调到刑警队去了。后来,冉旭东请过我和柳眉吃过一次饭,结果那天他因为有任务迟到了。
当时,我和柳眉坐在他订好了的雅间里面等候,忽然,我感觉背上的寒毛猛然间竖立了起来,我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即刻就感觉有人到了我身后,急忙转身去看才发现是他。
他好像忽然变了个人的似的,冷酷的神情让我差点认不出来。我顿时明白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就那种传说中的“杀气”。我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工作变化居然会对其本身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你好大的杀气。”我对他说。
“不会吧?”他惊愕地看着我。
“真的。我感受到了。”我认真地对他说。
“那你肯定做了什么坏事情。”柳眉笑着对我说。
“没有啊?我可一向都是遵纪守法的啊。”我急忙申辩道。
柳眉瘪了瘪嘴笑道:“你身边那么多的美女,你不干坏事才怪呢。”
“是吗?那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冉旭东坐了下来,艳羡地看着我说。
“柳警官,你也经常和我在一起啊,你也是美女啊,我和你犯了什么错误了没有?”我笑着反击道。
“你!”柳眉的柳眉即刻竖立了起来。
我见势不妙,急忙朝她作揖道:“柳警官饶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广大妇科病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她和冉旭东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喝酒的过程中冉旭东悄悄告诉我们说他刚破获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今天来迟了就是因为忽然接到线报去抓捕那个杀人犯去了。
“他身上带有枪。要不是我反应快,一下子将他扑到地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说。
“难怪你身上有一股杀气呢。”我恍然大悟地说。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们当医生的就是不一样啊。”
我哭笑不得:“这可和我的职业没有什么关系。应该是和你的职业有关系吧?”
那天我们没有喝多少酒,他后来对我说:“我要追柳眉。”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她是那种关系,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们是真正的哥们。”他对我说。
我对他开玩笑道:“我帮忙给你调动了工作你倒没有怎么感谢我,现在你倒为了这件事情来和我交朋友了。你可真是重什么轻什么啊。”
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柳眉知道不知道你在追她?”我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她?”
我后面的一个问题其实是想问他知道不知道柳眉曾经做过的那个手术,但是我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他点头道:“我当然了解她了。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她了,她也对我讲了她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一个人喜欢对方是最重要的,能不能生孩子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家庭的幸福。”
我深以为然。我朝他伸出手去:“祝贺你,柳眉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谢谢你!”他真挚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他的这句话不是一般人之间的客气话,这里面代表着他的真情。我很看重这种感情,也为柳眉感到高兴。
你这个野丫头,现在总有人管你了!我在心里坏坏地想道。
最近一直都很闲,这种闲让我生出了懒惰的毛病。不想到科室里面去,每天呆在行政楼里面看报纸也不愿意去看我的医学书籍。黄主任已经给科室里面打了招呼,我愿意去的时候那几个病床就归我管,不愿意去呢也有其他的医生在管,但是门诊除外。
我发现范其然也变了,他好像和我一样地喜欢呆在他的副院长办公室里面,外科的手术他已经很少上了。于是我们两人就经常地在办公室里面聊天,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我是在和他谈工作呢。
“你让那个小唐来找我吧。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上次,在我给他说了耗材的事情后他向我保证说,“这些事情你还是少出面的好。万一别人查起来了你我都跑不脱的。”
当时我急忙申明道:“老师,我向你保证,凡是与我工作有关系的事情我都是分文未取的。这一点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收取一些好处费也没什么的,只要不过分。”他说。我摇头道:“我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贪一分钱。我不想因为钱的问题今后去坐牢。”
他看着我半晌才道:“你如真的是这样想的的话,我就放心啦。”
“那你为什么要帮那些漂亮的女孩?”他忽然笑道,“哈哈,我明白啦。”
我只好跟着他笑。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只要没有经济问题,色这东西就不算什么了。”
我朝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那件事情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近了。
岳洪波自从那次与我酒醉交心以后就经常地和我联系了,我和他又回复到了以前那种浓浓的同学之情、兄弟之谊中。
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兄弟,忙吗?”
“忙,忙得很。”我回答。
他“哈哈”大笑着问我道:“我都听小月给陈莉讲啦,说你现在一天都享受着当官的乐趣呢。你忙什么啊?忙着看报纸中缝的征婚广告吧?”
我笑骂道:“我都不知道报纸的中缝有那些东西呢。你这家伙肯定经常看!”
“好啦。我不和你开玩笑啦。你快点出来吧,我在你们医院对面的‘顺风’茶楼等你。”
我放下茶杯,匆匆地去看了一下江南晚报的中缝,果然,那里是密密麻麻的征婚广告。狗日的!我笑着不住地摇头。
我很快就到了顺风茶楼。岳洪波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处在叫我,我笑着朝他走去,坐下后就问他道:“今天怎么这么清闲?”
他苦着脸对我说:“我马上要结婚了。”
我一怔,随即大笑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么个模样?”
“我害怕,害怕结婚啊。所以想找你聊聊。”他仍然苦笑着对我说。我感到很是好笑:“你这个久经沙场的老色鬼还害怕结婚?你饶了我吧!”
他却很认真地道:“真的,我是真的有些害怕。”
我看着他,却见他的眼神有些游离和暗淡。我试探着问他道:“你是担心今后生活不自由吧?”
“可能吧,但又好像不是。”他和迷惑与痛苦的样子。
“或许是你太在乎陈莉了。你害怕自己今后改不了那些老毛病,害怕因此被陈莉发现而失去她。是不是这样?”我替他分析道。他点了点头:“可能是吧。所以我很烦。”
“别太在乎了。”我劝慰他道,“我以前也很看重道德的东西,但是你看我现在,我现在不是过得很愉快吗?”
他白了我一眼道:“算了吧你,那天你在小月面前那样子我都还记得呢。你要不是那么在乎她的话你会那么紧张吗?”
我顿时默然。
“算啦。婚还是要结的,我相信宿命的东西,到时候有些事情要来的话我也没办法。”他说。我发现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明亮。我点头道:“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去想。对了,你不是会算命吗?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算算?”
“命不自算啊。”他摇头道。我不解:“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自己的命是自己算不了的。”他解释说。
“那你可以找你老爸给你算啊?”我向他建议道。
他瞪了我一眼:“找死啊?!我去问我老爸:您看我和陈莉结婚的话会不会离婚呢?我在外面玩女人的话不会出事情?换了你,你会这样去问吗?”
我“哈哈”大笑着摇头道:“不会,当然不会啦。”
“就是嘛。你光出歪主意。”他批评我道。我心里一动,忙对他说道:“那你帮我算算好不好?”
“你给我写一个字。”他说。我没明白:“写字?写什么字?”
“你随便写一个字就是。然后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他说。我叫服务员拿来了笔盒纸,想了想,写了一个“顺”字。“我想知道我今后的前途。”
他拿过去看了半晌却一直不说话。我像一个虔诚的宗教徒一样地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你这个字好。”他终于说话了,“‘顺’字的右边为‘页’字,页代表书,说明你是有文凭的。”
我笑骂道:“你这家伙!你和我是同学,我研究生毕业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也笑了起来:“你别着急嘛,你听我讲完。这个‘页’字下面是一个‘贝’字。这贝呢在古代是用作钱的。所以你这一辈子会很有钱;你再看左边......”
“左边是‘川’字。难道我今后要到四川去啊?或者到江边?”我问道。
他笑着朝我摆手道:“你别打岔!你看左边这三竖像什么?”
我看了一会儿摇头道:“看不出来,你说说,像什么?”
“像几条阳关大道!哈哈!你家伙今后可以选择的道路多着呢。而且条条都很通顺!”他大笑着说。
“是吗?”我虽然对他说的表示怀疑,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相信我,没错的!”他笑着说。
“那你再给我算一个‘风’字。”我又写了一个字然后对他说。
“算什么?”他问我。
“感情吧。”我想了想说。
他看了看,道:“你看啊。这个‘风’字的里面就像两个人感情很深的样子交织在一起。但是你看外面的形状,外面的字形表示家或者房子。这个家或者房子不是封闭的,这可能是说明你们都不想呆在这个家里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小月曾经告诉我她想换工作的事情。还有就是我整天都不想回家的那种想法。
“别太相信了。这只是文字游戏而已。”岳洪波忽然笑了起来。我也笑道:“就是。难道我和这家茶楼的命运一样啊?”
他大笑。
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他忽然告诉我:“袁华怀孕了。你帮忙给她作个流产手术吧。”
我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但是我的心里很不舒服——这件事情秦连富怎么没有告诉我啊?
“后天,后天吧。后天我门诊。”我随即却释然了,顿时觉得自己去在乎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