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巡的表面说辞是祭黄河,那就得正而八经的去祭上一次,不然老天爷当真发回怒,让黄河横扫千里,朝里的大臣们准得背地里说我不敬天地惹来天灾祸害百姓。
祭自然是要祭的,不过真正的任务却是去看看河务办的如何。路就不用跑太远了,从京城洛阳向北不过几十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黄河孟津渡。孟津是哪儿?这地方名声可就大了,据说当年伏羲老爷子就是在这里得到的河图,由此才奠定了中华数千年的文明(现在孟津县还有一个负图村),再往后周武王伐商纣会盟八百诸侯也是在这里,所以孟津古时又称盟津,至于什么时候改成孟津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巡的名堂谁都明白,不过是借办公事为名带着大家伙出门公款旅游一番,去上几个比较大点的城市,增长增长知识罢了,所以跟着出来的大臣护卫们一个个都是笑逐言开,完全没有了在京城里的那种虚假的公事公办面孔。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节省的,为了节约开支,也为了减轻地方上的负担,我并没有调动上万人的正规军队随行护驾,而是只从亲军侍卫中挑选了一千精锐,再加上一百多政府官员和几十名后妃、太监、宫女组成了一支虽然不大但也称得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至于沿路的安全问题就交由各地驻军“铁路职工各管一段”的负责了。
刚刚出发,所以大家都有行路的兴致,因此策马驾车走得颇快,卯时末出发,不到午时便到了孟津县城,孟津县令潘机巡是个掐时间办事的主儿,估计以为圣驾怎么也得到午后两点半才能到达,所以我们都快到南城门了,潘机巡才带着一众随员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嘴角上还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汤渍:
“臣,臣,微臣孟津县恭迎皇上圣驾!”
“潘机巡,你可知罪?圣驾到你县内,你竟敢怠慢!”皇帝出巡的第一站就闹这种笑话算怎么回事?随行跑地头的京兆尹吴穆鹤脸上挂不住了,孟津县是他管辖的,县令居然敢怠慢皇驾,那也是他的失职,最少也是管束不严的罪过。
“大、大人,下官接了令,已将驻跸和祭祀的事安排好了。”潘机巡连忙躬身为自己辩解。
吴穆鹤还是不饶他:“光安排好就完了?皇上驾临,你们一早就应该在此恭候。”
说到这里,吴穆鹤脑袋微微动了动,可能是向潘机巡使了个眼色。潘机巡会意,忙又跪在了我的车驾前:“微臣因衙中有事须办,本以为圣驾要过些时候才到,所以接驾来迟,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这事有罪没罪也说不清楚,不过据说潘机巡这人官声还是很不错的,很是勤政,颇得当地百姓厚爱,我要是因为他来晚了点就治他的罪,也显得太小气了,再说刚刚出来就责罚人难免搅了好兴致,所以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
“罢了,平身吧。”我没用站在一旁的许仕勤搀扶便跳下了车轿,很惬意的活动了活动因为路途颠簸而有些发麻的手脚。看来这大汉朝的路不咋地啊,连条高速公路都没有。
坐在后面车轿里的吏部尚书曾楚卿下车走了过来,满脸都是严肃:“皇上,潘机巡怠慢圣驾,该当治罪,应罚俸半年;京兆尹吴穆鹤管束下属无方,也应罚俸半年,以警效尤,如果以后再出这种事定当免职严惩。”
曾楚卿会揣摩圣意是出了名的,他知道我不会为这种事去惩罚什么人,但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后面路上的官员难免有样学样,所以就给了个罚俸的惩罚外加警告其他人。这安排不错,我点头表示同意。
“谢皇上,臣等领罪。”吴穆鹤和潘机巡连忙跪下谢恩,仿佛我不是在责罚他们,倒像给了他们几千块钱的奖金似的。
城门的乱子搞定,出巡的“蝗虫”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孟津县城,早已听说皇帝要来视察的百姓们挤满了街道的两边,那激动劲就跟看耍猴似的。
中午稍事休息,我和妃子重臣们在县衙里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潘机巡前后招呼,还不能怠慢了在外头用餐的差大爷们,忙的可谓是两脚不着地,一点休息的工夫都没有,由此可见他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算是有先见之明了。孟津县靠近京城,各项事业都很不错,这点招待费还是掏得出来的,我见潘机巡伺候的殷勤,一高兴便赏了他纹银一百两。潘机巡因祸得福,忙谢恩不迭。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巡游大军再次上路,直指今日的目的地孟津渡,这一路那才叫一个颠簸,孟津县接到命令时间仓促来不及修路,所以只好将就些了。赶到孟津渡时天已擦黑,黄河已在眼前,我们顺滩地一路向西,身边水声渐大,不一时已可以隐约听见上游两山夹持处黄河咆哮如牛般的吼声。这里是黄河中下游的交接处,黄河冲出西边的群山,就进入一望无际的平原了,未来的小浪底工程就在这个位置。
山与平原交接处黄河边上的村庄就是驻跸地点,潘机巡早已征用了一个地主的大宅院作为临时的离宫别院安排我和后妃大臣,至于跟着来的那一千多号人,潘机巡也已在村外设置了帐篷安置。
住下以后,免不了得让村里的三老族长、各界代表目睹天颜,大家气氛融洽的欢聚一堂,皇帝陛下代表中央政府向乡亲们表示了亲切的关怀和慰问,希望他们继续发扬孟津人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光荣传统,一定要建起欣欣向荣,村容整齐的社会主义……封建主义新农村。村民代表们也畅所欲言,向皇帝陛下和中央政府的关怀表示感谢,并表示一定要在皇帝陛下和中央政府改革春风的鼓舞下把各项事业搞好,将来一定以新的面貌迎接皇帝陛下的视察,最后皇帝陛下与村民代表围在桌旁一起包饺子,气氛热烈,犹如过年一般……(扯远了)
茶余饭后,我见曾楚卿他们已经很有些倦容,毕竟是几十岁的人啦,哪能跟我这样的年轻人相比?于是我大发慈悲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许仕勤捧上了茶,忙退在一边听命,诺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颇有些冷清。闲来无事,憋在这里也难受,于是我站起身来冲许仕勤挥了挥手:“走,到孙贵妃那里去。”
“皇上,只怕不妥吧?”许仕勤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明天就要祭河神了,要是今晚临幸后妃按他们的话说是要惹天怒的。
什么人啊?皇帝和后妃在一起除了那事就没事可做了吗?我没理会许仕勤的小人嘴脸,抬腿就向外走,许仕勤觉察出了我的不满,没敢再吭声赶忙跟在我身后向外走去。
因为地方有限,孙幽兰她们四个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我今天只是想看看孙幽兰,并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进了院子后便像做贼似的尽量贴墙走,企图依靠夜幕的掩护避开别人的耳目。
现在我确实感觉有些对不起孙幽兰,虽然这种所谓的“对不起”可能有些鳄鱼眼泪的感觉,虽然我知道孙幽兰没有主持后宫的能力,但从心里来说,我总是觉着自己对她是有愧疚的,这种愧疚发自内心,不需要什么理由。正因为此,在孙幽兰被册封为贵妃后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招幸过她一次,这是因为我有点怕面对她,然而也许这种疏远更是对她的伤害吧……
这是不是很矛盾?是不是显得我很小人?别人怎么想的我不敢说,但作为孙幽兰,她曾经不管在名分上还是心理上都对我寄予了厚望,如果不发生那些意外的话,我们很可能演绎一段天赐良缘般的皇宫佳话,然而这天赐良缘和孙幽兰的希望最终却被我打破了……唉,不敢想也想不清楚的事情!
孙幽兰的房里烛光摇曳,时断时续的琴声悠悠的传来。对古琴曲我是不懂的,但这曲子的节奏却明显的告诉我弹琴者心里有着莫名的惆怅。
“好琴,好曲,听的朕心里都有些黯然了。”我站在孙幽兰房间的门口,尽量摆出个比较酷的姿势,然而这种做作并不能缓解内心的落寞。
“皇上!您……”孙幽兰对我的到来显然没有心理准备,拂在琴弦上的纤指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被拨动的琴弦发出了一阵怪异的长音,将孙幽兰此时的心情毫无保留的表现了出来,“臣妾恭迎皇上。”
我没有吭声,走过去将孙幽兰扶了起来,携着手领她走到了床边:“坐吧。”说完,我放开孙幽兰的手先坐了下来。
孙幽兰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静静的贴着我的肩膀坐在了床边。
“你还在怨朕?”沉默了半晌我幽幽说道。
孙幽兰贴着我的肩膀微微动了动,慢慢将头低了下去:“臣妾不敢。”
这气氛真***让人有想发疯的冲动!
“灵哥……”
注:了解这方面情况的兄弟们不要太在意文章里对潘机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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