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州没和你说过这些么?不过也是,这对沈云川来说可是大忌,没人敢跟外边提吧,但在圈里早就不是新鲜事儿了,你竟然完全不知道,看来是有人故意瞒着你了。”
“总之就一句话,你和沈纪州,不会有好结果的。”
韩小玲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小玲。”陆边言示意她退后,看向米达,“我和他会不会有好结果,不是你说了算,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还真就不信邪了,我们偏要好好的。”
“还有,沈纪州跟沈云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沈纪州未来怎么样,只有他自己说了才算。”
周源忙完事情过来接陆边言,“你跟那种人计较什么,他都凉了,现在要么交上违约金和大洲解约,要么就一辈子困在大洲跑龙套,没背景没作品人气也散的快,翻不了身的。”
陆边言看着车窗外,“他说谁都行,但说沈纪州就是不行。”
韩小玲疯狂点头:“对对对,好cp......好队友就该这样,怎么能允许别人说他的不好。”
“米达到底说了什么啊让你动这么大的气。”周源不了解始末。
“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纪州从头到尾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因为那件事情离开了三年。”
周源和韩小玲都没再说话了。
沈纪州和陆边言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关系如何恶化又如何和好,他们都不得而知,但是他们能看得出来,这两人对彼此来说,都是不可触碰的软肋。
看似水火不容,其实惺惺相惜。
而对于陆边言来说,沈纪州离开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毕竟沈纪州从他出生起,就融入了他的生活轨迹,十多年,很多习惯和陪伴是无法轻易改变和忽视的。
所以他才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当然他也并不认为沈纪州离开的所有原因都归结于姜燕泯甩了口大锅给他,就像沈纪州说的,他离开,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沈云川不喜欢他们走得太近。
所以那个时候的沈云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那时的沈纪州又处于风口浪尖,完全不是沈云川的对手。
沈云川送走他这件事情无可置疑,但究竟为什么这么果决,这点他原本想不明白。
但刚才从米达的话中,陆边言已经想通了。
沈纪州生病期间,陆边言总开玩笑般想沈纪州该不会本来就弯吧,但最终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玩笑归玩笑,他认识沈纪州这么多年,确实没看出他对同性有过任何一点倾向。
现在想来,不是沈纪州对同性没有倾向,是他所有的倾向对朝着自己。
而自己的情感神经比钢丝还粗,从来没有给过他回应。
沈云川和沈纪州那位常年居住在国外的母亲闫韵是合法夫妻,他们共同孕育了沈纪州,他确实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但现在他懂了。
因为沈云川自己过不了自己是同性恋那道坎,连带着要拉上沈纪州走那条所谓的正道,所以当初才会在发现端倪之后毅然决然送走沈纪州。
“源哥。”陆边言开口,“沈纪州的母亲闫阿姨,您了解么?”
周源顿了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从小很少见到她,就是好奇。”
“这个啊......”周源有一瞬的犹豫,“她和沈总的婚姻关系有些特别,我也不好说。”
“形婚对么。”
陆边言直接给出了答案。
周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陆边言没觉得意外,他只是突然有些难过。
沈纪州锦衣玉食的长大,却极度缺少父母的陪伴,甚至连基础的家庭生活都没体验过。
这也是为什么陆边言小时候总喜欢黏着沈纪州,因为沈纪州总是一个人,看到沈纪州孤零零的样子,他会不高兴。
小孩子的情绪很简单,就因为沈纪州对他好,所以他也想沈纪州过得快乐,想把自己拥有的全都分给沈纪州。
这种习惯和情感,一直延续到现在,他看不得沈纪州受一点委屈,希望他永远被欢喜和热闹包围。
十二月已入深冬,气温降到几度,玻璃窗蒙了一层白雾,他盯着玻璃,盯得眼睛发酸,不动声色地闭了闭眼,将酸涩压了下去。
他有点想沈纪州了,不知道海岛上的沈纪州,有没有想他。
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洗漱完抱着手机躺在床上。
这个点沈纪州应该已经结束拍摄拿到手机了。
早上发的猫猫扔小毯子的动图还没得到回复。
陆边言指尖点在对话框里,琢磨着要给沈纪州发点什么才能显得自然又不矫情。
他太少主动给沈纪州发消息了,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每次他还没来得及想,沈纪州就已经率先替他守护了这份小傲娇。
这一琢磨,就超时了,对方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先弹了条消息过来。
【s:猫猫探头.jpg】
陆边言指尖一顿。
他看到顶上备注s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下一秒消息弹了过来。
【s:等半天了,想说什么】
陆边言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抓包了,耳尖悄悄红了点。
【绝世猛a:正好点进来了】
【绝世猛a:怎么还没睡】
【s:睡不着】
【绝世猛a:怎么了】
【s:想你】
简单的两个字,从沈纪州手里打出来,看起来随意又自然,理所当然得仿佛本来就该这样。
陆边言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沈纪州缱绻散懒的笑意,映着手机屏幕的光,那张脸一定好看得惊心动魄。
反正沈纪州也看不到,陆边言耳朵肆无忌惮的更红了一点。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他不像沈纪州那样会说情话。
不对,他才不会对着沈纪州说情话。
【s: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
陆边言盯着屏幕上新发过来的消息,双手握着手机,抿了抿唇。
【绝世猛a:没有】
十分冷酷。
【s:可是我很想你怎么办,这边信号不好,但还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陆边言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对方没等到回应,就当他是默认了,一个语言电话打了过来。
陆边言慌乱一瞬,下意识点了接听。
“言言。”
声音低哑蜷倦,磁性的嗓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有点性感。
陆边言动了下喉结,“嗯”了声,“你们今天任务难么?”
“不难,我这么聪明,对我来说就没有难的事儿。”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陆边言唇角弯起一点弧度,“什么时候能结束拍摄?”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
“那你订后天的机票了么?”
“希望我早点回去?”
“......少自作多情,最近大雾天气,航班紧张,你们要是订不上,就在那边跨年吧。”
沈纪州笑了下,“已经订了,会按时回去,等言言睁开眼,哥哥就到家了。”
“什么哥哥,别占我便宜。”陆边言屈起膝盖,坐在床头。
“言言。”
“嗯。”
“听说你今天拍摄遇到了讨人烦的人。”沈纪州不急不缓地说:“不要因为别人的话动气,他不值得。”
“知道了,我没生气。”陆边言小声咕哝了句,突然想到什么,“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监视我?”
沈纪州:“......”
“嗷,我知道了,你买通了韩小玲是吧?你居然派她盯着我?”
沈纪州有些无奈:“只是适当地关怀你的状态,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监视。”
“我不管,你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法买通的她?”陆边言很生气,“用美色?我说那丫头怎么整天在我面前吹的你彩虹屁,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沈纪州在那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不许笑!”
“好,不笑。”沈纪州顿了下,“言言,等我回来。”
知道该挂电话了,陆边言有点没精打采,沮丧地“哦”了声,“我明天还有一组海报要拍。”
“嗯,最近降温,出门一定要多穿衣服,不要嫌麻烦。”
“知道了,跟老妈子似的。”
沈纪州低沉的笑音传过来,“行,我老妈子,早点睡,晚安。”
“喔,晚安。”
挂了电话,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他不知不觉中点进了州言cp超话。
超话现在粉丝已经过百万,每天都很活跃,节目组在拍摄过程中放出了些路透,简单的几张同框照片,就够粉丝们欢呼小半月了。
其实粉丝很容易满足。
陆边言看着那些应援图同人画和一栋栋讨论高楼,仿佛能从文字中体会到粉丝真心实意的快乐。
他也不想去争辩什么,顺其自然,他想他应该不会让粉丝们失望。
因为沈纪州想要的那个答案,他已经想好了。
以前怎么样他说不清楚,但现在他很确定。
他喜欢沈纪州。
喜欢他,舍不得他等,想给他回应,想让尝尽了酸涩和孤独的某人,今后都甜蜜欢喜。
次日气温降骤降,拍完海报回家,染了一身寒气。
周源让厨师顿了乌鸡汤,给陆边言盛了满满一碗,“掺了鹿鞭,暖身子,多喝点。”
陆边言接过碗,余光瞥见周源手上的冻疮,食指和中指处都红肿了,皱了下眉:“源哥,最近很忙么?”
周源抬头看他,陆边言这才发现周源气色很差,满脸疲倦。
周源狐疑:“干嘛突然问这个?你有事儿?”
陆边言瞥了眼他的手,垂眸喝汤,“我能有什么事儿,怎么手冻伤了都没处理?”
周源愣了下:“这个啊,没什么事儿,我手容易生冻疮,回头让谢医生拿点药过来就成。”
陆边言倒不是觉得冻疮有多严重,只是在想究竟有多忙才会连这种小事都顾不上。
其实他知道周源为什么非要这么奔波,因为大洲不给他们提供资源。
当然即便没有大洲,他们现在也不缺资源,只是周源明白,以他们四人的身份,需要最好的资源才不会遭人口舌。
“这次参加综艺,有几个处得挺好的前辈有意向合作,我回头把联系方式给你。”
周源有点意外:“你还学会主动给自己扩展人脉了?进步了啊。”
陆边言觉得这话不是夸他,稀松平常道:“以后要在这个圈混,这种事儿不是很平常么。”
周源有一会儿没说话。
以后要在这个圈混......
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边言喝完汤身子有些发热,又挨不住周源和韩小玲的盯视,吹完就灰溜溜回了房间。
可能是鹿鞭的后劲儿有点大,洗完澡出来还有些昏沉,浑身发软,晕乎乎的。
于是缩进被子里裹成一团,抱着手机刷朋友圈。
看到俞贝一个小时前发了全体嘉宾合影,配文收工。
傻逼儿子笑得很灿烂,冲镜头比了个非常炫酷的剪刀手势,祁霖挨着他站,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浑身上下写满了对旁边喧嚣的嫌弃。
沈纪州散懒地站在一旁,唇角带着点淡淡的笑,十分扎眼。
陆边言看着,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但是眼皮很沉,浑身还有些发冷。
等他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的时候,脸上已经烫得不行。
他意识到他似乎发烧了,给谢延西发了消息,昏沉地睡了过去。
“怎么样啊?怎么烧得这么严重?”
周源着急地打转。
谢延西给他量了体温,打了针退烧,“昨天被冻了一天,今天拍海报又浇了一身水,这种天气,发烧很正常。”
“那也不能烧成这样啊?都快不清醒了。”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打了退烧针,喝完药睡一觉,明天就没事儿了。”
韩小玲还是不放心,凑到床前,十分悲痛:“小言哥,你一定要挺住啊。”
陆边言模糊地听到一声悲鸣,还以为自己要不行了,“......”
“...谁?小言哥,你喊谁?”韩小玲竖起小耳朵,圆溜溜的大眼睛慢慢睁大,“沈......州哥?”
此时裹杂着一身凛冽,相隔千里正准备登机的沈纪州接到了电话。
“州哥,小言哥生病发烧了......嚷嚷着要见你,他说很想你。”
沈纪州愣了片刻,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飞行时间要五个小时。
“告诉他,乖乖吃药睡觉,烧退了,我就回家。”
“还有,跟他说,我也很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