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那高挂的太阳,似乎将北境的风雪都消融了些许。
“这小子胆子可真肥啊!他不会是看上那母老…不是,不会是看上吕帅了吧。”
望着场中那两道人影打得有来有往,三个脑袋从一棵树后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我说他一天天的下午都做什么去了,啧啧啧。”
严肃一脸不严肃的如此说着,嘴巴还不停的发出滋滋的怪声。
“鸦志哥,我觉得老严好奇那太正常了,可你咋也跟来了?你也好奇啊?”丁飞抬头看向那身影壮硕的男子,如此说道。
“我是你们的伍长,他终日下午不回营房,我当然是要了解情况。”
虽然鸦志说的如此义正严辞,但实际上。
他也确实有点好奇…
不过他在意的的并不是谭一为什么不回营房,这是个说辞罢了。他关注的是近几日谭一终日神采奕奕,训练间偶尔露出一手颇让人惊诧。
遥记得,一个月前,在鸦志看来,这谭一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书生罢了。
如今看来,问题似乎是找到了根源。
“能让吕帅亲自教导,不一般啊不一般。他俩一定有猫腻!”严肃又是开腔。
“好了,即已无事,那便回去休息吧…”
鸦志带着二人转身离开,只是临走之时,还是颇为艳羡的看了那谭一一眼。
“看来你的同伴对你武艺上的精进倍感奇怪啊!”
待得二人又是一招落下,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谭一没有注意到角落的三人,自然是理解不了。
随着吕红绫伸手一指,抬眼望去,只见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逐渐远去,臃肿的丁飞,高大的鸦志,猥琐的严肃…
辨识度不要太高…
“额…”
“走吧,不打紧,请你吃饭。”将那银枪负于身后,她便带着谭一走出训练场,步行至喧闹的街道,最终在一处小摊位前停下。
“下午好啊,爷爷。”
吕红绫走到那摊位前的一个老者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模样颇为喜人,与平日里那英姿飒爽的气质很是不符。
“呵呵,是吕丫头来了吧,带了朋友啊?”
老者面色和蔼的柔声说道,只是不知为何目光却是直直的望向前方。
谭一看向那老者无神的双目,端详半天才发现这老者竟是一盲人。
“不是,他算是我徒弟吧。”吕红绫在那小摊位上娴熟的找出了两副碗筷,然后掀起了灶台之上虚掩的锅盖。
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纵使谭一离得三步开外都是闻得清清楚楚。
“徒弟好,徒弟好。”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是摊平了几分。
“来吧,这可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你今天有口福了。”吕红绫将那飘香四溢的肉汤盛出了两碗,其中一碗推在了正端坐的谭一面前。
“那便多谢吕帅盛情了。”
谭一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而这阵阵肉香又是如此诱人,当下也不拖沓,拿起汤勺便是往嘴里送去。
这汤肉质细嫩,汤香鲜美,微辣不腻。骨汤中布着一层鲜红辣椒,把那一片片白色的骨肉衬得分外诱人。夹一片放进嘴里,辣辣嫩嫩的,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好喝诶!”谭一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贪口腹之欲的人,不过眼前这碗汤,着实是让人沉醉,一股暖流自喉间滑过,喝的他此刻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老人家,敢问这汤中可是加了槐姜?”
正当吕红绫准备得意的炫耀一番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将她打断。
那来者,一袭白衣,身负药箱,气质儒雅随和。
“是啊,小伙子你鼻子可真灵,呵呵…”老者丝毫不藏着掖着,爽快的回应着。
“老人家,劳烦给我也来一碗吧。”少年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径直走到了谭一二人桌前,一屁股坐下。
“兰?兰兄?”谭一望向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容,此刻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见你!”
但接着,他就站起身来,在吕红绫诧异的眼光中,恭恭敬敬的对那兰殊行了个大礼。
“兰兄救命之恩,断不敢忘,日后兰兄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定当竭力。”
“救死扶伤,本就医者本分,不必言谢,看谭兄气色好多了,便是对我最大的赞誉了。”刚刚坐下兰殊亦是毫不失风度地起身回礼。
看得这二人寒暄,给那吕红绫看得好不自在。
她最讨厌这种繁文缛节。
但她也只是撇了撇嘴,别人的事她也懒得开口。
“兰兄,你为什么会在北洲啊?是游历至此了吗?”谭一面色热络,看得出,他对于兰殊很有好感。
“北洲多不太平,安北军将士终日为北境百姓出生入死,难免有些皮肉伤,我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吧。”
兰殊自是不会与他说,究竟是为何而来的北洲,心思变幻间,随口扯了个谎。
“兰兄当真大义!”兰殊在谭一心目中,似乎又突然高大了几分。
“哈哈哈,谭兄过誉了。对了,苏月姑娘没和你在一起吗?北洲,不是她的家吗?”
一顿寒暄过后,兰殊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此番前来,主要还是想找到苏月。
想要见到苏乾,苏月是不二的引荐人。
“额…苏姑娘已经一月未曾联系过我,不过想来在北洲她也不会有事。”
说来颇为尴尬,谭一也觉得怪异,苏月这一月犹如人间蒸发般,甚至连封信件都没有。
“如此啊…”在谭一话音落下后,他眼神一阵暗淡。
早知如此,当初莫不如不纠结,直接在北定城医馆和二人相认就好了,现在倒还是麻烦了。
“北定城外多有蛮夷侵扰,兰兄若是出城去,可要当心,你乃一方游医,不通拳脚,若是身陷困境定会很麻烦。”
谭一从未见过兰殊出手,在他的心目中,兰殊就是一个心怀大义,博爱的一个医者罢了…
“你大可不必为他操心,他的武功定在你之上,还是好好练你的剑吧。”吕红绫低着头,用勺子翻搅着面前的肉汤,如此漫不经心的说道。
只是她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的撇向兰殊的手。
“吕帅莫要开兰兄玩笑了,他不过一方医者罢了。”还没等兰殊说些什么,谭一倒是抢言一步。
“蠢货…”吕红绫白眼一翻,站起身来径直朝着营房走去,“我不想跟蠢货一起吃饭。”
“吕帅!你怎可如此侮辱兰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