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妇,打扮得十分艳丽,手里拿着一张香喷喷的手绢,眼神流转之间,不停的往卓然脸上瞅。
另一个是个书生,面容清瘦,摇着折扇,穿一身白袍,一双眼睛不时地到处张望,十分嫌弃的样子,并不往地上坐,好像觉得所有的地方都很脏似的。
介绍得知,那少妇是回娘家,她刚出嫁没有一年。他们家就在楼兰的另一侧,要经过楼兰古城。她不是去楼兰做生意,但是要路过此处,而那白袍书生是去楼兰找人,他的未婚妻老是梦见楼兰古城,所以带着几个随从到楼兰来了,但是一去就没有再回去。
这位翩翩书生跟那女子甚至都没有见过面,那女子的家人求他去楼兰找自己女儿,于是书生拿着那女子的一张画像出门来找来了。他没有带随从。因为他家并不富裕,只是一个普通的温饱家庭,能够养活自己,却养活不了仆从,所以只好一个人到楼兰来。
卓然他们拿出了路上打的黄羊肉分给了他们一些,立刻得到了这些人的好感。他们虽然带的有干粮,但基本上都是素食,很显然这几个人都不是猎手。包括那位身有武功的护卫,也不会打猎,要知道猎手跟武功高手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狩猎方面,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绝对不是一个武功高手能够比拟的,需要经过长时间狩猎磨练才能打到猎物。
因此,他们能够吃到这种香喷喷的黄羊肉,卓然拿的黄羊肉自然得到了他们的欢喜,两个商人也拿出了他们带的酒和炊饼一般的西域特有的馕,与大家一起分食。
众人便坐在河边,升起一堆篝火,一边烧烤黄羊肉一边吃着大饼,喝着美酒说着话。这些出门在外的人都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轻易问人家的私事。
所以没有谁问到这种敏感的话题,说的只是对楼兰古国的一些猜测。那书生眼睛瞧着那少妇,还有那美貌丫鬟。有时还抓着方巾往后一甩,颇为潇洒的样子,瞧瞧云燕,不过他发现云燕的目光带着冷漠,只一眼就让他心里发颤,便不敢再看。
不过在书生很是健谈,滔滔不绝的。似乎在卖弄他的学问,他指着眼前这缓缓流过的河水,说道:“诸位可知这条河叫什么?”
少妇抿嘴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我从小就在这条河边长大,这叫孔雀河。”
其他几个人也都点头,他们对这条河并不陌生,特别是两个商人,经常来往于这条古丝绸之路,自然认得。
那书生却轻摇折扇微微摇头,说道:“你们光知道他叫孔雀河,可是你们知道它为什么叫孔雀河吗?这名字又是如何来的?”
波斯商人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是不是这里曾经有孔雀飞翔,因而得名啊。”
另一个大食商人也频频点头,说:“一定是这样了。当地人喜欢吹牛,孔雀是根本不可能生活在这么干燥的地方,我记得孔雀是生活在雨水很充分的森林地带,在大宋朝的南面有一个国家叫做南绍国,就有很多漂亮的孔雀,展开羽毛非常美丽的,不过我在这里可从没见过孔雀,估计孔雀飞到这儿也会被活活热死的。”
护卫咧着嘴哈哈大笑,说:“那是肯定的,不仅会热死,还会晒成一具干尸。你们知道吗?这一条路上经常会见到死在路边的商人或者路过的人,这些人死了之后变成了干尸,就算经过上千年也不会消失,就像荒漠中的那些枯萎的木头,不知道经过了几千年都是那样的。”
丫鬟却扑扇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望着书生,说道:“先生,您刚才没说完就被他们打断了,您说这地方为什么叫孔雀河呢,是真的因为有孔雀飞过吗?还是他们看错了,把什么大鸟看成孔雀了?”
波斯商人摆手说道:“错了,错了,这地方连大鸟都没有,你能看见几条蜥蜴或者沙漠里面的蛇就已经很有运气了,在这荒漠中很难见到动物的,就像你们。”
他指向了卓然说道:“你们能打到黄羊,那可是天大的运气,我敢说十个人也只有一个人有运气见到黄羊的。你们能猎捕到,还愿意分给我们吃,就已经让人非常的佩服了。”
丫鬟很是不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老打岔,先生都没说呢,能不能让先生说完呀?”
两个商人耸了耸肩,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望着书生。
白袍书生摇着折扇,说道:“这条河叫做孔雀河,很多人认为因为在条河上见到了孔雀,有的还绘声绘色地说是孔雀在河里洗澡被人见到了,所以才把它叫做孔雀河。正如刚才两位大哥所说,这里很干旱,一年到头都不会下一滴雨。能够有这条河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有孔雀生活在这儿呢?”
“孔雀河实际上跟孔雀没有半点关系。事实上他是汉语的音译。当时发现这条河的人,见到了可怕的景象,他很恐惧,又很胆怯,所以给这条河取了个名字叫孔雀河,实际上是恐怯两个字而不是孔雀。只是后人要么不喜欢这两个字,要么听错了,听成了美丽的孔雀,这才把名字给弄错了。”
丫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道:“天哪,难道你认为这条河充满可怕恐怖,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土财主很是不满自己的通房丫鬟跟翩翩书生有太多的来往,哼了一声,肥肥的手摆动着,说道:“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谁会取这么个怪名字?恐怯还不如恐怖或者可怕,那不是更好吗?”
书生嗤的一声冷笑,说道:“一听就是没看过几天书的人,这样俗气的名字怎么能够用作河流的名字呢?恐怯,这名字多生动,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能起出来的名字,说明起这个名字的人绝对是饱读经书的。
卓然说道:“我们且不要去计较名字的来历,能否请这位兄台说一下,这条河有什么样古怪的事情呢?”
卓然只要听到古怪二字,立刻就来了兴趣,因为这就意味着古怪的地方很可能古怪的原因就是悬浮石,而地门悬浮石是散落人间很多地方的,是否会散落到楼兰古城这条孔雀河上也不得而知。所以还是探个究竟为好,不管到底有没有悬浮石,都该去探个究竟。
那书生对卓然不怒自威的神态一直心存敬畏,所以听到卓然说话,赶紧拱手说道:“兄台客气了。兄台一看就是博览群书之人,这是考较小弟,那小弟就说来请兄台指正。”
卓然拱手道:“真心求教,还请指点。”
白袍书生摇着折扇眼望着静静的孔雀河,说道:“这条河有很多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它会突然就不见了,有时又会突然的变得洪水滚滚。将所有的途径的东西全部席卷而走,好比我们坐在这儿看着河水,可是下一刻浊浪滔天将我们吞噬,我们原来还是逍遥自在的商旅,很快就成水底的游魂,你说可怕不?”
卓然点头说道:“还真是有些可怕。荒漠里的河突然断流,这比较正常,但突然出现滔天洪水,这还真是有些奇怪,如果有这样滔天洪水,必然有磅礴大雨。有大雨才能够形成浊浪滔天呀。可是这荒漠之中,一年只怕也难得见到一滴雨,那来的磅礴大雨呢?这水从何而来?难道是天上来吗?”
书生频频点头,折扇轻摇,说道:“若仅仅是因为发洪水而让人恐怖,那还当不得胆怯两个字,说他胆怯,是因为这条河实际上是活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书生走到河边,伸手舀了一捧清亮的河水过来,慢慢的撒在了众人面前,说道:“你们看,这河水很甘甜清亮,根本不像是有什么诡异的事的对吧?实际上它真的是活的。因为它像沙漠里的变色龙,会改变它的颜色,他如果流经绿洲,就是现在这种幽蓝之色,如果流过漫漫黄土地,就会变成浊浪滚滚,如果它流过青青的岩石,就变成幽黑,散发出金属一般的光泽。”
卓然不由心头猛地一动。难道这条孔雀河就像他们先前在幻境中见到的那无边的大海吗?
卓然马上来到小河边,蹲下身,伸手放在水面之上,默运云纹功,像先前那样,将水抽取到身体里,可是他把自己擅长的所有的云纹功全部施展了一遍,却没有半点反应,手伸到水中,也没用与悬浮石产生任何感应。
卓然便装模作样洗了洗手,回来坐下,说道:“这么说这水还真是有些诡异。还有什么能显示它是活的呢?”
“我听说,楼兰古国之所以成了一座空城,无人居住,也是因为这孔雀河有让人发疯的能量,至于是什么,我说不出来,因为我也只是听闻的。至于具体怎么才能让人胆怯,恐怕只有住在楼兰古城的人,才会有真实的感悟。我们等到了楼兰古城之后,一切就都明白了。”
少妇说道:“我也听过这条河有很多恐怖的故事。说他实际上不是一条河,还是一条恐怖的恶龙,会吞没所有经过的东西,会不断地在荒漠上游动,今天向这边,明天就又向另一边儿。它流经的村庄,所有的庄稼都会荒芜。人都会一个个病倒。所以,他并不是天上飞的孔雀那般美丽,而是一种可怕的瘟神,带来的只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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