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燕听完卓然对整件事的解说之后不由笑了,说道:“原来如此,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相信官家最希望的一结果就是这样。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官家不会去较真的,虽然他知道石兽重新长出龙头来是不可理喻的,但他宁愿相信。”
这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云燕的推测是非常准确的,不过云燕也很快说出了卓然最担心的事,她说道:“天牢门口飞龙骑被砍的案子加上另外两桩案子,咱们恐怕不能够放任不理吧。你一定会查到底的,不然这家伙再弄出什么动静来,咱们更加被动,对吧。”
卓然亲昵的在她粉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道:“你说的再对也没有了,我一直在想这些案子。虽然跟龙头失窃的案子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我们因为兽头那个案子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真正针对朝廷,而且在发泄不满的人,此人实施了另外三宗案子,这三桩案子虽然都没有针对人,而只是针对了物品,但是谁能够保证他下一次不会针对人呢。真珍要针对人的时候咱们再去阻止,只怕就麻烦了。”
“那你有什么侦破的想法吗?”
“我原以为韩掌柜所说的会是解开这一连串案件的钥匙,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证明我们当初将这些案子合并在一起,推断为同一个罪犯所为是错的,事实上他是两个不同的人实施的。当然前一个龙头被人盗走的案子证明了不是人为,而是我师父的鲲鹏坐骑,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后面这三个案子很可能就是那个女的做的,但怎么把她找出来我当时还没有头绪。”
云燕想了想说:“我倒觉得这个女人既然连续实施了三桩案子,她肯定是不会收手的。你说过这种反社会人格的凶犯骨子里就有对朝廷社会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仇恨是不会轻易消减掉的,既然如此,她应该还会再一次犯罪,咱们要不要在相应的部位部署上埋伏,守株待兔,等着她在露头的时候一举抓获?”
卓然忍不住在云燕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说道:“真有你的,不愧是包青天的女儿,对问题的看法非常精准,一点没错,你的想法正和我的心意。”
云燕有些害羞的扭了扭身子,说道:“这些可都是跟着你之后你才教给我的,虽然我父亲破案的本事也很强,但是很多破案的新的思路和办法更多的是你教给我的,或许是当时我跟他的时候还太小,他的很多破案的法子我没学到吧。”
卓然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你的父亲包拯包青天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最伟大的神探。他侦破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案件,为民做主,伸张正义,以至于连皇帝都恩赐他山亭查杂刀,龙头,虎头和狗头,可以直接先斩后奏。如果他没有破案的本事,没有伸张正义的能力,皇上又如何会如此重视呢。可惜我一直没有能够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破案,没有学到他的本事,甚至没有聆听他的教诲,真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云燕伸手过去搂住了卓然说道:“父亲在天之灵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很欣慰的,因为至少在我心中,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亚于我父亲当年做的事情,他选择你继承他的事业没有错,你做的比他期望的更好。”
卓然说道:“但愿如此,明天我们就按照你的部署来展开守株待兔,等这女人上钩。”
可惜卓然和云燕打下了如意算盘没有能够实现,因为当天晚上又发生了另一桩针对朝廷的重大事件,苏轼负责的登闻鼓院被人一把火烧了,看守大门的门房居然被人烧死在了屋里。
登闻鼓院是皇上聆听来自民间的冤情的主要途径,如果百姓有重大的冤屈,不能够在当地衙门得到伸张的话,便可以直接到登闻鼓院敲响登闻鼓,直接向皇上告御状,这是登闻鼓院最重要的职责。没想到这个对百姓如此重要的机构居然被人放火焚烧,甚至把看守登闻鼓院大门的门房给烧死了。
那漫天的大火在新春佳节即将来临之前,火焰映红了京城的夜空,让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恐慌,节日氛围仿佛顿时被这彻夜燃烧的大火给烧得烟消云散,很多人都远远地跑到了登闻鼓院来观瞧,人山人海的看热闹。
但凡发生火灾,来瞧热闹的人便会心络绎不绝,更何况是皇家的衙门登闻鼓院了。这让所有人心头充满好奇的地方突然烧起了一把大火,映红了夜空,自然是引得全城的人议论纷纷。所以第二天到登闻鼓院来看热闹的人就更是络绎不绝了,而这些人中最为焦心的当然是苏轼苏东坡。
在大火刚刚漫起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到了登闻鼓院来查看,可是即便是调集了京城所有的火龙队,也没有办法扑灭这场熊熊大火。他们能做的只是隔断旁边还未起火的房舍,阻止火势蔓延,而待到第二天天亮,火势熄灭的时候,登闻鼓院已经烧去了大半,剩下的也被火龙队拆的七零八落了,简直成了一片废墟。
卓然一直守在登闻鼓院。此刻他身穿便装,隐身在看热闹的人之中,耳朵却支愣着听着四周人的议论,并不停的变换方位。一直到火快要熄灭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人群中传来咯咯的笑声。
眼见别人失火能笑出声来的,几乎没有,除非是放火的人。卓然要的就是这个声音。因为他一直在侧耳倾听,捕捉着可疑的身影。
卓然敏锐的并准确的捕捉到了声音来处。一眼瞧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身体健硕的女子。这女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卓然的目光,立刻扭头朝卓然望了过来。卓然在她的目光瞧见自己之前已经将视线不经意的移了开去,那眼神似乎在找人似的。那女人这才又把头扭了回去,依旧望着一片废墟,面露微笑但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卓然把目光绕了一圈回来,落在了身旁的云燕身上。刚才云燕一直跟在卓然身边的,两个人的眼神默契地对视了一下,朝彼此点了点头。云燕注意到了那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贡院树林中发出的那几声咯呼的笑,以及天牢外面那不知道来自何方的笑声。
她不动声色的隐身进入了人群,慢慢绕到了那女人身后。突然一指点中了女人的后背,那女人顿时像被抽掉了筋骨似的软在了地上。云燕这才松了口气,在四周惊异的目光中,她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捕头腰牌。
说:“衙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
众人急忙闪了开去。卓然一招手,一直等在远处的侯小鹰等人立刻带着几个捕快冲了过来,将那女人提了起来,铐上镣铐。女人却依旧面露微笑,也不做任何惊异的表现,也没有问为什么。似乎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似的。
卓然盯着她说道:“火是你放的?”
女人不说话,瞧着卓然。
卓然又说道:“把她鞋子脱下来我瞧瞧。”
云燕抓起女人的一只脚提了起来,脱下了她的一只绣花鞋递给卓然。卓然倒转过来查了一下,不由眉头闪过一丝喜色。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鞋底的花纹,正跟贡院外面提取到的几枚脚印是一致的。这时他注意到了女人的头发,有几缕烧焦了的痕迹。
说道:“你头发是怎么烧焦的?我一直在,没见到有人靠近救火。火这么大,而且显然是被人故意纵火。你是谁?为什么要烧登闻鼓院?”
女子突然咯咯的笑了。然后说道:“我不仅要烧登闻鼓院,还要烧皇宫,还要烧皇陵。如果你们不抓我的话。”
卓然说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的丈夫死了,他为了科考熬白了头,却还是没考中。他去衙门理论,为什么他那么好的文章,却不能够登科及第。衙门不仅不给他解释,还把他打了一顿。”
“他到登闻鼓院鸣冤叫屈,登闻鼓院的人笑他是疯子。说他这种人幸亏没考上,考上了也是祸害,他就跟登闻鼓院的人打了起来。明明是那些人自己失手把自己的人砍了,却说是他砍的。他手上连刀都没有,结果就把他抓到天牢,莫名其妙就死在天牢里了。”
“难道不是你们的人把他害死的吗?朝廷这么对他,让我失去了丈夫,让我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我不烧你们我烧谁?”
卓然皱了皱眉,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相信苏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的。他当年在开封府也没听说过有书生到开封府来质问。
果然,那女人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来,我每天都在恨这社会对我不公。害死了我丈夫,只有我孤儿寡母饱受孤苦伶仃之苦,无人问。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朝廷灰飞烟灭。”
“我砍断了害死我丈夫的天牢的旗杆上的飞龙旗,炸碎了开封府石狮子的绣球,还用粪水泼了贡院。这些都是我干的,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比如我往水井里扔死猫,在衙门的墙上乱涂乱画,这些你们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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