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外面还在闹腾,方戒北难得有些烦躁。
阿诚推门进来,问他:“有活动,一块儿下去玩不?”
方戒北睡不着,索性起来,跟着他一道出去了。出门前,阿诚挠着头,狐疑地嘟囔:“什么味儿啊?”
方戒北说:“老房子吧,潮。”
这边门开的时候,旁边的门也开了。夜里冷,方辞又换了一身衣服,脖子上围了一条浅灰色的毛坎。杨悦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也下来了啊?”
阿诚点头:“一起玩呗。”
下到底下的草坪,早有一堆人围着篝火席地坐了,身边一堆的啤酒罐,也不管是谁买的,推来推去随便喝。
方辞拿起一罐黑啤就开了,方戒北都没拦住她。
他皱起眉:“少喝点。”
“你管得还真宽。”同样的话,现在被她用来反击他。
方戒北哑口无言。
论口才,十个他也比不过她。好在这会儿有他和小罗、严律在,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儿,就由着她去了。
“你们认识吗?”杨悦好奇地发问。
方辞已经喝了两口,有些醉意了,拽住方戒北的胳膊说:“这是我哥。”
杨悦还没应答,方戒北已经一把推开她,对杨悦说:“我不是她哥,她喝醉了管谁都叫哥。”
杨悦:“……”
方辞回头揪住他的衣领:“你胡说八道!”
方戒北盯着她,她的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只要他否认就要一口咬上去。四周不知不觉安静了,都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
方戒北低头看着她,看了好久,忽然捞起她的腰,把人扛到了肩上。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方辞不断挣扎。
他当没听见,没反应,扛着她就回了楼上,抬脚就把门给碰上了。屋里两张床,靠阳台这边是方辞的,两个女孩子住的地方,空气里都比旁边大男人的房间清新些。方戒北把她放到床上。
床褥很软,是那种酒店标配的白枕头白被褥,软得像是没有支撑力,躺着不是很好受,且对脊椎不好。
但出门在外的,也只能将就了。
他给她抖开被子,慢慢掖好。
方辞酒劲儿上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又要闹。
方戒北脸色很冷:“又撒酒疯啊?”
“你才撒酒疯!我跟你很熟吗?”方辞不想理睬他,在他肩上捶着,“臭流氓,你给我出去!”
方戒北眉峰一拧,就要发作。想到什么,又按捺下来,把她推到床上,把被子给她盖严实了:“安分点。”
“我不想睡,我还想喝酒。”她又坐起来。
“别闹了。”
“我要喝酒!”
方戒北拗不过她,起身去了楼下:“等着。”
过了会儿,他就拿着好几罐黑啤回来了,直接扔到床上。方辞喜欢喝酒,最喜欢黑啤,看到眼睛就亮了,直接开了一罐,一仰头灌下一大口。
“少喝点。”方戒北都不想看了。也甭管他嫌弃她,臭毛病一大堆,还屡教不改。
明明酒量这么差,还非要喝,喜欢喝。
方辞压根就不理睬他,又连着灌了好几口,这一瓶喝光了,她还把瓶子倒过来,对着嘴巴摇了好几下。
方戒北看着她,她又开了两罐,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
喝完以后,紧接着就是上厕所了。
方辞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起。
方戒北忙扶住她,捞起她的腰把她带到了洗手间。
这种小旅馆,洗手间很小,宽度约莫只有一米,左边是盥洗台,右边是马桶,马桶上方是淋雨,连个洗澡的隔间都没有。
想到方辞刚刚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洗的澡,方戒北有些刮目相看。她以前很娇气,一些小事都要挑剔老半天。这样的地方也能忍着难受洗完澡,算是很厉害了。
他心里有些酸,摸了摸她的头发。
方辞推开他,掀起了马桶盖,也不管她就在卫生间里,褪下裙子就一屁股坐到马桶上,两只脚还晃啊晃。
她应该是憋了很久了,安静中,传来清晰的水声。
她白皙的腿儿微微岔开,露出不算浓密却匀称的黑色的毛发,不用修剪,是倒三角的形状。
方戒北靠着瓷砖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她没心没肺半眯着眼睛在他面前尿尿的样子,腹部慢慢绷紧了,呼吸变得缓慢起来。
他伸手扯了一下领口,又开了一颗扣子。
方辞尿完了,拉起裙子,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扣子,有些急了。
方戒北却看得分明,这种包臀裙,前面和后面看着差不多,带扣还是那种银色的小条子,不是很好扣。
她本来就脾气不好,扣了好久都没扣上,心里更加憋闷了,气得在干脆踢掉裙子,穿着条内裤就走了出去。
方戒北看得额头的青筋都突了突,想到她在外面可能也是这副德行,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又是懊恼又是心疼,总觉得自己没有看好她,又管束不了她。
他关了卫生间的灯,捡起她的裙子走了出去。
方辞已经歪歪扭扭倒到了床上。
方戒北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内侧。她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像小朋友要找妈妈一样死死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了。
她似乎是做到了噩梦,把头埋在他胸前哭:“哥,你不要走。”
方戒北微微一震,胸口似乎有什么裂开了,酸胀疼痛,仿佛破茧初生,从黑暗里看到了第一缕明亮刺眼的阳光,有一种无法挽回的痛。
他把方辞紧紧搂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继而吻她的唇,慢慢厮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
她有点不舒服,推他的肩膀,却被他放平了。
身上那股压力消失了,可还没庆幸一会儿,那具身体又压了上来,从她的唇上移到胸口,粗粗短短的发茬摩得她脸疼。
方辞清醒了一点,去抓他的头发,却抓到了他的肩膀。掌心的触感温热、富有弹性,这具身体的肌肉削瘦却结实有力,高大宽展的的背脊如山岳般不可撼动。
他压在她身上有些沉,方辞不舒服,哼哼唧唧了会儿,抵着他不让她压着他,还去扯他的头发。
可他的头发太短了,根本抓不住。
方辞努力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他在月色下的脸。被情与欲浸染过的眸子,似乎比平日更加专注,更加沉默,皮肤是冷静的白,一如既往,那么清心寡欲。可手里的动作却半点儿没含糊,似乎还想抬高她的臀部。
“你个禽兽!”方辞曲起腿就要踹过去。
他按住了她的腿,把她往上抱了抱:“不做就不做了,你何必动手。”
方辞生气地瞪着她,隔着裤子都可以感觉到那个顶在她大腿上的东西,火热又坚硬,就像指天待发的炮弹,难为他还能一脸平静在这儿跟她拌嘴。
方辞都佩服他的定力,坏心上来,伸手在他裤裆的地方摸了一把,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憋得辛苦吧?你求我啊。”
“我看你是在作死。”被她摸过后,那儿更硬了,还跳了跳。
吓得方辞马上松了手。
方戒北按住她肩膀,低下头,慢慢挨近她,鼻尖和她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蹭到了。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杨悦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方辞刚才睡梦里哭过,眼泪还没干,这会儿缩在他宽大的怀里显得纤秀又弱小,模样可怜,倒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可是,杨悦转念一想就丢掉了这想法。
看刚才在楼底下的架势,两人分明是认识的。而且,这男的长得可是真好看,漂亮又英气,背宽而腰窄,就一个背影就叫人脸红心跳。
她连连说着“对不起,你们继续”,转身就逃了出去,还很体贴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同一时间,方戒北从她伸手下来,反身就利落地穿上白衬衣。
方辞从后面轻轻地踢了他屁股一下,力度是真轻啊,含着三分挑衅,七分挑逗。
方戒北传好了,回头就拽住了她的腕子,力道蛮横,直接把她拉到了面前。他眼中的火在烧,几乎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玩火啊?”
他下摆的扣子还没扣完,露出肌肉紧绷的小腹。额头还有没干透的汗,晶莹地沾在发鬓上。嘴唇紧抿。
这个模样真是性感。
尤其是微微扬起嘴角,约莫是在笑的时候。
方辞心里憋气,抓紧被子捂住胸口:“你笑什么?”
“都看光了,有什么好捂的?”
“你混蛋!”方辞操起枕头捶打他。这种旅店的枕头,软得没比棉花好多少,打在他身上能有什么力道?倒像是在撒娇。
他知道她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矫情兮兮。可要命的是,他还就喜欢她这样。
是的,很多年以前,方戒北就觉得自己有病。
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活泼开朗点,还有什么好的?当朋友是上上之选,因为她没心没肺,是大家伙的开心果。可当恋人呢?那可有得折腾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吧?”方辞不打他了,似乎也意识到用这东西打没什么威慑力。
“我心虚什么?”方戒北往后一靠,玩味地说,“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硬了是生理反应,可每次搞你都像是在强/奸,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真没什么意思。”
方辞都气红眼了。
重逢到现在,方戒北算是扳回一局了,低笑一声,转身就出了房门。
方辞瞪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地堵着。
这人平时的行为举止都挺端正挺有原则的,可真要惹到他,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