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婚期(1 / 1)

方辞从聚会里出来,已经很晚了。

徐阳和赵熙送的她。到了门口,方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底下的方戒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拢着他那身双排扣军呢大衣,前襟敞着,侧面望去,要比平日更加高大。黑色的绒领映着雪地里白白的脸,不说话时,显得有些冷漠。

方辞都没跟二人招呼,冒着雪就快步过去,扑进他怀里。

方戒北脱下大衣拢住她,撑开了放在檐下的伞。两人手牵着手下了台阶,走之前,方戒北回头对他们挥了一下手。

徐阳点了一下头。

赵熙笑:“慢走。”

他们真的走远了,赵熙搭住徐阳的肩说,安慰地按了按:“别想了,都是人家的媳妇儿了,别为了这种事儿伤兄弟感情。小北那是大度,换了别人,早揍得你不知道天南海北了。你真以为他是好相与的?你这是还没越界,属于犯罪未遂。”

徐阳都气笑了,把他手抖开:“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别瞎比喻了。”

赵熙好歹是个高知识分子,虽然语文薄弱了点,也不至于被人用“那点儿墨水”来比喻,听了这话,差点儿岔气。

“徐阳,你是要搞事儿啊!”

……

这地方是步行街,不能停车,方戒北那辆军用悍马停在另一个胡同里。雪越下越大了,才走了几步路,脚下已经陷入了半尺深。

方辞穿的是平底鞋,不比他的军靴那么好走,他步子又迈得大,虽然已经尽量放慢,她还是走得很吃力。

路过交通银行门口的时候,她还滑了一跤,跌了个狗啃泥。

小姑娘半张脸都埋在了雪里。

方戒北连忙把她捞起来,抬手拍掉她身上的雪,脱了手套,替她暖冻僵的脸:“没事儿吧?”

方辞摇头,情绪有点低落。

要换了以前,她跌了这么一跤早闹腾起来了,哪里像现在这么乖巧?不哭不闹还不带撒娇的?可她真不闹了,他又有些不适应,反而更担心了。

低头看了看她的鞋,不止是平底的,防滑台浅,还是鞋底纹路很少的那种板鞋。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抱你吧。”

方辞点点头,马上把手搭到他脖颈上。

方戒北笑了,低头蹭她的鼻尖,还捏了捏:“我是说背你。”

方辞脸一红,有点儿讪。

——原来不是公主抱啊。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路公主抱很危险,可能看不清脚下的路,乖巧地绕到了他背后。

方戒北蹲下来,她两腿一分挂到了他背上。

“回家咯。”他吆喝一声,托着她小屁股往上推了推,径直往车停的地方去了。这样一来,速度果然提高了不少。

他背脊宽阔,步伐稳健,背着她好像只是背着一团棉花,半点儿不影响。

她把头搁在他肩上,拿温热的唇搔他的脖颈,还坏心地吹着热气:“哥,你行不行啊?”

“又使坏啊?现在不跟你计较,回家收拾你。”

方辞缩缩小脑袋瓜:“回去你可不能欺负我。”

他笑得低靡:“我现在就想欺负你。”

方辞俏脸一红,把头埋下去,不吭声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半了,李嫂和周宜雨都睡了。方戒北只开了过道里的一盏应急灯,帮她拍完身上的雪就脱了大衣,收拢到手里,抖了抖就挂上了衣架。回头一把抱住方辞,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狠狠揉到怀里:“让你使坏,你个小坏蛋。”

“不敢了!”方辞惊呼,一边躲一边咯咯地笑。

方戒北抱住她,食指按在她的唇上:“李嫂他们都睡了。”

方辞连忙噤声。

只是那双大眼睛啊,还是不安分地眨啊眨。

方戒北把她打横抱起,直接抱上了楼。

方辞趁机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不重,带着笑意的吮咬,最后都变成舔了,满满当当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方戒北说:“我都想修理你了。”

方辞眨眼睛:“修理啊,你修理啊。”

“床上再修理你。”

方辞嗤嗤笑,没脸没皮地嘟起嘴巴:“来啊,看谁修理谁。”

他迎合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

过几日方颖生日,一家子人都在,老爷子非常高兴,餐桌上一直在笑,小辈们挨个问过去,最后问到方辞和方戒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方辞差点噎住,她还没有一丁点心理准备呢:“你们怎么都老不正经。”

老爷子不乐意了,板起脸:“结婚是头等大事。怎么就老不正经了?”

方戒北插了句话:“她这是不好意思,端着呢,不是不想结的意思。改明儿,我买了戒指正儿八经去求婚,没有她不应的道理。您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催,这事儿反而不成了。”

老爷子气得敲碗:“好啊,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嫌我老,碍事呢。”

方辞忙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爷子顺杆子上去:“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方辞可为难了。

她真的还没想好啊。

方戒北替她解围:“年后还有个重要任务,一过年就出发,这种时候结婚不合适,太仓促了。等这事儿过去,一定领了证,让您老宽心。”

这话还像样点,好歹是给了个明确日期,老爷子才作罢,点了头,大发慈悲让他们继续吃了。

方辞几乎是赶集似的吃完了饭,赶车似的逃了出来。

出来后,她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甭管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讨厌被催婚,老人家的催婚啊,太可怕了。

方戒北慢条斯理地走在她后面,气定神闲地笑话她:“这么跟我结婚啊?我能吃了你?”

“谁怕了?”方辞白他一眼,矫情兮兮地哼了一声,“我是怕老爷子催。”

“这么说,心里还是挺期待和我搭伙过日子的?”

方辞呸了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真以为你是香饽饽啊?做军嫂可苦了,你还是这种工作,要嫁了你,以后还有什么安逸日子能过啊。”

“继续装。”他的眼底盛满笑意,带着那么点儿宠溺。

方辞回头勾住他脖子,送上香吻,末了还双脚一蹬,牢牢挂在他的脖子上:“香不香,甜不甜?”

“香,又香又甜。”他笑。

方辞说:“你可没有以前正经了。”

说完她又笑,凑近了他,嬉笑:“不过啊,以前那都是假正经。”

方戒北捞住她的腰就把她横抱在怀里,在方辞的惊呼中,他吻上她的唇,她嬉笑着推拒了两下,抱住了他,比他吻她还要凶狠。

年节的时候,难得破例,上面允许在内院放鞭炮了,这可把一帮小辈高兴坏了。饭没吃两口,方辞就拽着方戒北从屋里奔出来。

到了广场上,她一头扎进人群里,捞了把雪就在手心里揉起来,瞅准了,也不管认不认识,一个雪球就打过去。

被打中的小伙子哀嚎一声,一个后仰就栽倒在地上,兀自伏地,哼哼唧唧个不止。

方辞高兴地拍手。

方戒北隔着人群看到,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心道,坏了。

可不,认识的都知道这姑娘玩兴上来就有点头脑发热,不知轻重,还喜欢恶作剧,可是,那是对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可不这么认为了。

人家认为她故意挑衅,找茬呢。

“有你这样打雪仗的?手劲这么大,把小爷我砸个脑震荡怎么办?你赔啊!”这人长得也不赖,但是五官紧凑,横眉怒目,看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纨绔。他的年纪,也就在二十四五左右,比方辞还小几岁呢,可气势十足,一看就是作威作福惯了的。

方辞也意识到不对了,后退了一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人没打算放过她,把手里的雪橇狠狠往地上一砸,狞笑:“对不起就算了?你也被我砸一个试试?”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钱昊,别太过了,欺负个小姑娘你也不嫌跌份儿?”

钱昊骂回去:“你别管!”

这人不敢吭声了。

这祖宗刚刚从国外回来,因为成绩不咋样,当初爹妈给花了大价钱保送出国,买了个学位来镀镀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有文化有本事的海归,家里背景又不浅,自然得意了。

可是,他也得掂量掂量这是什么地方。

皇城根儿,随便一块广告牌砸下来都能砸趴下一堆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横,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啊?

而且,明眼人也瞧出来了。这钱昊是故意找茬,哪里是为了被砸那一下,他是觉得人家姑娘长得好看,想趁机占点儿便宜呢。

方辞问:“那你想怎么样?”

钱昊收起了凶狠的表情,走上前去:“不想怎么样。请我吃个饭,郑重其事道个歉,这事儿就过了。砸我这么大一个球,口头道歉就想过去?没门儿。”

方辞又不是傻的,这厮眼里那种□□裸的味道太明显了,就差脑门上写上“我想泡你几个大字儿”了。真是为了被砸那件事,她肯定道歉,那是她不对,可要借着这件事儿攀交情、占便宜,不好意思,滚蛋吧你。

她转身就走:“吃你个头!”

钱昊气炸了,伸手就过去抓她。这时,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截住了他的腕子。

钱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撒手,撒手!你知道我家里面是干嘛的吗?我舅舅可是……”

方戒北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打心底里就瞧不上这种仗着家里人五人六的二世祖,一脚踹他膝盖上,直接让他跪了地。

“我管你是谁。”

钱昊再不敢逞能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绕。刚才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怂。周围一堆人暗暗憋着笑,不忌惮钱昊的那几位,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童珂听到风声就过来了,一边鞠躬一边给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表弟,年纪小不懂事,小北哥,你就绕过他这回吧。”

方戒北这才松开了他。

童珂想和他说什么,他却半秒都没停留,全程无视她,转身就追上了方辞。

童珂的脸色,难看地犹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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