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沒有說出實情,是擔心被這幾位領導看小了自己,也怕被他們認成自己是一個安排活動沒有腦子的家夥。要是有腦子,怎麽會在市委書記使用健身館的時候帶他們過來參觀玩耍?
李睿快步走進館裏,按記憶往乒乓球館走去。說是乒乓球館,其實就是在館裏單獨辟出來的一個單間小屋子,麵積十幾平米大小,能擺下一個乒乓球桌,又有足夠揮舞手臂的空間,稱其為乒乓球室更合適。
他往裏走了十幾步,剛剛看到乒乓球館的屋門,卻隱約聽到一股非常熟悉的雜亂聲音,這股聲音裏麵既有啪啪的響聲,也有低沉細密的女子呻哦聲……這兩種動靜對他這個成年男子來說,可是並不陌生。
李睿嚇得心頭打了個突兒,急忙停下腳步,細細辨聽一會兒,確認就是那種動靜,隻驚得臉色都變了,哪裏還敢再往裏麵去?急急折身而退。進來的時候走得快,出去的時候走得更快,如同逃命一般,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已經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回頭望了望裏邊,就好像能看到一隻巨大的噬人怪獸似的,再次加快了步伐。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打死也想不到,老板跟她進展可真快,這才認識幾天啊?又見了幾次麵?好險,好險,差點就要闖出大禍,多虧自己耳朵好使,呼呼……他倆膽子也真大,就在這裏麵……”
李睿急赤白臉的走出健身館,一抬頭就看見李婧那冷冰的眼神,在她旁邊,還有小徒弟那關切的目光盯著自己。
“什麽?不方便?怎麽不方便了?我隻是帶客人進去轉一轉,不會影響他接待貴賓的。”李婧一聽李睿說完就不高興了,補充道:“我都帶客人在門外站了半天了,你不許進,不就是讓我在客人麵前沒臉?”
李睿聽她發作自己,悲憤交加,直歎自己是世界上最苦命的人兒,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此時,若是進去通知老板偃旗息鼓,勢必會影響他跟郭曉禾的好事,且會“撞破”他二人的私情,盡管自己已經知道他倆的私情,但知道與撞到完全是兩碼事,自己真要是那麽做了,估計明天起就不是他秘書了;可若是不進去通知他,又勢必得罪這個女市長,這可如何是好?
當然了,這道題並不是無解的方程式,對李睿來說,這是一道極其簡單的選擇題。答案隻有兩個,要麽得罪老板,要麽得罪眼前的女市長。得罪了老板,從此就完蛋了;得罪了女市長,有老板罩著,之後照樣風光。傻子都知道選第二個。
想明白這一點,他苦著臉陪笑道:“實在對不住啊李市長,宋書記正在接待一位極其極其重要的貴賓,實在是不能被打攪。您看,您們能不能晚一點再過來呢?”李婧死死的瞪著他,半響沒說話。李睿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可也隻能硬著頭皮與她對視,又說了一句軟話:“李市長,作為我個人來說,我也希望您能帶客人進去參觀,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會幫您說話,可這次情況實在特殊……您跟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是那種卑劣無禮的人嗎?”
李婧也不敢發作他太過,他畢竟是宋朝陽的人,發作他就等於發作宋朝陽,這要是被那位市一號領導知道,少不得對自己產生意見,說自己不顧大局、不會做人,此時靜下心來想一想,這事是自己做錯了,應該在知道宋朝陽在裏麵的第一時間內帶著三位省裏領導走人,去別的地方休息娛樂,自己真是吃豬油多了蒙了心,怎麽會想著在市委書記接待貴賓的時候上去插一杠子?這麽一想,之前的火氣早就下去了,換上的是無奈與不安,柔聲道:“小李,對不起了,我話語可能有些重,你別見怪。好吧,那我就先帶客人走了,不麻煩你了。”說完特意對他嫣然一笑,這才轉身離去。
李睿看著她豐臀扭擺,極為惹眼,心中非常納悶,這位美女副市長怎麽突然轉了性子,剛才還以為她要借機大發雷霆,顯示她副市長之威,誰知一轉眼就變得和顏悅色,這要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就一定是她腦子有問題。
李婧回到三位省裏來的領導跟前,笑著解釋道:“原來裏麵有個房間正在裝修,弄得烏煙瘴氣噪音極大不說,還有塗料在揮發甲醛,為了健康考慮,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要不,咱們回貴賓樓打會兒牌?嗬嗬。”
這三位省裏來的領導,級別都不高,一個與李婧平級,另外兩個要屈居其下,此刻全聽她這個東道主的安排,就笑著答應下來。
五人就回轉了貴賓樓。
路上,李婧反複琢磨李睿嘴裏說的“宋書記在裏麵接待貴賓”,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什麽貴賓需要在健身館裏麵接待呢?肚子裏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落後兩步,叫住金蕊,低聲道:“你幫我盯著,看看過會兒誰從健身館裏麵走出來。不要管宋書記,隻看他接待的貴賓是什麽人。”金蕊從來沒接到過這種盯梢的任務,聞言怔住了。李婧又多囑咐一句:“別被李睿發現。去吧。”說完走進貴賓樓。
金蕊愣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回頭望向健身館所在,想到師傅李睿就在門口那邊,自己在哪裏盯著才不會被他發現呢?瞥眼看到旁邊圍繞著貴賓樓的小樹林,心裏有了主意,就閃身鑽了進去,躲在一株雪鬆的後麵,睜大眼睛盯著健身館門口到路邊這段距離。
直到四點多,宋朝陽與郭曉禾才從裏麵走出來。
李睿不用仔細打量,也能發現老板精神奕奕,好像煥發了第二春似的,目光轉到郭曉禾臉上,見她臉色紅彤,眉梢眼角還有沒散去的春情,秀氣的眸子裏水汪汪的,嫵媚異常,心頭一跳,哪敢多看,忙轉移了視線。
宋朝陽剛才在乒乓球館裏聽到了些許腳步聲,心下頗是有些疑惑,低聲問李睿道:“剛才沒人進來吧?”李睿忙道:“剛才李婧李市長帶著三位省裏客人過來,想去健身館裏麵玩一玩,被我攔下了。”宋朝陽聽得眉頭一皺,問道:“你是怎麽說的?”李睿說:“我說您在接待貴賓。”宋朝陽眉頭舒展開來,忍住笑,道:“然後呢?”李睿道:“然後她就帶客人走了。”宋朝陽非常滿意,道:“幹得不錯。”又道:“你再跑一趟,把郭曉禾送到車站。她打球太累,走不動步了。”說完,戲謔的看了郭曉禾一眼。
郭曉禾碰觸到他的目光,回想剛才在乒乓球館裏那一幕,羞臊得不行,轉開了頭去,銀牙已經把下唇咬得要出血了。
李睿看向郭曉禾,正好看到她害羞的這一幕,心說,她哪裏是打球打得走不動了,是被老板您折騰得走不動啦,道:“好,我開車過來,郭姐你稍等片刻。”
說完,他快步走向剛才停車的地方,卻沒提防在南邊的樹林裏,一雙眼睛正偷偷的盯著自己。
金蕊在林子裏站了將近兩個小時,站得腳都麻了,卻什麽都沒看到,好幾次都打起了退堂鼓,又怕回去後遭老板李婧訓斥,隻能耐著性子繼續等,終於,師傅李睿的身影出現了,見他快步走遠,心裏非常納悶,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不過,他這肯定是得到什麽吩咐了,說不定啊,宋書記與他的貴賓要出來了,再等一等,應該能有所發現吧。
她眼睜睜看著李睿鑽進一輛車裏,發動車子以後,又駕車回來,心裏納悶不已,這是要幹什麽?要送貴賓離開嗎?送貴賓也輪不到他呀,宋書記不是有司機嗎?
正在此時,忽然發現一個身形苗條的女子從健身館門裏走了出來,施施然上了李睿的車,李睿很快掉頭離去,消失在大院之外,下一刻,宋朝陽邁步走了過來,看方向是要回貴賓樓。
金蕊到底心虛,忙往林子深處走了走,直到完全看不到宋朝陽的影子了,這才停下來,心口怦怦直跳,暗道納悶,從始至終,隻有宋朝陽與那個女子從健身館裏麵出來,難道說,那個女子就是宋朝陽接待的貴賓?可是也不像啊,那女子絲毫沒有貴賓的氣勢啊。這是怎麽回事?想了一陣,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這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自己回去告訴老板就行了,老板應該會自有主張,想到這,邁步就走,走出幾米,忽然想起老板差點逼自己獻身給她的客人,要不是師傅李睿幫了自己一把,自己早就被那個明哥糟蹋了,姓李的女人對自己這麽壞,自己幹嘛要這麽聽她的話?還有啊,這件事可能牽涉到師傅,自己可不能莽莽撞撞就說出去,萬一連累了師傅怎麽辦?嗯,還是先給師傅打個電話問問清楚比較好,免得惹出什麽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