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京(1 / 1)

杋洛见赛妃一身村姑的打扮,干净简洁,素质淡雅。退去了春江苑里的浮华妖娆,露出了女儿家本来的质朴,眼里透着难以藏匿的空灵,明媚,别有一翻韵味。虽不是大家闺秀也算个小家碧玉,此时再叫她赛妃总觉得不合乎她素有的神韵。便轻声问:“赛妃太过俗气,请问姑娘可有本名?”

“若几位大人不嫌弃,就叫我随风吧!”

“随风。这个名字好,比起那个赛妃好太多了。随风姑娘以后也别叫我小哥啦!叫我宿进就行,这样比较随意。”宿进笑脸嘻嘻,浑不似之前的冷漠样子。

随风!杋洛在心里反复默念,恍若一丝清风拂过,嘴角微微上扬即刻而逝。既然她已离了春江苑,伊人近在眼前,杋洛那颗情愫初开的心又怎能舍得她离开,便一心想要带她回京了,可是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纠结了半晌道:“咱们停留在这破屋也有几天了吧?我也好些了,不如就此上路?”

杋洛那些微弱的表情被安伯看地一清二楚。毕竟殿下是他从小看大的,杋洛的喜怒哀乐,神情变化他自然是了明于心。早就明白殿下对随风动了心思,赶紧道:“殿下,所言即是!只是您重伤在身,行途之中离不了照顾,不如将这位随风姑娘一起带回宫中如何?”

此言正合杋洛心意。之前没了精气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腼腆的说道:“好呀!”

安伯会意,接着道:“随风姑娘,我们也不瞒你了。我家殿下,是当今圣上的长子。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宫做个宫女吧!总比你在那种风月场所好的多呀!”

皇宫,只是听说,未曾去过。小树妖不由自主一串浮想,若是作为凡人,哪有几人能进得皇宫里去?本来也是打算暗自护送他们回去的,这回反倒是光明正大了。

见随风若有所思,杋洛生怕她意欲推辞:“安伯,所言即是,就这么定了,起程吧!”语气平淡,因有伤在身显得有气无力,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好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准备起程!”宿进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随风立于一旁,神情木讷,暗里寻思这皇宫里的人真是奇怪,难道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么?索性跟着一起走吧!把他们安全送回皇宫再去找半面和嫄儿。

不一会儿功夫,宿进已经收拾妥当,进来与随风慢慢扶起杋洛,向门外的马车上走去。

掀开车帘,马车里布置整齐,随风扶着杋洛慢慢躺下,本想与安伯在外一同驾车,却被这大叔一下子掫进车里,盖好车帘,马车随即摇晃起来,踢踏踢踏地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

没了旁人,暗淡的目光再次发亮,杋洛轻声道:“随风,你别出去了,在这陪我好吗?”他虚弱的身体有些困贬,力不可支,却难以掩饰心底的喜悦,嘴角依旧挂着浅浅地微笑目不转睛地看她。

随风“嗯”了一声,静静坐着,内心复杂,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这一路上,随风不但要照顾受伤的杋洛,还需时时警惕周边是否有刺客出现。说来也怪,回去的途中已不曾见过刺客的踪影,三人仔细分析了一番,笃定认为是殿下中箭,箭上毒药性质猛烈,刺客们自觉无人能解,殿下必死无疑,故而已经得手无需再次行刺了。

这样再好不过,但行途之中还是不能放松警惕,须得处处堤防。

每每行到一座城池,安伯与宿进避开驿馆、客舍,寻找僻静之地借宿在农舍之家。有随风在,安伯省了不少力气,她不但对殿下精心照料还会些医术,省了一大笔治伤的钱。这丫头十分能干,一人可顶好几个人使唤。

经过个把月的调养,在这回程之中,杋洛慢慢好转,到了京城应该能好的差不多了。马车吱扭吱扭在黄土道是缓慢行着,路过的城池也越渐繁华,再过些日子便可回到京城了。

记得离开京城时还是夏季,现今回来时已经入秋,多少沾染些凄凉之感。

杋洛掀开窗帘,单手托腮倚在窗框上,看着外面树叶泛黄,思虑杂端。扭过头则看见身边的随风,心中满是欢喜。只要和她在一起便觉得安全随意,好似自已是只风筝被她无形的牵扯,不管想飞多高,想走多远,都时时享受她的关心和眷顾。某时会闪过不愿伤愈的念头,只因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好,如做梦一般不似真实。若自已不是出生在帝王之家该有多好,便能与她双宿双飞,浪迹天涯。眼看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那个繁华而又危险的地方,却让自已苦不堪言,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尽头……

马车经过一连串的颠簸之后逐渐的平缓而行,进入了京城之中。耳边渐渐传来了街市的嘈杂之声,随风轻轻掀开车帘,街市繁华,人烟阜盛,一片繁荣景象,自与别处不同,就连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穿着打扮也比寻常城池的人群端庄华丽了许多,不由惹得随风羞怯难当。

又行了半日,一座红墙金顶的城赫然屹立在眼前。高大的城墙,厚重的城门,极其雄伟堂皇,庄严威慑。城门两侧的卫士身披金甲,威风凛凛,身形彪悍,恍若天将下凡。早就听说皇城非同凡响,而今身至其中果然与众不同,不禁更加惶恐,更加矜持。她扭头看向杋洛,见他面色凝重,对安伯的称呼都变了,一改往日的亲切直接叫他怀安。安伯与宿进二人更显小心谨慎,安伯尤为甚之,卑躬屈膝、唯唯诺诺,较之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丫头,这皇城里规矩甚多,日后我慢慢教你。你且记着,走路要卑躬屈膝,切莫抬头看人,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安伯小声嘱咐着。

随风点头应承,想来自已是个荒野小妖来到这华美的皇城竟与乡间村妇毫无区别,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土气,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学着安伯的样子,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轻易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甚至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惟恐被人耻笑或被人训斥。

跟着三人七拐八拐走了好长一段路程,就这样低着头走着,脖子都麻木了,见此行人停了脚,她才抬头扭了扭脖子,一块“慈庆宫”的牌扁赫然映入眼帘。还未及欣赏慈庆宫的华丽,一双细长的手揽上了她的肩,“傻丫头,别看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欣赏。咱们到家了。”杋洛柔声道。

门口早已等候了几个太监、嬷嬷,一起簇拥着杋洛走进了其中一座名为正安殿的宫殿。殿内的陈设朴实无华,各色玩器全无没有丝毫装饰,就连布帘铺盖都是陈旧不堪,随风站在杋洛身后不敢挪动半分,环顾四周,竟觉比起春江菀内的陈设简直太过朴素了,甚至有些寒酸。不禁想记当年的恭妃娘娘对她讲起的那些事情,可见他们当时生活有多么的心酸。

“随风,这是我的寝殿!日后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这偌大的慈庆宫现在就我们这几人居住。

“嗯嗯!”随风点头应着。

接着又被杋洛拉着来到一处偏房之中,屋里空荡荡地,仅有一床被褥,陈设就更加简陋了。杋洛有些过意不去,只因这里比起春江苑还差地远呢!

“随风,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虽然有些简陋,你先将就着!日后我再为你添些好的东西进来。这所宫内所有的寝殿都可随意出入,只是切记,不要离开慈庆宫!”杋洛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思量片霎不禁喃喃自语:“也或许过些时日,我们也出不了这慈庆宫了!”

“嗯嗯!随风谨记。”她又点头应承,只是萌生的疑惑憋在心里难受的不行,简直不吐不快,于是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不是皇子么?为何会被囚禁在这所宫殿之中,不能随意出行呢?”

杋洛一时哑然,曾经的万分苦楚瞬间涌入心间,不禁凄然喟叹:”哼哼,什么皇子呀!我在宫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御前的普通太监,你可知我以前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么?”一声苦笑,道不尽他满腹伤痛,“自那次与母妃回宫之后,父皇怒不可遏,他将母妃囚禁于冷宫不准任何人探望,至今我也无法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而我也被长期囚禁在这慈庆宫中,只有出阁读书时才能逛一逛其他宅院。前些日子,父皇与程贵妃突然来到慈庆宫,说皇祖母染疾,久治不愈,特着令我前往浮黛山为皇祖母求请仙药,不得有误。我自知这是程妃使的诡计,可是皇命难违,我不能不去,纵使这一路上杀机重重。”说到此处,言语哽咽几近不能,勉强舒缓了一下情绪,挤出了些许笑容,“我本以为此次离京,性命也将终结,感谢苍天眷顾,有浮黛仙姑的一路保护。”转而看向随风,投来他一双深情的目光。

他轻轻拽起随风的衣袖,温暖的指尖不经意触碰着随风的手,随着他悸动的情绪微微颤抖,柔情般说道:“随风,这一路上谢谢你了!”

“殿下,不用如此客气呀!我是你的奴婢,照料你本就是理所应当。”随风不敢看他那双炽烈的目光,好像自已随时都会被它吸进去一样。可是内心深处又怎能不为他难受?多年前的夜晚,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许和轩嫄一样在乡间无忧无虑的活着,也不会和她分开,更不会被一直囚禁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了。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傻洛儿,以后你还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等你安顿好之后,我一定去把轩嫄给你找回来,好让你们兄妹团聚。

小树妖下定了决心,收起眼中的羞涩,大胆地正视杋洛的目光,道:“殿下,你不要怕,以后你还有我!”

四目交接,所有的情愫化做无言,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在怀里。

那一刻,随风痴了,似乎是母爱过了头,变成了其他的异样情愫,不可描述,微微地有些恐慌。只觉着自已发僵的身体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想要挣脱,却又无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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