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19(1 / 1)

玄门一**地来人拜访千叶,靳元白与叶擎苍疲于接待的当头,也莫名其妙生出几分革命情谊。

千叶倒是很坦然,总归来人不是来探望叙旧的,就是来交流经验的,顺便旁推侧击一下两家联姻的事,还有人带着小辈一道前来的,希望能得几分指点,她皆来者不拒,毕竟开放靳家秘术的事早就在做了,让这些小辈去本家修习,对方家族师门必然也要礼尚往来送一些独门的秘术出来,她又不会吃亏。

被玄门称为幸运儿之一的叶擎苍天天在她眼前晃悠,他内心窃喜能与她相处,千叶也挺满意。

有什么比提携这种方式更顺理成章地、能将人放在身边观察又不至于惹人注意呢?

千叶越是研究他越是从这个人身上发现许多不可思议之处。

她的读心术涉及灵魂,如果灵魂变异像是卓鸣这种人,多半在她的技能范围之外,如果魔抗强大如那位红发引导者海伦,也不是她的低等级读心术能够碰触的,但她能轻而易举读出叶擎苍的心声,说明他的灵魂还是纯粹的,他未修习能增强自己灵魂厚度的秘术,所以在她眼中几乎一览无余——这说明重生只是将裹挟着岁月与记忆的灵魂送回到过去,并未使灵魂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异。

事实上如果不是千叶确信自己从他身上嗅到了命运的气息,她都觉得是不是他被催眠或者受到某种污染,自以为是回到过去,其实只是容纳了一段不知真假虚实的记忆。

停留在脑海浅层的即时意识是最容易被掌握的,他看到她时产生的那些念头、联想到的某种事物,都会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技能中,她将这些思绪整合起来,发现很多不得了的信息,每一条都使她窥探到浩瀚壮阔的未来某一角。

比如说,叶擎苍是她救的——或者说,他认为使他重生之人是她。

再比如说,在他记忆里,端璞对她情根深种,虽然她已有婚约,这也只是单相思,但叶擎苍对端璞显然非常嫉妒。

除却了端璞,还有个沈八荒,九渊破灭的灾厄席卷神州时,端璞舍身血祭稳固住大陆,没使国土随着九渊的陷落一并破碎,而沈八荒以身成剑斩了恶气盘集而成的孽龙,破了人世的业力凝聚而成的凶煞,给了神州苟延残喘的一线生机,至于他记忆里的靳元灵,以人之愿力补天,粉身碎骨至死方休。

他对她有一种深沉又绝望的哀恸之情,因为浓恋所以眷念,因为崇仰所以不舍,因为求不得所以满怀痛苦。

连千叶都要惊讶,因为从未看到有人对自己抱有如此沉重的感情,但是由于这个人存在的方式太奇特,太切中她的兴趣点与探究欲,她不仅没有因此而感动,反而像是看电影一般看别人隔着荧幕上演悲欢离合,而自己却无丝毫代入感。

说到头,她千叶当然不会全然相信这份所谓的记忆。

一个人的了解程度是有限的,而且很多时候,你所看到的并非是真相,你所听到的并非是事实,只是你以为的真相、你以为的事实,千叶的自负叫她很难信任别人的判断,所以她只会将此作为参考,而不会一叶障目自己钻进死胡同。

毕竟他印象中的那个“靳元灵”真的是她的话,那么这所谓的记忆的准确度肯定更要大打折扣。

摆在她面前的从来就只有两条路:灭九渊恶灵脉,使恶气没有载体彻底爆发,世界随之散失灵气完全性降阶,在灾难过后得到新生,这算是“灭世”;灭九渊所存在的灾祸,为这些恶气重新寻找合适的载体,以她的经验来看,契机多半在海洋中,如果找到开启并利用海洋灵脉的方法,灵气反哺大地重新复苏也说不准,这算是“救世”。

叶擎苍曾经历过一次的,怎么看都像是灭世的路,在这种普世的浩劫之中,玄门救不了神州,只能拿命去搏一线生机,但里面肯定有猫腻!

至少舍生忘死大度牺牲的人绝不可能是自己,现在的她都知道契机在海洋中,怎么可能在将来傻乎乎去补什么“天”?

但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手笔藏得很深?

她推波助澜使九渊的灾劫在短时间内一齐爆发,但又不可能叫自己成为诸世的公敌,所以该演还是要演,演到全天下都信了自己舍生取义?

啊,这倒是一种宝贵的经验呢。

千叶摸着自己下巴寻思道,如果把叶擎苍送回来的人真是自己的话,那么自己要传达的信息,不会是灭世这条路走错了吧?!

总觉得这样很能说得通的样子……

她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维持观察,对此人进行全方位的探究,一边重新规划自己的计划。

幽冥海还是要走一遭的,端璞那边也要去会一会,而且,总觉得遇到叶擎苍之后,自己连一周目都没经历过,就莫名其妙打开了二周目的通关模式,这种心情真是复杂啊。

玄门所谓的另一个幸运儿就是闭关休养还未出来的凌曜。

对他来说也算是峰回路转吧,毕竟与靳家的这桩联姻由来已久,凌家族内默认是给凌曜的,因为他意外受伤的事,所以才由弟弟凌晖替上,现在凌家综合各种因素探讨,还是决定叫凌曜接受这个婚约,于是婚事又落回到他头上。

他本人是什么心态不知道,因为他也未出现在千叶前面,总归早该做好心理准备自己要娶个靳家女了。

联姻的事也没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毕竟是一种没法拒绝的任务。

早前千叶把这事甩给凌家之后就没再关注,凌家怎么与沈八荒交涉怎么选择联姻人选,她皆不在意,倒是凌家在确定人选那天专门求见,一来是转告沈八荒同意帮她一次的话,二来就是拿确定下的人选来试试她的口风,千叶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对她来说谁都一样。

至于沈八荒那边,也没出乎她意料。

本来最坏的一种打算,沈八荒不置可否,她就借着与凌家联姻的身份亲自去说服他,老实说千叶至今还没碰到自己无法忽悠的人,但现在即便凌家连着他都不知道她需要他帮忙去做什么,他还是答应了,这自然更省事——不知是因为凌家亲口求的,沈八荒作为表少爷对自己的母族还存在几分关怀,所以愿意帮忙,还是说基于对她的信任,认为靳家家主既然指明了要他帮忙是婚约的附带条件,就不可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好奇于她会要他去做什么。

总之,结果不错,皆大欢喜。

凌曜在闭关的要紧关头,自然缺席,未婚夫妻没法见面,但凌家的老爷子亲自出来,以两位家主身份重新商定下这份婚约,靳元白在旁,全程面无表情。

靳家家主亲口答应的事,凌家也不怕出意外,决定将婚事暂推两年,待凌曜出关再完婚,千叶自然无不可。

之前的婚仪已经送到靳家,但凌家在此基础上再加厚一倍,顺便选了一部分秘术也拓了一份送给靳家,看得出来对此极重视了。

千叶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将这边的事解决得差不多,再跑了一趟东城。

先看看靳馥玉的情况,与她谈谈心看看她的想法;再去寻寻端璞,仔细探究一番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神奇之人。

靳元白已经放弃挖掘她的心思了,到头来也只能拿“家主心里有底”这种话来勉强安慰自己,反正反对都是没用的。

这段时间来他参与叶擎苍的玄门综合平台倒是掺和得不亦乐乎,千叶亲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当然眼光毒辣,很能看出它的前景有多广阔,而且千叶亲自提携,算是解决了它推行过程中的阻力,借着这次东城灾难玄门老一辈与年轻一代都汇集的契机,也完成了前期的推广。

他清楚千叶叫他插一脚的用意,因此也不抗拒给叶擎苍方便。

千叶去东城看靳馥玉,靳元白也跟上了。

他是这么说的:“虽然按理说她已经很惨了,我不好给她雪上加霜,但只要想到一切都是她作出来的,我就觉得难以原谅。”

没出后来的事之前,他怕她触怒家主被家主搞死,出了后来的事,他自己就没法容忍她。

事实上,也不用他多加一分,靳馥玉本人已经快被巨大的负罪感给折磨疯了。

年轻人阅历有限,有时候总会产生那么一些自私阴暗的想法,却不意味就真的会成为一个恶人——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造成的灾难更叫人痛苦的事了。

天灾中丧命的人大半死得无知无觉,小部分死得惊恐万分,但是没有太强烈的执念,连魂魄都不会剩下,只有浓烈的死气凝聚成阴云久久不会散去,而那些陷入危机辗转数日才死去的人,其亡魂浸满了怨气才会变成鬼。

倒塌的房屋坍圮的建筑会叫人满目疮痍,每一重死气都会叫人胆战心惊,而亲手导致了这副惨剧的发生,这才是叫人绝望的事实。

靳馥玉所要承担的心灵债务,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多。

虽说求生没有错,但毕竟直接导致灾难罪魁祸首是她,玄门能谅解她,看在靳家的面子上也能保持沉默,但靳馥玉惹的麻烦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掉。

千叶阻断了灾厄侵袭,靳家为她在官方说和,拜托玄门尽力灾后工作卖的全是她与靳家的人情,可是这些能替她扛住绝大部分非议,却不能割舍去她内心的愧歉与负罪感,她毕竟是间接杀死了那么多人,导致了那么惨痛的结果,死了倒还一了百了,现在侥幸活着,大概余生都不能走出这份阴影。

而千叶此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当时养出个逃婚的靳馥玉已经叫她深感失败,现在为她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不可能白白丢掉,必定要从她身上讨回来才是。

再说靳家人,实在每一个都是她的财产,虽说靳馥玉失去朱雀血脉,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相对于瀚云城是失去了价值,但废物利用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既然有使用的机会,为什么不用呢?

千叶见到靳馥玉的时候,她已经能下地走动,玄门道医与符医们拥有的秘术足够修补她身体各处的漏洞,从医学的角度说来,她已经基本康复,剩下的就是精气神方面的恢复,但有时候精神反馈到身体之上,也会导致身体出现极大负面作用。

如果说卓鸣是一根向内燃烧的蜡烛,皮囊遮蔽了内里任何激荡,所以从外面来看,看不出任何异样;那么她就像是一团冲天的火,燃烧的是生命力,大老远都能看到这一团灼灼光火,就像是要在瞬间燃烧完精神、灵魂,近乎于死志。

但她不能死,活着终生忏悔才是她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当时靳馥玉正在临时营地做志愿者,虽然忙碌但有专人维持秩序,倒也有条不紊。

千叶踱步走进去的时候,回头率相当高,即便前来帮忙的佛道之流挺多,衣着也特殊,但对方毕竟身份明确,像这样留着如此长的头发,穿得质朴又出尘,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般的人一样,也实在是与众不同。

特别是她慢慢悠悠走来,明明没有太亮眼的存在感,本身却像是最隽永的一抹色彩般叫人过目难忘,周围来来往往忙碌的人在她身边擦身而过,更有一种鲜明的对比感。

靳馥玉抱着物资包正在整理,衣裳都显得灰扑扑的,看到千叶立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似乎是怀疑她是真实存在的还只是幻象,茫然的视线触及到她身后面色不善的靳元白时,才猛地回神,瞬间就跪下了。

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姿势,头颅压到泥土的地面,纷乱的头发零零散散铺到地面上,沾染上灰尘与脏污,她惧怕得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这个地界普通人与玄门道者掺杂,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但很快就有人认出靳馥玉所拜之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留言真少……可能我的读者都不爱说话吧,要不就是弃文或者是养肥了……可是订阅少就算了,单机我是真受不了

总是自我鼓励在为爱发电,但心态崩了,电发不起来了,我也想看刷微博玩游戏,不想怼个电脑一天赚个几块钱还没人跟我说话,码屁个字,我不想写了,明天断更一天调整心情,,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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