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兄弟?古兄弟?”韩安见古风良久不发一言,忍不住走向前呼唤。
古风的思绪被韩安打断,他清了清声音道:“哦,在下失礼了。此花之枯萎是因为花茎上误被一截桂枝插伤,想来是种养此花之人,不小心将一截桂枝挂入花茎,才至其枯萎近死。花草树木无不遇桂而死,难怪!”
“那……怎样让这株花回生呢?”韩安急切地问道。
“世间有一草,名曰木淳,凡于枯死一日之内之花株,皆有起死回生之神效。”
韩安十分困惑,不禁问到:“这……木淳草我倒是听说过,但怎么会有这作用呢?”
“仅仅是木淳草是不够的,将它种在枯死的植物旁,置于炉火旁半个时辰,木淳草内的草液会汇集到土中,到时候木淳草枯死而枯株重生。这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不然这花要是别的死法我还真不敢来。”说到这古风苦笑不已。
“石鸥,立即照古少爷说的做。”韩安赶紧吩咐石鸥去救活丁香花。
“属下这就去。”石鸥领命赶紧退下了。
“古风兄弟请坐。”韩安道。
这时,公子冉身后一位一副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道:“既然太子殿下的名花有恙,在下方才觉古风公子好博物之学,在下亦性好博知古事,颇善此道,何不让我与古风公子两人即席一论?”
见此情形苏素和甄步本心头皆是一惊,他们还不清楚古风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否在此不受刁难。
未等古风说什么,公子冉抢先道:“我等今夜本就是赏花清谈而来,如此也好,这倒是令众人耳目一新啊。”
古风起身对中年男子声音的方向抱拳施礼,道:“在下古风,还请阁下赐教。”
中年男子也对古风抱拳还礼道:“在下江明,冒昧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得罪了。”古风此话一出让在座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按规矩来说明明应该江明先出题,谁知道却让古风抢了先。
“在下久居田园,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世上有一种东西像狗那么大,样子长得却很像黄牛。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江明闻言,本来位置就很尴尬的他一下被懵住了,所以他一时间不敢随便出口,生怕惹出笑话来。
但这个问题实在令人好奇,所有的门客包括三位主人,都不禁一怔,拧眉细想,但终于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有的人猜是獐子,有人猜是鹿,古风只是摇头,最后江明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众人纷纷让风古风说出答案。
古风道:“江先生不必在意这个问题,它不是别的,乃是牛犊子!”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击案大笑,连连称妙。只是公子冉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当下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在下刚才全是玩笑之言,不过是想缓和一下太子殿下丁香枯死的沉闷气氛而已,还请诸位见谅。”说着古风朝江明的方向一抱拳,“还请江先生出题。”
江明长舒一口气,正色道:“古风公子,今日幸会,实乃三生有幸,那在下就且请教‘三生有幸’有何来历。”
古风依旧双眼紧闭,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苏素与甄步本都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三生’乃佛家术语,盖指前生、今生、来生,‘幸’是幸运。三生都很幸运,形容运气机遇极好。”一番话下来并没有让人觉得古风多么博闻。
“那它来历如何?”江明追问道,脸上有了笑意。
古风清了清嗓子道:“且听在下细细讲来。相传高僧圆泽、也有传闻是圆观,有天与好友李源行经某地,见有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在河边汲水,圆泽于是和李源道:‘这妇人怀孕三年未娩,是等着我去投胎,我却一直躲着,如今面对面见了,再也不能躲了,三天后,妇人已经生产,请到她家里看看,婴儿如果对你微笑,那就是我了,就拿这一笑作为凭记吧!十二年后的中秋节,我在杭州天竺寺等你,那时我们再相会吧!’
“当晚,圆泽就圆寂了,妇人亦在同时产一男婴。第三天,李源来到妇人家中,婴儿果真对他一笑。十二年后的中秋夜,李源如期到天竺寺寻访,才至寺门,就见一牧童在牛背上唱歌:‘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这就是‘三生有幸’的由来。”
“敢问什么样的簸萁不能簸米不能扬糠?”说着江明又拿起酒缸里的羹斗,舀到酒樽里递给古风接着问道,“什么样的斗不能用它舀酒浆?”
古风饮过那樽酒,仰头道:“《诗经·大东》里有‘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想来那南天有那簸箕星,不能簸米不扬糠。往北有那南斗星,不能用来舀酒浆。”
江明捋了捋胡须,稍微一迟疑又问:“或言,学而优则仕,仕则必推世之大同,且何为‘大同’?”
古风呵呵一笑,道:“‘大同’一词,最早见于《在宥》。‘大同’谓与天地万物融合为一,是指‘养心’应当‘忘物’而言的。而用‘大同’来描述‘天下为公’这一理想社会的,则是在《礼运》。在大同时代,人人都把公共利益放在首位,讲究信誉,和他人友好,‘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财物虽然不可以随便浪费,却不一定要属于自己;不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会感到遗憾。这样的时代,不需要智慧和谋略,也没有偷盗和抢劫,人们不用关锁门窗。
“恕在下直言,天地圣人可不仁,然则常人不可,人皆有欲,奈何抑之?固知‘大同不可得’,吾以此窥知矣。仕则推‘大同’,不若紧奉‘小康’之道。‘小康’一语,最早源出《大雅·民劳》:‘民亦劳止,讫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小康’在《礼运》的阐述中成为仅次于‘大同’的理想社会模式。在小康时代,为政者以礼仪为标准,考察人们的行为,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实行仁义,给人民以行为的规则;不这样做,就被认为是有罪,遭到大家的拋弃。实在于‘大同’有过之若无不及啊。”
“好好好!”公子冉拍案叫绝,连声叫好。见公子冉如此,他身后的一干人也对古风恭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