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它也砸我门了。”唐遇冷静的把袖子从李七手里扯回来。
“啊?”李七愣愣的问:“……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唐遇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李七显然没有想过会得到这个答案,愣了一秒才哭丧着一张脸,极力辩解道:“大佬我昨天可是靠着装死才活下来的,可是谁知道明天这招还好不好用了啊,昨天那些工人不还说,有人死了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唐遇从床上下来,走到床边穿好了自己的鞋。
唐遇和李七说话的时候,梁山就坐在床尾自顾自的盯着墙面发呆,一双大长腿岔开落在地上,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全不关心,可偏偏唐遇一移动,他的目光就又追了上去。
唐遇顿了一下,才冲李七说:“昨天夜里砸门声那么大,不可能有人真睡的着,可所有房间都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说明‘装死’确实可以躲避那个东西……而且,我总觉得,它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李七依然心有余悸。就算装睡好用,但大半夜的一个东西拿着镐头站在你的床边盯着你的脸,这种场景只要想想都够瘆人的了,万一哪天没绷住,那他是不是就凉了?
“不知道。”唐遇摇了摇头,“找人问问吧。”
是该找人问问,可是,找谁?
李七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些不太妙的猜测,但还没等他追问,唐遇就已经拍拍衣服跟着去吃早餐的人出门了。
几秒钟后,见梁山愣愣的不知道跟上来,唐遇只能又折回来拉了他一把,早上的那点别扭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李七也连忙跟了上去,打好了饭后照例坐在唐遇身边,一边喝粥一边偷瞄唐遇,暗暗猜测着大佬的行动思路,心不在焉的样子和旁边只顾吃饭的三哥和梁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了,三哥等一下能不能暂时跟着我,帮我一个忙?”唐遇在埋头吃饭的两人之间看了看,最后落在了体格看上去比较庞大的一个,问。
“行,没问题。”三哥露出一口白牙,连是什么忙都没问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梁山闻言也抬了抬眼睛,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就干脆不动筷子了,可因为碗里本来就没剩什么,男人又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唐遇也就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
李七一摸嘴巴,抬头问:“大佬,那我干什么呀?”
“我们分头行动,你试着和其他人聊一聊,尽量多问几个人,看看能不能打听到这座矿以前发生过什么。”唐遇道:“还有,问问昨天早上谁死了,怎么死的。”
李七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尽力,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大佬,那你干什么呀?”
“我也找人。”唐遇对他笑了一下,把碗筷一交就拉着梁山跟上了上工的队伍,刚好缀在一拨人的身后。李七一眼认出,其中和别人有说有笑的一个,正是昨天和他一个矿道,晚上又跟他们起了争执的那个矿工,又回想起唐遇刚刚的笑容,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哆嗦。
矿区内有守卫巡逻,工长和监工也会清点每日上工的人数。唐遇和梁山还是被分配到昨天那条无人的矿道,推车进矿的时候,唐遇特意看了一眼,发现那两组男女结伴的玩家之间的气氛都发生了变化。
男玩家变得更加更颐气指使,女玩家也不复第一天的骄傲,正在男人身边说着什么,有时被摸上一把,笑容里也还带着讨好的意味。
而那剩下的三组女玩家都紧咬着后槽牙,还有懒散的玩家也都一脸阴郁。
毕竟,工长在开工之前就特意说明了,完不成任务的人统统不许吃饭,在监工们棍棒皮鞭的威慑下也没哪个人敢反抗。
因为是私矿,每个人的任务量都非常大。
一天内能够休息的时间只有吃中饭的半个小时,其余时间,矿工们都要呆在狭□□仄的矿洞中持续工作,还有监工和工长时不时的下来巡视。
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找一个不愿意配合的人谈话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只要想的话,办法还是有的。
刘长友直到被人捂着嘴拽进矿洞里的时候还不明白自己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他张大了嘴想要呼救,但喉咙却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扼得死死的,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在幽长昏暗的矿洞中,被人抵在硬邦邦的石壁上,恐惧像是潮水涌上大脑冲刷着他纤细的神经,但当他拼命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两人的模样时,恐惧一下子都变成了愤怒。
刘长友:“唔唔唔唔唔唔唔!!!”
唐遇站在一旁微笑:“不好意思啊,兄弟,打听个事儿。”
刘长友本来还在挣扎,听了唐遇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人的来意。不仅挣动的力气小了下来,还连连点头表示愿意配合,但眼珠转动的样子明显就是在憋什么坏水。
唐遇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提着风灯,上前一步,贴近刘长友耳边,慢慢说:“这矿道空洞,传音效果很好,你可以大声叫人,可以把你的工友还有监工和工长都叫来……只是,你觉得,要是让监工知道你在私下里大肆传播矿上死人和矿山有鬼的消息,你觉得,你过得还能舒服吗?”
那矿工没有说话。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而已,到底怎么做,就看你自己决定了。”唐遇的神情在光影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他说完,就示意三哥将人放开。
而不知是不是被戳到了痛处,刘长友被放开之后没有大声呼喊,只是摸了摸被卡的生疼的脖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嗓音问:“说吧,你们想打听什么?”
“这座矿……建了多长时间了?”唐遇露出满意的微笑,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开始问道。
刘长友:“两年。”
唐遇又问:“那你在这上工多长时间了?”
刘长友看着两人投在石壁上的阴影:“也快两年了。”
“元老啊。”唐遇有些意外,但更多的确实押对宝了的感觉,“那,夜半砸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十几岁的矿工,脸和双手都已经很粗糙了,日复一日沉重且机械的工作还是侵蚀了他的身体,这长长曲折的矿道就如坟墓般,一点一点埋葬着他。
刘长友张开嘴喘息了一阵儿,靠在石壁上,很久才叹了口气,回忆道:“咱这儿和外边比不了。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偶尔有几起意外也见怪不怪,一直以来,矿上也都是风平浪静的……直到半年前,这儿啊,死了一个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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