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孤独又绝望
“我有女儿，我为什么要领养别人的女儿？”赵明珠挥开丈夫的手，“赵如男都和我说了！她刚才都和我说了！江芃芃就是我的女儿！江芃芃就是我找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
赵明珠哭着握着拳头打着丈夫，“赵如男说，当年是你妈用一块金表和很多现金，用我们的女儿，和别人换了一个儿子！你们李家不稀罕我生的女儿，我稀罕啊！我赵明珠稀罕啊！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你们李家想要儿子，你们去买啊！为什么要把我女儿送走啊！”
“李龙康，是你们害的我和女儿分开了二十年！是你们害得我赵明珠当了二十年的疯子！李龙康，作为丈夫，你失责，作为父亲，你更失责！你滚！你给我滚！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赵明珠哭的声音嘶哑，扭头朝着赵佳佳伸手，“佳佳，你扶我一把，我要去手术室门口等芃芃，等她出来了，我要告诉她，我是她妈妈，她也是有妈妈疼的姑娘。”
“姑姑，你冷静一点。”赵佳佳摇摇头站在那不动，“医生让你卧床静养，不许你生气。”
“我不生气，真的，我找到了我女儿，我高兴都来不及。”赵明珠摇着头。
“医生还说你不能情绪激动。”赵佳佳还是站在那不动，“姑姑，我去替你等表姐出来！你在这里等我，你要乖乖听医生的话，不能让表姐担心你。”
说完赵佳佳拔腿就跑了。
赵佳佳前脚刚离开离开后脚孙老一群人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赵如男。
孙老是刚从江芃芃手术室外那过来的，也从赵如男这个当年的医生口里得到了他们出发前的那些猜测。
孙老推开赵明珠的病房门走了进去，看着坐在病床上哭的赵明珠，孙老叹了口气。
“没想到兜兜转转，秦蘅媳妇儿的亲生父母竟然会是你们。”孙老叹了口气。
说完，孙老就让赵如男进来，“你把当年的真相给李部长再详细的说一遍。”
事到如今，赵如男再无隐瞒，只要有人问，赵如男就把当年产房外的真相说了出来。
因为她，赵明珠被人误解了二十年，她现在也没多少活头了，能弥补多少，就弥补多少吧。
赵如男说完以后李龙康整个人都懵了。
他双手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不久前才从孙老那拿回来的金表，扭头问孙老，“所以，这块手表您是从哪里来到的？”
“八月份秦蘅带着他媳妇儿来找我，把这块金表交给我，托我用这块手表帮他媳妇儿找找她的亲生父母。”孙老道，“这块手表是从秦蘅媳妇儿养父母家里找出来的。”
赵明珠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块手表，而后忽然惨笑了一声。
“所以，你母亲拿着我父亲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当做筹码，把我的亲生女儿送给了别人，替你们李家换回来了一个儿子。”赵明珠眼泪一颗颗滚落，“你说，若我爸在天有灵的话，他会不会不得安息？”
李龙康捏着手表的指尖发青，可见究竟用了多少的力气握着这一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手表。
妻子的每一个字，落在他心里，都如一把刀一样在刺穿他的心口。
“当年，但凡你信我一句，但凡你李龙康能信我一句，及时的问赵如男一句，赵如男也不至于被你母亲威胁了整整二十年不敢告诉我们真相！李龙康，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你说，你配不配当一名父亲？！”
赵明珠伸手指着病房外，“现在，我的女儿被人当成无依无靠能任意欺负的可怜虫！如果，我的女儿是在赵家长大，或者在李家长大，郑家今天又怎么敢拿我的女儿去给那个齐琳琳陪葬？那些人的棍子，又怎么敢如此轻易的落在我女儿的身上！李龙康！都是你！”
“我找了她二十年，在你和你母亲疼着你那个宝贝元华儿子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女儿在江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赵明珠道，“我的女儿和我说过，她小时候吃不饱，要去山里找野果吃，她说，她被养父母赶出家门，一个人在山里找吃的，山里下着雨，很冷，她一个人躲在山洞里过夜。”
赵明珠哽咽，“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笑着和我说，她运气好，在山洞里过夜的时候没有遇到野猪和老虎。”
当时听到江芃芃说这些话，赵明珠就心疼。
可如今，赵明珠更是心如刀绞。
“我的女儿从小有多苦，我就有多自责，我就有多恨你李龙康！”赵明珠道，“你知道我有多想问问秦蘅我的女儿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吗？可我不敢问啊，我根本不敢问，我怕知道了，我会心疼死。”
“二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女儿，可她呢？她在手术室里抢救呢，半天过去了，她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李龙康，你去看过关押室里的血吗？到处都是，那都是你女儿的血！”
“如果今天我的女儿死了，你和我，作为她的亲生父母，我们也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
“李龙康，你说，我该不该恨你？我该不该恨你李家的所有人？”赵明珠问着。
李龙康坐在那一动不动。
仿佛石化。
该。
赵明珠该恨他。
他的女儿，也该恨他。
赵明珠说的对，作为丈夫，他失责，作为父亲，他更实责。
他甚至不配。
良久，李龙康晃着身体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我们的女儿，我得去看看她。”李龙康起身手脚慌乱的跑出了赵明珠的病房。
一路跑着，一直跑到了无人的地方，李龙康才痛苦的抱着头蹲在那。
手术室外，秦蘅站了一个下午。
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多小时了，可他的姑娘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太阳下了山，月亮都出来了，可她还没有出来。
赵佳佳带着赵家一群人过来，赵家的佣人还提着饭菜来的。
赵大哥已经从女儿这里知道了江芃芃是赵明珠的亲生女儿，也就是他的亲外甥女。
“你就是芃芃的丈夫吧？”赵大哥朝着秦蘅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喊你的人一起吃点饭，我问过医生，芃芃伤的有些重，手术暂时没那么快能好，可能还要点时间。”
秦蘅看了眼时间，然后喊了周来旺几人，“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先回部队，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就行了。”
秦蘅都发了话，周来旺就喊了大家吃饭，也朝着赵家众人道了谢。
“秦蘅，你也吃。”赵大哥递了一份给秦蘅。
秦蘅摇摇头，“我等她出来了再吃。”
赵大哥有心再劝，赵大嫂拉住丈夫对他摇摇头。
赵二哥哎了声，“我们还觉得妈是老糊涂，结果到头来，妈这双眼睛比谁都厉害，她一见到江芃芃就喊她小明珠，没想到，江芃芃还真是我们赵家的小明珠。”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江芃芃的时候也觉得她和明珠年轻时候有些像，但是也没往那边想。”毕竟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那么多，江芃芃和赵明珠又是那种长的很漂亮的女孩，所以赵大嫂当时也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漂亮的女孩都有共同点所以两人乍一眼看着会有些像。
毕竟这二十年来，赵明珠拼命的和所有人说，她当年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就连赵家这些赵明珠的兄弟都没有相信。
谁能想得到啊，李家老太太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整整二十年了，赵明珠被人骂了二十年的疯子，而这些人里，就属李老太太骂的最凶了。
“对了，孙晓琪那边，佳佳你去看过了吗？”赵大嫂问了女儿一句。
“我下午去过了，我去的时候孙晓琪还没有醒，但是我问了她的主治医生，说孙晓琪伤的不算重，她只是麻药还没有退所以还在睡，她那有孙家的阿姨和看护陪着，所以我就一直留在姑姑的病房。”
赵佳佳应着，然后又难过了起来，“医生说姑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半年前姑姑体检就查出了乳腺癌，但是姑姑自己不想治，就一直拖着，要不是今天赵医生说出来，姑姑还打算继续瞒着我们。”
“真是苦了明珠。”赵大嫂红了眼眶，“她这病就是硬生生被心病憋出来的，整整二十年啊，没一个人相信她，她是既孤独又绝望的一个人在找她的女儿。”
赵大嫂自己也有女儿，她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她是赵明珠，她也会被这二十年折磨的对活着失去希望。
作为赵明珠的亲大嫂，赵大嫂是有些愧疚的。
如果作为娘家人，他们能信赵明珠的话，那这二十年来，赵明珠至少不用这么孤独又绝望。
可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赵明珠的话太荒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人会拿自己的亲孙女去换别人家不相干的男孩来当宝贝一样的养。
他们都以为赵明珠真的是因为产后抑郁所以才会有这些荒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