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电梯下去的特别慢，几乎每一层都要停一下。
每一次电梯停下，沈明杰就会往她的方向挪动几分，看似给后面上来的人腾出位置，然而每次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向澜星靠近。
澜星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伸进随身背在身侧的包包里，摸到了那只小小的铝制管。碰到微凉的管身，她的心里安定了几分。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人群争先恐后地朝外涌，生怕赶不上晚高峰第一班车，就会被堵在半路上。澜星也顺着人潮涌去的方向匆匆走着，假装没有留意到他。
她刚刚走到大厦出口的地方，手臂忽然被人紧紧扯住。那一瞬间澜星的心跳几乎要在胸腔里炸开，她下意识地要挣脱他的手，沈明杰却猛地把她扯了过去。
对上他那双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眸，澜星把那个小小的铝制管身在手心里握得紧紧。
沈明杰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澜星，轻笑道，
“怎么？不记得我了？”
然而他就算烧成灰澜星也不可能不记得他！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乱，她故作镇定地反问，
“有事吗？”
沈明杰啧了一声，
“原来还记得啊？那怎么假装不认识呢？”
他今天穿得很是工整，可是依然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流里流气和暴戾。
澜星使劲挣脱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忍着颤抖的声音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明杰盯着她，吊儿郎当地说，“不想干什么，难得遇见老朋友，请你吃个饭叙叙旧总可以吧？”
这会儿写字楼里人来人往，他倒是没有动手与她纠缠，不过也料定她跑不掉。
澜星快步绕过他的身侧，硬着头皮往外走，
“我跟你不熟，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了！”
沈明杰紧紧跟着她的身后，依然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熟？聊一聊不就熟了吗？”
澜星没有搭理他，走出写字楼就径直朝平时黎灿等她的地方走去。
她的脚步飞快，看起来有点儿像落荒而逃，沈明杰幸灾乐祸地跟了上去，
“你还谈了男朋友啊？那就一起见一面呗！我也想看看他能不能保护你...”
他话音刚落，一记凶猛的拳头忽地砸在了他的眼角，砸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澜星被黎灿一把扯到了身后护住，眼里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和恶心。
沈明杰稳住身体，目光正好落在他握着澜星的手，注意到他护着澜星的动作，他目光上移，对上黎灿狠戾的眼睛，忽然认出他来。
“是你？”他轻嗤了一声。
黎灿也记起这个追着澜星不放的男人是谁。那个让她整个高中笼罩在阴影里，被迫不停转校的沈家公子。
他眸里的冷和野再也压制不住，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涌，他忽然上前一步，猛地拎起沈明杰的衣领，像是还想揍他。
沈明杰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同时出手，抵住他的手腕，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在下班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对峙上。
本来匆匆朝公交车站涌动的人群这会儿也减慢了速度，纷纷侧头看他们，小声地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怕黎灿再次动手，澜星扑上去抱住他的腰身，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走吧！”
黎灿目光盯着沈明杰的脸，另一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蹭了一下她的手心，似是安抚她别怕。
随即他甩开沈明杰的领子，牵着澜星的手大步离开。
围观的人见没打起来，也收敛了好奇心，渐渐地散去。
沈明杰挨了揍，本来是不想善罢甘休的，但是转念一想，下周她肯定还得来上班，难道黎灿还能寸步不离守着她不成？这么一想，他冷笑了一声，也转身走了。
黎灿牵着澜星走出了一段路，忽然回头看她。
澜星原本心思全部都放在沈明杰身上，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一抬头就看见黎灿盯着她看，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讷讷地问，“怎么了？”
黎灿滑动了一下喉结，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哑声问道，
“他什么时候开始缠着你的？”
他有些后怕，要是今天不是他正好得了空过来接她，还不知道她会被沈明杰那个败类怎么纠缠。现在冷静下来，他还是心有余悸。
澜星啊了一声，忽地反应过来，老实交代道，
“没有，是今天才碰到的。”
黎灿盯着她的神情，似是不信，
“今天吗？”
澜星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她刚应完，目光注意到黎灿顺着她的手腕，落在她垂放在身侧的小手。
原来她刚刚一时紧张，把防狼喷雾紧紧抓在手里，现在脱离了危险却还没来得及收回包里。
黎灿也已经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了，他的目光顿了一秒，重新抬眸看向她。
“这是什么？”
澜星舔了舔唇角，慢慢地抬起手，张开掌心给他看。
小小的铝制管看着像只口红。但是黎灿知道不是。
从她刚刚握得紧紧的动作里，他已经猜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眸里已经有情绪在翻涌。
澜星知道瞒不住他，沉默了几秒，老实应道，
“防狼喷雾。”
“哪儿来的？”
黎灿耐着性子追问，眸光却沉沉地盯着她的小脸。
如果今天真的是她第一次遇到沈明杰，她为什么会早有防范，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
澜星躲闪着他的目光，慢吞吞地收起喷雾，而后像是做错是的小盆友，垂头低声交代，
“之前我第一天去做家教的时候，遇到过他一次。”
黎灿没吭声，脸色却冷得吓人。
澜星急忙补充解释道，
“不过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再遇到过他了，今天真的是偶然...”
“偶然？”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她的话，声音带着几分哑，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如果今天不是偶然碰到，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作者题外话】：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