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小半个时辰,赵虎才再来寻。这个时候齐绣婉的羞涩也已经缓和了下来。
知晓赵虎一来寻,心知今晚是成夫妻无望了,心底多少有些埋怨,但是面对上赵虎那凶相的时候,还是怂得躲在周衡的身后,防备着赵虎。
看这架势,赵虎明白要是把周衡支出去,她肯定是不依的。好在这差不多十日下来,赵虎多少也对周衡有了些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等会坏事的人。
斟酌再三,赵虎望向周衡,“此事事关重大,周兄弟你能保证你不会泄露出去吗?”
周衡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齐绣婉却很是护犊子,声音沙沙地道:“周衡非常非常可靠。”
赵虎:得,潜意思就是她谁都不信,就只信周衡。
赵虎看了眼周衡,也没有说其他,说了个“坐”,然后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周衡也随之拉着身后的人坐了下来。
皆坐下来后,赵虎从袖中拿出了一本折子放到桌面上,推到了二人的面前:“这上边有齐家长媳沈如月的身份,看了这个之后,齐五小姐你应该就能明白将军为何要寻到你了。”
齐绣婉微微怔忪了一下。但只看着桌面上的折子,却没有拿起来看,等周衡拿起来看了,她才凑到他身旁一起看。
赵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茶水后望向两人。
周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他身边的齐绣婉却是满脸震惊。
半晌后才惊悸未定的抬起头望向赵虎。
赵虎喝了两杯茶,见她看过来,也就放下了茶杯。
“齐五小姐有什么想问的。”
齐绣婉尾音微颤:“若是真的,我们齐家会如何?”
赵虎笑了笑:“齐五小姐放心,只要能在不走漏风声下抓到人,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齐家不会受此牵连。”
齐绣婉再而看了一眼折子中的内容,思索着这里边的内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被沈如月所害之后,她怀疑过她的身份。
沈如月当初是以父母双亡来禹州投靠亲人的孤女身份先认识的母亲。那时母亲也是去寺庙上香结识,许是沈如月的谈吐得母亲喜爱,所以下山的时候二人也一块下山。
只是下山的途中出现了抢劫的匪徒。趁乱的时候,沈如月给刺史夫人挡了一刀昏迷了。
而她的几个仆从都死了,再加上刚到禹州,亲戚也还未找到,所以刺史夫人也就把人带回了刺史府。
因这个恩情,全家上下都很是感激她,最后得知她亲人搬离了禹州,刺史夫人让她安心的待在刺史府,为了让她名正言顺住下,更收了她为干女儿。
在刺史府住半年后,与刺史府长子两情相悦,也就成了齐绣婉的长嫂。
如今看到沈如月的真实身份,再有她看见沈如月在普安寺与那僧人密谋害人的事情,不就说明了当时与母亲相识也是她安排的一场戏?
“可她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家?”苦心积虑的接近他们家,还废了半条命,这是为什么?
赵虎拿过被周衡放在桌面上的折子,扫了一眼“前朝朝阳公主”几个字,才抬眼看向她。
不紧不慢的说:“三年前因前朝皇帝暴虐,义军起义的时候,你父亲身为前朝的禹州刺史,却直接打开城门迎义军入城。”
齐绣婉心中一惊,忽然惊慌了起来:“你说她是来报仇的,我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赵虎忙安抚:“刺史大人和刺史夫人现在都没有事,那沈如月并不仅仅想报仇,她最想的是挑拨朝廷和禹州刺史,让朝廷怀疑你父亲与前朝有所勾结,让你父亲对朝廷失望,从而后悔当初打开城门迎义军的决定,更想把你父亲逼到他们的阵营去。”
齐绣婉闻言,怔怔愣愣的,看着有些失魂。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国家大事。她以前只是一个知道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娇蛮千金小姐,什么朝廷,什么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都离她太远了,可她却听懂了赵虎说的。
沈如月就是想恢复她前朝公主的身份,更想谁都不好过。
“先前在老太君寿宴那晚,沈如月会小产也并非意外。”
齐绣婉抬起眼,看向赵虎。
“那晚婢女特意把酒壶摔到了将军的身上,将军去客房的时候,那院子中的人早被支开了,沈如月似乎也饮用了会导致小产的汤药,想要嫁祸将军酒后乱性想对她欲行不轨,从而让她小产,以此来挑拨将军和刺史大人,好在当时将军夫人身边的女卫早有察觉,跟踪了沈如月,才听到此计划,所以才避开了她的陷害。”
一晚上听到太多让人惊愕的消息,以至于齐绣婉有些难以消化,心里边堵很难受,有一口气似乎提不上来,捂着心口,颤抖着声音问:“你说……我的小侄儿,不,你是说沈如月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赵虎点头。
齐绣婉眼眶瞬间浮现了一层水雾,同时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到底是多么恶毒的人才会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拿来当筹码?
到底是多么恶毒的人,才会为了算计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害死?
她尤记得当兄长知道要当爹的时候有多高兴,当爹娘知道自己有孙子的时候又有多高兴,当她知道有个小侄儿的时候更是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就在想该准备些什么礼物给那未出生的小侄儿。
她更记得她把手贴着沈如月的腹部上时,感受到小侄儿在腹中动着的时候,心里边有多期待。
可原来沈如月不仅仅害了她,还害了自己的亲生的孩子,她的小侄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哭了起来,周衡把她拉了过来,抱在了怀中。
齐绣婉埋在周衡的胸膛中,声音带着哭腔:“周衡,我难受。”
“嗯,我知道。”周衡说不清难受是什么感觉,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好像也有些堵。
赵虎默了一会,本该离开留他们二人的,但还是继续道:“因沈如月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必须得让她亲口承认她自己的身份,如此不管是刺史大人还是刺史夫人,亦或者是齐大公子,再不想接受现实也只能接受,而将军也能拿到证词,帮助刺史府摆脱与沈如月的关系。”
想了想,赵虎又补充:“因沈如月前朝公主的身份,又与齐大公子是夫妻,所以若是要完全保住刺史府上下,那沈如月的前朝公主的身份不能曝露。不然就算圣上相信,外边的人也会有闲言和辱骂。”
齐绣婉闷在周衡的胸膛中哭了一小会,心里虽是崩溃的,但是就这件事情上也不敢让自己放松。
在周衡的怀中擦了擦眼泪,然后才探出半个脑袋,眼睛通红的望向赵虎:“你们要我怎么做?”
当齐绣婉问出这句话后,赵虎松了一口气。这齐五小姐总算是有些相信他们了。
“什么都不做,只隐藏好,等到了禹州后,将军有所安排。”说着,目光看向了周衡,最后还是道:“我已和将军说了周衡兄弟的事情,将军言可以一直陪往。”
说了这些后,赵虎也就告辞了。
房中只剩下二人。齐绣婉还是埋在周衡的怀中哭了好一会,等她哭停了之后,周衡道:“我去给你弄湿帕子擦擦脸。”
齐绣婉忙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走。抽噎了几下,眼睛雾蒙蒙的与他说:“要你抱。”
许是难受得厉害,她有些黏人。
也不知是因她黏人,还是那句要你抱,周衡心底略微颤了颤。
力气大,单臂就把没多重的人托了起来,抱到水盆边。拿了架子上边的棉帕,沾湿单手拧干后才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擦好后,才两手像是挂在他身上的小哑巴抱到了床上。
躺到了床上,她拉过周衡的手臂,然后自己躺到了他的臂弯中。
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
缓和了情绪后,她才与他说:“刚刚听到我黑心嫂子连自己亲身孩子都害的时候,其实我有想到你。”
周衡低眸看了眼她:“为什么?”
齐绣婉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就觉得天下为什么那么多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听小哑巴的话,周衡也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了,略有无奈,该怎么与她说才会信他其实对以前的事情已经没有半分在意了?
“然后我又在想其他的事情。”
“嗯?”
“我在想,要是我们的孩子,我定然会很疼很疼他!”
周衡:……
现在八字也都还没有一撇……
在周衡沉默的时候,她抬起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亲,“我也很疼很疼你。”
偷袭和说的话都很大胆,但大胆后又羞得埋回了他的臂弯中。
周衡呼吸滞了一下,随后又觉得心里边似乎很愉悦。从记事到现在,活似今晚是这辈子以来心情最愉悦的一次。
在不知觉之下,十几年都没有过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嘴角有了一丝上扬的感觉。
第二日也是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启程了。
齐绣婉昨晚听了赵虎说的事情,担心是有,但却没有因此而太过低落。
她想开而来。
虽然未出生的小侄儿无辜,但或许没了,也是对小侄儿和对所有人都最好的结果。
前朝的公主和当今刺史的长子生出来的孩子,足以连累九族。
只愿小侄儿下次投胎,能有一对爱他的父母。
离开淮州后,快马加鞭的赶路,在第四天的深夜终于回了禹州。
一回到禹州,便连夜入了宁远将军所住的府邸。
当晚安排他们住进了密室。
赵虎:“府中人多眼杂,为免节外生枝,将军不便来见,且也只能委屈齐五小姐先在这地方居住一个晚上。”
密室在地下,无窗通气,空气不大好,有些闷。但该准备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都不缺。
齐绣婉因有些怕人,又因喉咙的原因,所以话不多。在周衡的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赵虎看了眼周衡,想了想后,吩咐了沈东去办事。一会后,沈东拿了一套将士的衣物过来。
赵虎把衣服给了周衡:“明晚是将军的小公子满月宴,明日把这个换上。”
周衡接过,随而点了点头。
赵虎复而看向了齐绣婉,把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封信。
赵虎:“此信是将军让我交给齐五小姐的。明晚沈如月会过来,刺史大人和刺史夫人都会过来,届时希望齐五小姐演一场戏拆穿沈如月的身份,戏上要说的话都写在信中了。”
齐绣婉没接,还是周衡代为接过的。
赵虎:“那我就不阻碍二位休息了。”
说着正要转身走出密室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却弱弱的声音:“谢谢。”
赵虎回了头,朝周衡笑了笑:“周衡,你家这小媳妇胆子小,你可得护好了。”
不再是齐五小姐,而是你家的小媳妇。
这话齐绣婉爱听,所以给了他一记和善笑容。
继福婶和周虎之后,齐绣婉觉得她不怎么怕的人又多了赵虎这个人。
想到这里,她拉了拉周衡的袖子,在周衡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她说:“以前我觉得你可怕,但后来我觉得你比谁都好,现在赵虎虽然也看着可怕,可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听了她这话的周衡忽然愣了一下,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心里莫名有些不愉快。
半晌,周衡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觉得他好一些,还是我好一些。”
小姑娘明眸一弯,想都不想:“自然是你最好,”
周衡听到她的回答,心头忽然又愉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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