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韫留下来。伺候小枫服药,等她又躺下,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小姑娘下一秒就不在了似的。
萧仲卿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放心不下,便示意秦嫣随自己先行离开。
出门后,萧仲卿看着秦嫣清瘦的背影,想到方才秦嫣所说的那几句话。那些话没有触动萧启韫太多,却让萧仲卿心里很不好受。
他一想到秦嫣从前不知要受过多少苦,就总是忍不住想让她以后能过的轻松一些。
“上次有几道菜我见你爱吃,一会儿让厨房提前备下,你到我那边去吃吧。”
秦嫣见他突然间这样献殷勤,不知道对方又抱的什么鬼心思,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可拒绝的余地。
如果这人想算计她,不吃这顿饭也逃脱不了,所以何必与美食过不去呢?
萧仲卿回到房里去处理公事,秦嫣没事做,便也跟着过去,在旁边的书架上翻翻看看。
景寻推门进来,面色稍显凝重,对萧仲卿禀道:“赵大人尸首找到了,就埋在汇丰钱庄。”
萧仲卿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书卷突然捏成了一团。他手发着抖,接着其他人的下落。
景寻低头蹙眉,有些哽咽。
“夫人的尸首埋在赵府后花园里。赵小姐……”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实在不忍说下去。
萧仲卿心里一沉,声音都弱了几分问道:“她怎么了?”
“属下将她带了回来了,就安排在旁边的宅子。”他话音才落,萧仲卿站起来急匆匆要随他去看。
景寻拦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秦嫣说到:“不如让大小姐跟着去一趟吧,赵小姐现在的样子,怕是不方便殿下去看。”
萧仲卿身形一晃,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秦嫣见他回头看向自己,没等他开口,便机灵的跟了上去。
景寻带着二人到达隔壁的宅院,在门口处,他拦下了萧仲卿,示意秦嫣先进。
秦嫣轻轻推门进去,环视了一周,终于在桌子下面听到了一丝动静。
“我是秦嫣,萧仲卿带来的。”秦嫣先自报家门,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听着对方并没有反抗的情绪,才敢蹲下身来掀开桌布。
见到桌下的人,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女子形如鬼魅!她身量纤纤,肌肤通透。可那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布满了血污伤痕。那一张精巧的小脸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有一只眼睛的眼角被打的开裂,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流。
这赵小姐身上只裹了一件男人的长袍,她认出那件长袍是景寻的。
应该是救下他的时候,才临时裹上给她遮掩身体的。秦嫣一下猜到了她经历了什么,心中不免悲凉。
“我是大夫,你出来,我为你检查一下。”秦嫣向她伸出手。
可赵小姐眼神中满是惊恐,瞳孔也忽而涣散,忽而凝聚,看来精神状况极为不好。
鉴于她对自己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秦嫣还是决定让萧仲卿进来,有熟悉的人在,能让她有安全感。
秦嫣走到门口,眼眶微红,对萧仲卿说了一下里面人大概的情况。
萧仲卿没等她说完,便快了两步走进去。
他坐在桌子旁边的地上,强忍哽咽道歉:“对不起!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让秦嫣为你疗伤好不好?”萧仲卿说着,将手伸过去。
见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他又保证到:“我说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听到他这样说,赵小姐终于把那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
萧仲卿半托着那只手,小心翼翼。那只原本可以弹琴作画的手,如今肿得如同一个大馒头。
萧仲卿强忍着,眼泪险些掉下来。
秦嫣见状赶紧准备好了药箱,等到她躺好之后,便让萧仲卿和景寻分别去准备药材和热水。
萧仲卿临出门前,转头对赵小姐说道:“秦嫣的医术可以信得过。”
秦嫣用消毒的药先为她擦拭伤口。
“身上还有哪些伤一定要告诉我。”她一边擦一边嘱咐。
清理完表面的伤口之后,丫鬟也备好了洗澡水。进入放了草药浴桶药浴,疼痛得到极大缓解,紧绷的神经也稍稍缓解了。
“秦姑娘……帮我个忙。”许久,赵小姐终于开口
秦嫣赶紧上前听候:“你尽管说。”
“请帮我备一副汤剂……我不想怀上那些畜生的孩子。”她说完,眼泪从眼角不住的往下淌,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好,你放心!”秦嫣应下来后,等到她泡够时间,躺倒床上不再出声,自己才出去开始准备所需的各种药。
萧仲卿一直等在门外。见秦嫣出来,赶紧上前询问状况。
秦嫣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她受的伤实在太重。”
萧仲卿听到这话,心里就像被刀剜一样的痛。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秦嫣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心疼那位赵小姐,另一方面,是因为萧仲卿的感情。
“你会因为她遭受的这些事而嫌弃她吗?”秦嫣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这句话,甚至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立场在问。
刚要收回问题,就听对方斩钉截铁的回复:“自然不会!她所经受的一切,我都要那些人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她欣慰的点了点头。只是那女子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她有必要告知萧仲卿。
“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孕了。不过我会尽力治疗的,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我无力回天,也请你不要因此亏待她。”
秦嫣想到赵姑娘所经受的,令人发指的摧残,就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尸万段。
萧仲卿眉头紧锁,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秦嫣不知还能说什么安慰的话,也猜不到对方究竟是何种心情,只能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