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明下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过了一会他想起来之前听青焰提到的一个细节——沈楼曾抢走过玩家零为自己准备的躯,借此成了一个玩家始闯荡梦魇游戏。
现在沈楼的样貌其实是过去的玩家零、也就是启海的容貌。
殷流明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历史梦境不会单独给玩家生成份,所以他现在就等同于启海;
那沈楼该不会也被塞进了某个角色中吧?
以沈楼的份,大概就是某个幻灵。
现在天地都被大洪水割裂,幻灵横生,他和沈楼都不知道彼此在哪里,找起来茫然没有绪。
要想联系到彼此,还是得找个有明显标志性的地方。
比起他这个还是个小不点的人类,幻灵显然更适应这个时代的界。
殷流明忽然想试试自己创造一个幻灵——虽然首领说每个人只能创造一个幻灵,但之前是启海创造的,说不他还能再创造一个呢?
想创造幻灵,得有洪海的水。
但部落为了安全,迁徙的地点都在远离洪水的地方,殷流明转了几圈,能找到的也只有普通山泉。
没奈何,殷流明只能暂且先返回部落。
回去的路上,殷流明顺便琢磨了一下这个梦境的任务应该怎么完成。
梦魇游戏喜欢将梦境的核心要素分成两个堆砌到标题上,“补天”和“治水”明显是两件事。
因为任务是一星,玩家要做的事情可能并不多,主要负责补天和治水的还是话中的娲和大禹。
话传说和真实的话历史应该不是一回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
虽然部落里的人现在都住山洞、穿兽皮,但从他们成熟的语言、对山洞里的布置、武器的修缮来,应该早就越过了原始时期,甚至可能拥有了城市。
只是城市大概已毁在了大洪水中。
殷流明回到部落时,他的首领养父正在找他,到他就一把冲过来把他拎起:“你小子又到处乱跑!”
他“啪”地拍了一下殷流明的屁股,板着脸道,“给你精卫不是让你瞎转悠的!大洪水又始逼近了,小心碰到精卫打不过的幻灵!”
殷流明抓住这个机会:“以前咱们部落在哪里?”
“在阳城,不过那边早就被淹了。”首领把殷流明夹在腋下,随口道,“快到晚上了,赶紧吃了睡觉。”
殷流明还是一次见这个时代的食物。
泛着蓝光的鱼肉和贝类,让他微妙地产生了“有毒”的感觉。
首领见状道:“知道你不爱吃洪水里捞起来的东西,但这玩吃了对我们有好处,咬牙吃吧。”
“大洪水里有鱼?”
首领拎起烤好的鱼咬了一口:“啊,以前是没有的,近几始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部落一个子凑到了首领边,首领在和殷流明聊天,笑着插嘴:“吃了洪水里捞来的鱼,咱们的力气变得乎料地大,听说还有人翅膀会飞了呢。”
“会飞还是小事,还有人胸口破了个大洞还能活呢。”首领吐掉鱼刺,“嗨,就是鱼刺烦了。”
子眼前一亮,连忙把自己摘干净鱼刺的肉递了过来:“首领尝尝我的。”
首领也不客气:“哦!谢谢你了,桑。”
殷流明旁观桑首领的眼,心知肚明桑必然对首领有思。
不过首领起来也就二三十岁,相不赖、战斗力又强、份还高,有吸引力也很正常。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成人死在野外非常常见,部落里基本不会在孩子是谁的,都是大家一起养。
殷流明比较在的是刚他们谈话中露的细节。
吃了大洪水中的鱼,很多人类发生了异变。
翅膀和胸口有大洞,即刻让殷流明联想到了《山海》里提到的羽民国和贯胸国。
“大洪水之前没有这些超自然的事情么?”
“超……什么?”首领困惑地道,“以前就是种黎和粟、养羊和鸡,哪有这些奇怪的东西。”
殷流明眸光闪过一丝沉思。
也就是说,在大洪水之前,这个界上并没有什么鬼,完全是唯物历史发展?而大洪水的现,逐渐改变了整个界。
大禹或许是历史上的人物,但娲补天明显更接近于传说……说不娲也是借助洪海水创造的幻灵、或者某个人异变后拥有的超自然能力?
殷流明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有点担心:既然这是启海的梦境,该不会启海——也就是他自己就是娲吧?
旋即他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启海是毫无疑的男性,而且如果由他来补天,任务难度就不是一星了。
这么来,他现在首要目的还是去找娲。
殷流明低自己的小板,思索着要不要再跳跃一段时间。
“首领,明天应该可以不去打猎吧。”桑眨眨眼,语调温婉,“要不要……”
首领抹了抹嘴:“明天得去找一下新的部落迁徙点。”
桑顿时有点失望:“又要迁徙吗?”
“早做打算。”首领擦擦手,似乎没察觉桑的情绪,笑呵呵地道,“这次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说不能安稳地待好多。”
桑只得道:“那首领一要注安全。”
殷流明着桑失望地离,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他这个爹情商也低了,难怪他跳了几,还没个后妈。
首领注到殷流明的叹息,笑着骂了一句:“你叹什么气!”
殷流明想了想,:“明天能带我一起去吗?”
首领诧异地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唔,这次只是去情况,应该不危险……也行,不过你得把这些鱼和贝都吃完。”
“好。”
殷流明毫不犹豫地低吃了起来。
“吃完早点睡。“首领道,“算了,你吃饱了就睡跟猪一样根本叫都叫不醒。”
殷流明有些无奈——他多少没被当做小孩了。
不过睡觉啊……殷流明叹口气:“我要是能睡着就好了。”
话音刚落,殷流明就打了个哈欠。
怀着装乖孩子的心思,殷流明躺在了麻布床上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晨,殷流明是被晃醒的。
他打了个哈欠睁眼睛,发现自己已离了山洞,趴在首领的背上,被背着走在山路间。精卫正在他的发和肩膀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叫什么。
殷流明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脑袋,忽然有些不可置信。
——他睡着了?
而且十分香甜地睡了一整夜、甚至到了日上三竿的现在醒?
首领察觉到背上的小孩动了,回笑道:“启海醒了?真是懒猪,一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殷流明还有些茫然。
从他有记忆始,这是他睡得最深、最舒服的一次,没有快要睡着之后陡然清醒、没有被任何声音或者光线打扰,宛如婴儿一般进入深度睡眠。
但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他竟然能睡着?
不是说他的梦境丢失了,因此一旦进入快要做梦的状态时就会陡然清醒么?
为什么在这个梦境里他可以睡得十分安稳?
殷流明仰了眼天空。
难道因为这个梦境就是他的前的梦境,所以在这个梦境里他等于找回了自己的梦?
殷流明感觉这个说法很牵强,但一时又想不别的原因,只能暂时作罢。
他上的精卫忽然“喳喳”叫了两声。
旋即传来其他战士有些欣喜的声音:“到了!”
“咦?”
殷流明微微一怔。
他感觉首领全肌肉始紧绷。
殷流明探过去。
他们前方的山顶平整宽阔,宛如一座高耸的山峰被削断了上半节;这片几乎能算得上高原的地方辽阔无比,泥土温润黝黑,完全能够容纳他们部落的所有人,甚至还能垦一部分土地种田。
唯一的题……就是有一只巨大的蓝色狐狸蹲在那里。
在蓝色狐狸的背上,有个子正侧俯视着他们。
这子发简单地束在背后,同样穿着麻布衣裙,容颜清丽,他们的眼同样带着警惕。
首领把殷流明交给其他人,端正脸色站了来:“这里是我们先发现的。”
子从狐狸背上跳下来,昂了一下:“你说是你发现的、就是你发现的?”
首领了眼一旁的战士。
那战士大声道:“我们在这边挂了骨标!”
“在哪?”
那战士指了指一棵树,忽然卡壳。
那棵枝干散落、叶片满地,似乎被什么东西摧残过一般。
首领盯着那只幻灵狐狸:“是你干的?”
幻灵狐狸“呸”了一口,吐了一根同样是蓝色的鸟毛。
子抱着胸道:“我们是追着一只吃人的幻灵过来的,这里似乎是的巢穴,好不容易干掉,可不知道你们的骨标在哪里。”
首领深吸了口气。
运气不济,刚好他们挂骨标的地方就是一个幻灵的巢穴。
那战士脸色涨红,隐晦地打量了一下那只狐狸,有些跃跃欲试。
子露一丝高傲的笑容:“要抢吗?倒也可以试试。小六刚吃了一只鸟还没吃饱呢。”
蓝狐狸做了攻击的姿态,背后“呼啦”一下扬起了六条的尾巴。
那战士不服气地道:“我们首领的熊比你这破狐狸强多了!”
首领瞪了那战士一眼,沉吟片刻,:“你们部落有多少人?”
“怎么,想一起用这个地方?”子挑眉,“凭什么?”
就算关系很好的两个部落,在同一个地方驻扎都容易起摩擦,何况是彼此都不熟悉的两家部落呢?
首领眯了眯眼睛,手一伸,旁边现了一只巨大的蓝色野熊。
殷流明还是一次到首领的幻灵。
子眼眸中流露了兴奋的情,吹了声口哨:“来打!”
被大洪水冲击之后,建立起来的氏族文明规则再度崩塌,一切资源和生存空间都恢复了最原始的争抢。
殷流明简单了一下两只幻灵的战斗,发现们虽然躯的性质和沈楼差不多,但战斗的方式天差地别——基本只会用躯冲撞或者从地上掀起什么东西攻击,似乎智力并不高,完全没有沈楼那种花样繁多的手段。
难道现在的幻灵大都比较低级、更高智慧的幻灵还没有现?
殷流明一个人来到悬崖的边缘向下扫了一眼。
精卫叼着他的发往后扯了扯。
“没事,我不会掉下去的。”
殷流明一边安抚精卫一边注视着下面——悬崖下面不知多深处,隐约能够到深蓝色的洪海水。
从这个高度来,洪水要淹没到这里恐怕要数甚至十数的光阴;而附近更高的山脉要横跨漫的路途,确实不好放弃。
殷流明回了眼打架的两人。
狐狸和熊互相抓挠撕咬了大半天,彼此不相上下。首领和子脸上均露了吃惊的表情,显然之前都对各自的幻灵战斗力十分自信。
两边打了半天未分胜负,首领皱了皱眉,忽然让熊暂且后退。
几乎在同时,对面的子也喊回了六尾狐。
两个人均是一怔,随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首领道:“既然不分胜负,那我们可以各占一边。”
子用铜匕拍着手,上下打量了首领一番,沉吟片刻后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里毕竟是我先发现的,你们部落要答应我两件事。”
首领色一喜:“什么事?”
“第一,既然我先发现的这里,那这里要以我们部落为名。”
过去城邦氏族还在时,一个城市的命名权完全掌握在掌权的氏族手里。只是到了大洪水时期,多数人已不在。
因此首领毫不犹豫地点:“没题。”
“第二……”子绕着首领转了一圈,忽然皱眉,“你有伴侣了吗?”
首领怔了一下,下识道:“没有。”
子挑眉:“那就好。第二个条件,你要和我结成伴侣。”
首领和后面的战士一起傻了。
隔了好一会,首领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为、为什么?”
子反倒有些惊奇:“什么为什么,我当然要挑一个至少跟我一样厉害的人做伴侣,不然怎么保护部落?”
“可、可我们今天刚认识。”
子笑了起来:“没关系,以后认识的机会还多着呢。”
一个战士回过来,赶紧踢了首领一脚,小声道:“首领这还不答应?这不是平送我们一个部落……”
子顿时瞪眼:“什么送你们,只是我和你们首领结成伴侣,又没说我们两个部落合并。”
首领抓了抓,迟疑道:“这,我觉得还得好好想想。”
殷流明坐在一旁热闹。
他其实觉得这子跟他的养父还挺般配,两个人样貌都不赖,而且战斗力都非常强。
可惜他这个养父是个钢铁直男脑袋……
“想什么想!”子不耐烦了,一把捏着首领的下巴扯近,“不做伴侣,那就做男宠了!”
首领脸倏然红了:“……那、那也行……”
殷流明:“……”
原来他爹吃这一套。
被迫吃了一嘴父母爱情的糖,殷流明还没来得及整理心绪,就听到了子的自我介绍:“我叫娇,是涂山部落的首领。以后这里就叫涂山了。”
涂山氏?
殷流明一怔。
这个名字不是……
“啊,嗯,我叫姒文命,有崇部落的首领。”
姒文命?
有崇?
殷流明怔怔地着那个有点脸红,摸着后脑勺有点傻乐的养父。
《史记》里《夏本纪》的第一句话便是“夏禹,名曰文命”。
再结合涂山氏名为娇的妻子……
——治水的大禹!
殷流明难得露了震惊失态的表情。
他之前估计补天应当在治水之前,现在或许应该还在娲尚未现的时代,没想到夏禹姒文命竟然已成了!
就算后来史书记载和真正的话历史有所偏差,大禹也差不多该始走上治水之路了。
然而现在的有崇部落和涂山部落都只是不过数百人的小部落而已。
何况天上的大瀑布不解决,洪水怎么能治得好?
殷流明还在震惊时,姒文命已走过来,将他一把拎起来:“这是我儿子启海。”
娇早先就注到殷流明了,倒也没在,摸了摸殷流明脑袋,到殷流明肩膀上的精卫,顿时有些嫌弃:“既然是你儿子,怎么不给他弄个强一点的幻灵?”
“给他强一点他就到处跑去了。”
这个时代的“爱情”非常简单,姒文命和娇确了关系,迅速进入了各自的首领模式,始规划两个部落迁徙过来之后的位置和相处模式。
殷流明则心事重重地来到悬崖边,仰望着天上的大瀑布。
他甚至始有点怀疑……他前的名字叫“启海”,总不会就是夏启吧?
史书记载中的夏启应当是涂山氏的亲子对?
不过倘若姒文命真的就是后来的夏禹,那治水这件事应该可以顺利完成。
要担忧的果然还是“补天”。
殷流明望着大瀑布,忽然眯了眯眼。
大瀑布里似乎飞了什么东西。
——而且正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殷流明猛然回,大声喊:“快跑!”
娇和姒文命停下手,抬了一眼天空,瞬间色变。
他们迅速召唤狐狸和熊的幻灵,各自尽快拉起了边的人,向着山下快速飞奔。
从大瀑布里飞来的东西速度极快,几乎一个眨眼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条巨大的、背后满翅刃的鱼,张腥臭的大嘴,向着他们狠狠地咬了下来。
和幻灵不同,不是纯粹的蓝色半透明躯,全五彩斑斓,似乎有真正的实。
“轰隆!”
巨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冲!
殷流明紧紧抓着姒文命的肩膀,努力让自己不被狂风吹走。
姒文命两只手各提着一个战士,靠在熊背上,对殷流明大喊:“启海,到我怀里来!”
然而一个孩子的臂力毕竟有限,很快殷流明的胳膊便酸软无力,手指一松——
姒文命拼命扬起胳膊抓向他,却还是迟了一步。
“启海!”
殷流明被狂风席卷向那条巨大的怪鱼嘴里!
娇发一声尖锐的嘶鸣——她的狐狸一条尾巴陡然伸,竟然和本断裂,飞到了殷流明上将他缠住,靠着惯性继续向一侧飞,总算挣脱了狂风的束缚。
然而距离远,那条尾巴渐渐化作蓝光消失,殷流明向着悬崖下一栽了下去。
……
殷流明再次睁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岸边。
他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蓝莹莹的水中,皮隐隐有些刺痛。
抬一,原来是精卫又在啄他的发。
“谢谢你叫醒我。”殷流明把精卫从顶拿下来,有些无奈地道,“但下次能温柔点吗?”
精卫气哼哼地“喳喳”了两声。
殷流明把精卫重新放在肩膀上,站起了眼周围的环境。
他似乎从悬崖上坠落,最后直接摔进了下面的洪水中。
按理说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进水里不死也得重伤,然而他现在全十分健康,只有胳膊和腿上有些小擦伤。
殷流明估摸了一下位置,确自己是被洪水一路冲下来,最后在某个水流拐角处停住。
他低了眼下浸泡的洪海水,心中忽然闪过了之前那个念。
他能创造新的幻灵么?
既然都在洪海水里了,不妨直接试试。
殷流明低望着水中倒影的自己,缓缓深呼吸了一口,始思考自己应该创造什么样的幻灵。
——猫?龙?狗?鸟?
——或者干脆幻想一个娲来?
一连串设想都被他否。
殷流明和水中的自己对视。
纯蓝色的水中的他的倒影,忽然让他产生一种幼版的沈楼潜藏在水里的错觉。
殷流明脑海中闪过了沈楼的模样。
“哗啦!”
一只半透明的浅蓝色的手从水里伸了来。
殷流明扯了扯嘴角,稍稍后退了一步。
——不会吧?
和他现在的躯几乎一模一样、区别仅有是蓝色半透明的另一个“启海”从水中钻来,静静地凝视着他,眼宛如冰雪一般凉薄。
过了片刻,他蓦然口:“我是谁?”
殷流明注视着他。
尽管大小和口气对不上,但自从对方从水里钻来那一刻起,他就无比确,对方就是他知道的那个沈楼。
——但起来不记得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