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言嬉笑着,又恢复了过往的常态。
他起身笑眯眯着从楚依依手里抽出了那本故事书,故意拎着书在楚依依的面前晃了晃。
“依依,你什么时候返璞归真了,对小孩子的故事感兴趣了。”
楚依依面对齐冰言的聊侃,无法言说。她牵动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就是偶尔来了兴致。”
齐冰言眼睛里盛满了宠溺,手心抚过楚依依的额头,“真是可爱。”
楚依依眨巴着水汪汪眼眸,沉默了。
这会儿,她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眼眸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齐冰言的面孔,细心观察着齐冰言神情变化。
自从刚刚突如其来的转化之后,齐冰言仿佛定格在了此时这个状态下,与楚依依刚刚进门时看见的那副模样判若两人。
“哎,”楚依依轻叹了一声,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她是在为坐实齐冰言是双重人格而幽叹。
齐冰言却不知,反而发问,“叹什么气?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会帮到你。”
楚依依轻摇着头,“没事情的,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大约是真的活成孩童了,越发多愁善感起来。”
齐冰言歪着头,打量着楚依依。
他可以百分之百断定,楚依依绝对有心事,只是她不肯说,他也不想难为她,故此没有继续追问。
齐冰言双手攀上楚依依俏丽的肩膀,眉飞色舞,“依依,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楚依依一愣,“出去吃饭?”
“对呀,我一直都想去吃火锅,却苦于自己一个人,太没意思了。现在你来了,我们一起去,热气腾腾的火锅,想起来都馋。”
吃火锅?
齐冰言自小就是在国外长大的,饮食习惯多偏于西化,几时对中式餐饮有了浓厚的兴趣。
楚依依愣愣看着齐冰言。
齐冰言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进了穿衣间,没多久,他就焕然一新地走了出来。
楚依依抬眸定睛一看。
眼前的齐冰言精神抖擞,多了几分正经,与往日里那个极其不正经的齐冰言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依依一时间迷糊了。
齐冰言到底有没有进行人格转换,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就在楚依依暗自思踌的空档,齐冰言已经拉起了她的手,拽着她就向门外走去。
两个人走到一楼大门口,身后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少爷,您和楚小姐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管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致,一下子就能够听出里面的紧张。
楚依依率先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目光迎上管家。
管家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距离,一脸紧张。
齐冰言却表现的非常不悦。
他冷声训斥着,“我去做什么,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管家见齐冰言生气了,竟丝毫没有慌乱,而是依旧镇定自若,“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就应该留在家里养好身体,不应该急着往外跑,万一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我如何跟老爷交代。”
闻言,楚依依眼眸闪过一丝震惊。
她突然意识到,齐冰言患有疾病的事情,原来在齐家并不是秘密。
事实再一次证明,姑姑崔媛的判断是正确的。
齐冰言不仅仅患有双重人格,而且,很早就接受了治疗。
齐冰言自然是不高兴的,冷声责备着管家,“我只是和依依出去吃一顿饭,去吃火锅。吃完饭自然就回来了,你做什么那么紧张,还把我父亲搬了出来,威逼我就范吗?”
管家闻言,一惊,忙走上前,“少爷,不可以。你不能吃火锅,你对火锅蘸料过敏。”
齐冰言一脸茫然,“我对火锅蘸料过敏,我有吗?”
管家耐心解释着,“是的,您对火锅蘸料过敏。这还是你很小的时候就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您还跟着你母亲一起生活。因为过敏的原因,你从来到齐家就再也没有吃过火锅。”
还有一层原因,管家没有说出来。
齐家现在的主母是正宗的m国白人,对中式餐饮根本就没兴趣,齐家一概西餐,自然也就提不上吃火锅这个问题了。
管家的话认真而透着坦诚,由不得人不相信。
齐冰言神情恍惚,心神似乎抽离了一般,低语喃喃着,“我不能吃火锅,怎么会这样?真是太可惜了。火锅那么好吃。”
他一边喃喃低语,一边缓慢踱着步,扶着楼梯护手上了二楼,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了而后转角处。
管家见状,忙递给了旁边站立的保镖一个眼色,保镖是一位二十刚出头的大男孩,一溜烟就追了上去。
楚依依望着眼前这一幕,一脑门子的雾水。
管家上前,和蔼可亲,“抱歉,楚小姐,少爷的身体不舒服,神志也有些混乱,所以,不方便出门。”
“他……什么病?”楚依依忐忑问出口。
管家做出了为难的表情。
楚依依何等聪明,忙摆了摆手,“既然您老为难,那就还是不要说的好。”
管家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楚小姐是少爷要好的朋友,想来就算我告诉了楚小姐,若是哪天少爷恢复正常了应该也不会责怪我。”
他走上前,压低声音,对楚依依说,“少爷小时候生活的很困顿,而带着他的生身母亲又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那个女人精神上遭受过创伤,影响到了少爷,少爷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m国一位著名的心理医生诊断得出,他患了一种心理疾病。虽然,当时进行了及时的医治处理,却不想,最近竟然复发了。也正是这个原因,少爷才会在偶尔的清醒中将我召唤了过来。毕竟,我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可以信赖的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老爷和家里人知道。尤其是少爷的那些兄弟姐妹,一定会借题发挥,削弱少爷在公司里的权限的。他们早就盯着少爷在公司里的一切了,恨不得找机会占为己有。”
老人家说的这些话,句句肺腑。
楚依依神情黯淡,不免为齐冰言忧心。
“老人家,您尽管放心,我不会出卖冰言的,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很糟糕,要如何应对呢?”
管家说,“我已经和少爷在m国的心理医生联系过了,机票也订完了,明天就动身,我会带着少爷回m国看心理医生。”
“哦,”楚依依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从齐冰言的别墅出来,楚依依心绪难平。
刚刚注意力全部都凝聚在了齐冰言病情上,光顾着为他忧心忧神,完全忘了陶美眉还怀着他孩子这件事情。
齐冰言明天就会m国了,也不知道几时能够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陶美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楚依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微蹙眉头,若有所思。
她该如何帮助陶美眉呢?
毕竟他们两个人是要好的闺蜜,若是被陶美眉知道真相,楚依依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置身事外。
一时间,楚依依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
她突然踩下了刹车,将车子拐到了路边紧急停车道上,额头垫在方向盘上,紧闭双眼,细细思踌着。
她决定却说陶美眉去做手术,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重新坐直身子之后,楚依依的决心越发坚定。她调转车头,直奔皓依公司而来。
她料定陶美眉一定在皓依公司忙碌着房产公司的广告宣传项目。
果不其然,她在广告策划部找到了陶美眉。陶美眉穿着一双高跟鞋,脸上也没有浓妆艳抹,取而代之的是白净素颜,多亏她天生丽质,倒也不逊色往日。
“美眉,来,喝一杯热奶。”楚依依将一杯热奶递到了陶美眉面前。
陶美眉满眼感激接过热奶,“依依,谢谢你。怀了宝宝之后,我真的特别喜欢吃东西,不吃东西的话,一会儿就会饿,真是烦死人了。”
她嘴巴里抱怨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她的神态看到楚依依的眼睛里,楚依依心里泛起五味杂陈。
“美眉……”楚依依轻唤闺蜜姐妹的名字,立时就哽咽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陶美眉手里捧着杯子,抬起眼眸,回应着楚依依。
她察觉到了楚依依的异样,神色间涌动了不解,“依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楚依依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没有了血色。
楚依依微微蠕动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开口,“美眉,把这个孩子拿掉吧,我陪你去医院做手术。”
陶美眉一惊,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依依。
她向后退了几步,手的力道一松,握着的杯子滑落了下来,杯子击向地面,碎了,奶白色的液体四溅着,溅到了陶美眉的长裤上。
陶美眉却如未见一般,眼睛直勾勾盯着楚依依。
她嘴唇抖动着,“依依,若不是亲耳听见,我真是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拿掉孩子,那可是一个小生命呀,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明天就会回m国了,他没法对你们母子履行责任。”
楚依依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很残忍,可是,她真的不想陶美眉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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