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到这些信息时,看到的是一群苍蝇,一群茅坑里的蛆虫。这些世家的冷血剥削,差点儿都快把百姓敲骨头吸髓了。这些世家大族不顾王法,把衙门当做自己牟利的天然工具。不用看他都知道粮仓里现在一粒粮都没有,并且洪水干旱时救急用的活命粮都被倒卖了。河道桥梁,也都已在决堤破败的边缘却没有人来过问半句。城里的百姓之家无一分多余之钱,只能在挨饿的边缘挣扎。
这是一群吸血之虫。
在衙门口等待着看刘备笑话的一众官员,殊不知,他们的底细已经被刘备查了个一清二楚。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来近,他们却还打着好算盘呢。如果在大汉朝鼎盛时期刘备还得多思考一下,因为这些世家盘根错节,跟朝堂上的大员有所勾连。他估计还没得手免职的召令已经拿到手中。
而现在,朝庭分崩离析在急,野心家四起,朝廷已经没有过多精力照顾到这些事情。枪杆子大刀把子出政权的时代已经来临,许多约定成俗的规矩变得无可约束。正所谓,刀斧在手,天下我有。能看清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
刘备却不显山不露水装作不知情的与众人打着招呼。就凭这一副不错的卖相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一众官员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正如王森所想:“可惜了一个好郎君,可惜是敌人。这扶风郡更容不得这等存在,否则我等的好日子可要到头了。”
越有能力越清廉的人他们越排挤,他们在害怕,害怕哪一天盖子被揭开了,人人喊打喊杀。越是如此,他们越想把周围的人染黑,变成同类者。多少有抱负有热血的人沦落到无底的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以刘备的位置,更是他们最强有力的攻击点,所以他们决定先礼后兵,看能不能把刘备拉下水,让这个深潭发酵的更黑。
刘备在派人收集证据,再等一个可以发作的机会,这些都需要时间耐心等待。所以他就像一个耐心的好猎人那样按耐住心里的急切从容以对。不一会儿就和这群官员打成了一片,一副官官相护的场面。王森更是满意至极,恰似遇到了同道中人。
在王森等人的吹捧当中,刘备和一众官员你来我往的喝着酒。谈论着着洛阳长安的趣事儿。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结束了今日的接风宴。
刘备走后,王森对着他们那一伙儿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王森的府上。王森坐在主座上笑呵呵的看着大家道:“都说说吧,尔等觉得刘备怎样?”
主钱粮簿曹从事崔礼立马躬身行礼道:“王老,这刘备看着好生和气,我还观察过他在酒宴之间的反应,应该是同道中人。虽然,王老可惜没有坐上郡守的位置,但多一位同道中人未尝不可。”他知道这个漩涡里人越多,他就越安全,特别是像刘备这样坐在高位上的人。他就可以更安全的找食儿吃。
功曹从事杨怒道:“王老,刘备这人,我看不透。别看他和我们打成一片,酒宴间宾笑言欢,可是我总感觉有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距离。”
他走了两步又道:“或许是我想多了,要是能加入我们再好不过。”
兵曹从事薛贵看着众人叫嚣道:“瞧你们那熊样,怕个球,就算这刘备和咱尿不到一个壶去,老子带兵宰了这斯的脑袋就是。”
这薛贵长得极貌丑,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槐里县只要被盯上的人都被拖进了贼窝。反抗的人都消失了,死的莫名其妙。旁人不知,在座的可都是知道,都是这刽子手带人上门要么乔装山贼灭人满门,要么下雨天湿滑跌落悬崖。手段极其残忍酷烈,更喜欢杀人折磨人为乐。外人都叫他“鬼见愁”。
随后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到了极晚才散。
这时候在王府门前有个小斯盯了半天,看人都出来了,便立马急急忙忙的向隔了两条街的西城方向一户三进院子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门房,还向外面张望了几眼才关上门。门上赫然写着张府几个大字,在槐里县的人都知道这是郡守主簿张怀的府邸。
在张怀府里赫然也有几人在密室里熬夜深议。这几人都穿着常衣,可一身官气是挡也挡不住的。如果刘备在这里或许会认识,这里面有几位还向他敬过酒。
张怀道:“关于这新来的刘郡守大家怎么看?”
张怀说完,其中一人有着军伍气息的中年人寒着脸道:“张大人何必对这人这么恭敬,这刘备我看也是和那群硕鼠一样,不是个好人。你们没看到这厮刚来就和那群败类尿到一块儿了,宴席间都快称兄道弟了。我看,这扶风的天再也变不了了。不行的话,本将豁出去了,就把家小托付给众位,我带兵杀死这群硕鼠,自杀以死谢罪。”
这中年是郡兵里的二把手李云,因为其爱惜士卒,和士兵一同训练一同吃饭,深受三百郡兵士卒爱戴。兵曹从事薛贵早已把李云看做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怕郡兵叛乱引起朝廷关注,他早就想把李云杀了。
虽然同为郡兵,自己手下有五百人,可是他的手下依然不是李云这支郡兵的对手。李云手下不曾断了训练,勇猛异常,不是他那支做做样子的郡兵可比的。
典学从事裴书立马道:“李将军万万不可。切不可如此行事。这样做不说成功与否,都会害了家小。可怜你那尚未成年的孩童失去父亲,你又如何忍心?”
沉默了数息他又道:“此事,我看应该还有转机。”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眼睛一亮,李云也是期待的看着他。裴书也不卖关子道:“众位都知道,我儒学中人学有所成者,莫不是君子如玉,其品性更是我辈佼佼者。更难得的是家学渊源之人必养浩然之气。当朝大家蔡邕便是如此。吾曾见过蔡大人一面,蔡大人虽隔的很远,依然能感受的到蔡大人的中正气息。”
他停了一阵儿没有说话,张怀眼睛精光一闪却说道:“裴大人你得意思是?”
裴书笑道:“张大人有颗玲珑心,一点就透。没错,这刘备身上吾感受到了浩然之气。并且,这气息有莫名的熟悉之感。吾绝不相信,一个儒道高手,心怀浩然之气之人能与鼠辈同流合污。”
他停下来又说道:“要知道,倘若德行有亏有一丝败坏都养不成浩然之气的。此类人无不是品行高洁嫉恶如仇之人。这些人都是世间少有的治世良臣。所以,吾相信刘大人今天所为必有缘故。”
劝学从事卫学亦点点头道:“裴大人所言不错,吾认可裴大人之言。”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吾之前还有所疑惑,刘大人身上的气息为何如此中正。刘大人虽有意掩饰,却仍然流露出了一丝气息。这大道之光是完全遮掩不了的。经过裴大人这么一说,吾才想起来从家父身上也感受过那么一丝浩然之气。”
他歇了口气道:“诸位也知道,家父从学五十年,手不释卷,虽不为高官,但亦有浩然之气养成了些。吾父为人如何大家都知道,君子如玉不说,嫉恶如仇更贴切。”
众人听了都点点头。心里的认可更多了几分。
这时候张怀道:“吾也认同裴大人卫大人所说,但是我不是勤学之人,感受不到浩然之气。但吾做官这么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自问从未看错过人。”
他停了停又道:“吾观刘备非常人。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吾料此人非大恶即大善。”
说到这,这时候有个人进来在张怀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张怀脸上露出了喜色。过了一会儿,待来人出去他才说到:“哈哈,大喜事,大家不要再怀疑刘备刘大人了。”
众人没有说话都是用眼睛盯着张怀把话说完,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他又道:“我这里得道两个消息,一个是王森等人又在王家里密议,这个时候众人才散。”
李云一听怒气横生道:“这群硕鼠又想出招做坏事了,不知道哪个人又倒霉了,不对,一定是他们密谋加害刘大人。”
众人听了点点头。
裴书又道:“不知道张大人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张怀笑呵呵的道:“这刘大人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我的表侄在卢植卢大人那里做营将。他来信对我说他得知刘大人要来槐里县做郡守,希望我可以从旁协助刘大人。并且刘大人还是卢大人蔡邕蔡大人的学生。”
众人听罢都大喜道:“原来如此啊,这蔡大人卢大人不可能教出大恶之人的。换句话说刘大人这是故意如此的,那为何呢”
张怀道:“我看刘大人是故意如此来削弱王森等人的戒心,寻找证据。”
说到这他又道:“既然刘大人需要证据,这几日我们赶紧把收集到的证据交到刘大人手里。再让受到王森等人残害的百姓官员家属去郡守衙门告状。再把我们暗中搭救的几名官吏交给刘大人处理。”
众人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张怀道:“如此,事不宜迟,今日就散了,都下去准备吧。三日之后我们去拜见刘大人,并把证据交给他。”
王森府里张怀府里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聚集密议都被刘备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特别是张府小斯从王府监视完以后跑到张府,却不知道后面有一条尾巴也顺理成章的跟到了张府。还跟着张府大管家摸到了里面的会客厅。把张怀等人的谈话听了一清二楚后,便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