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在大虎爹家里待上太久,村里那个巫师在蛊惑大虎爹对自己家人下手的时候,显然是不怀好心的,造出那么大的杀孽,就算没有他,地府那边负责这一带的阴差,也早有察觉。
所以邹夏就留在那里,跟大虎爹周旋着,大虎爹布下的巫术,作用是有点类似于蚀阴珠的,把人的灵魂驱逐出肉身,然后储存进某个容器里。
巫师是很喜欢收集各类人的灵魂的,这些灵魂,在他们手里,经过炼制,能起到各种奇效,甚至在关键时刻还能让他们多条命。
巫师都是很精明的,而且也是很睚眦必报的,被人威胁,会让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而且还是源自于弱者的屈辱,所以他们肯定会对其展开疯狂的报复。
而且巫师的报复,其实最恐怖的地方还不在其内容,而是整个被报复的过程,几乎是让人感觉不到的,在悄无声息间就能完成。
像大虎爹这次,他施展了那位不知名巫师教给他的某种封印灵魂的巫术,但那位不知名巫师应该并没有告诉他,这种巫术是范围型的,包括施术者在内的灵魂,都会被封印住。
甚至邹夏怀疑,封印灵魂,只是那位不知名巫师顺带到不能再顺带的目的,所以他甚至有可能,连这种巫术的真实作用都没有告诉大虎爹。
应该是只说了这种巫术能够取人魂魄吧。
不然大虎爹是不会对着他施展的。
不过,其实有点可惜,因为邹夏的灵魂强度非同一般,就算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巫师,也无法从他的意识控制里,抢走他的魂魄。
那位传授给大虎爹巫术的巫师本人都不行。
更别提至多只能发挥出这种巫术两成作用的大虎爹了......
所以在巫师的私心之下,根本轮不到邹夏出手,大虎爹就已经自食恶果,把自己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生的灵魂,封印到了一个酸菜坛子里。
然后邹夏眼疾手快的在那坛子上盖上了盖子。
他并不了解大虎家,当然不会知道酸菜坛子的盖子放在哪里,他用的,是大虎爹已经几乎全部腐烂,露出颅骨的头颅。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立即离开。
当然不是为了替大虎一家人收尸,而是想知道,大虎爹嘴里的那位巫师到底是谁。
他在这座村庄里生活了几十年有余,又是村里唯一会看病的,所以这村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是邹夏不认识的,连村头吃村里大锅饭长大的二傻子,他都熟得很。
所以他就更好奇了,这位让自己既很熟,又很陌生的巫师先生到底是......
称呼对方是巫师先生,并不是邹夏已经搞清楚了性别,而是这一行里,但凡是与阴阳五行沾边的行业里,无关男女,只要是手里有点本事的,都会喜欢听人家叫声先生。
这跟历史上很多德高望重的女士,被人民封为的先生,还有所不同,那种是更为尊重佩服的,而这里就有了点小猫小狗虚荣心作祟,从而自封先生的感觉。
最简单的例子,像很多风水师,比起所谓的虫师,五花八门的各种阴阳先生,风水师显然是大众更为熟知的一种职业。
那么肯定会有人知道,风水这东西并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说法,所以在这个职业圈子里,就存在着一批蛮厉害的女风水师。
但是不管是她们在自称,还是别人在称呼她们的时候,从来都是‘风水先生,风水先生’的叫,没有叫她们‘风水小姐,风水女士’的。
所以邹夏虽然在心里称呼其巫师先生,但实际并不知晓对方的性别,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继续坐在这里,守株待兔。
既然对方传授给大虎爹的巫术,是连施术者自己都能坑害的,这位在来大虎爹家收取灵魂的时候,肯定不会是敲门,从正门进之。
因为他同样也蛊惑了大虎爹,让他把尖锐的刀锋对准自己的家人,这是很常见的巫师的报复手段,所以他肯定知道,大虎家里是没有人的,就算走正门,他也不会去敲门,而是会通过撬锁之类的手段,进入到院子里来。
邹夏没想到,对方很沉得住气,丝毫不担心大虎一家的惨案,提前被其他的邻里乡亲发现,这一等就直接让他等到了晚上。
晚上八点左右,农村的院落外面,可以说是一片乌漆嘛黑了,除了挂在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和闪烁的星光,几乎是看不见半点光源。
邹夏很是无聊的坐在布满尸块的饭桌上。
就在他等的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门口传出了一阵轻响,这种声音很小,就算家里有人,都不太可能听到,只不过邹夏的听力异于常人,所以这道声音才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那声音‘咔哒咔哒’,一下一下,似乎正是锁芯被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
很显然,这一幕跟邹夏预料之中差不多,他在等的那位巫师先生,已经来光顾大虎一家的庭院了,那时的门,其实很容易撬开。
在锁不给力的情况下,很多人家里,都会在门里面插上一根解释的木头挡板,防止贼人从外面撬锁进来偷东西。
大虎家也有这东西,只不过邹夏留在这里,本就是在等着那巫师自己上门,他当然不可能把门口布置的那么保险了。
听见锁芯被撬开的声音,紧接着是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邹夏没有动弹,就坐在餐桌前,看着门外面,一道模糊的人影,端着一个古朴的烛台,走了进来。
烛台上蜡烛燃烧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餐厅。
也照亮了邹夏那双与黑暗中的人影对视的眼睛。
“不好!”那人看见邹夏俩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在心中暗道糟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虎家里还会有活人在,但是他并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所以下意识吹灭了蜡烛,转身逃跑。
而就在这时,邹夏的声音,却幽幽的从后面传了出来。
“跑也没用,我已经看清楚你长什么样了!”
“不可能,刚刚光线那么昏暗,你不可能看得清东西。”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看得清东西啊!”
邹夏咧开嘴笑了一下,“你说的很对,但是你的声音好耳熟啊,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能不能靠着声音,就把你从村子里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