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晚,夏桑登录了火车票购买系统,查找火车北站的时刻表。
她和周擒经过天桥的时间,概是下午五点二十,那个时间段经停火车北站的列车有两列。
个是前往松江市,另个是前往东海市。
她要从中选个作为答案,应该就能赢了这场赌约。
其实这游戏挺无聊的,不过夏桑喜欢周擒的链子。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周擒把那链子宝贝似的保养爱护着,然也是喜欢极了。
正因如此,夏桑偏偏就…...想要。
反正他都应承了,要她赢了这场游戏,链子就是她的。
按照周擒的规则,夏桑有次机会了,不确定的答案却有两个。
她随选个,就是二分之的机会。
已经够了。
夏桑看着这两个名,思忖了久,忽然想到,其实不管她选哪个,周擒都可以否认掉,然后说答案是另个。
要他不愿意把链子送给她,甭管她怎回答,答案都是错的。
夏桑挠了挠头,有点郁闷。
“啊啊啊,无聊啊!”
她终于受不了,『揉』着头发喊了起来:“这无聊的游戏,有什玩的啊!根破链子,有什要的啊!”
夏桑冷静下来之后,给周擒发了条信息,给出了个怎回答都不会错的答案——
“我想出来了,那辆车行驶的终点站。”
周擒:“嗯?”
夏桑:“未来。”
那辆车通往的方向,是未来。
周擒:“这算什答案?”
夏桑:“没有错。”
每辆列车都载着乘客驶向未来,哪怕两个小时后,半个小时后…都是未来。
周擒:“高考你也这答?问你物体加速度是多少,你回答牛顿第三定律自己算。”
夏桑:“那我就问你服不服。【微笑】”
周擒是服了她了。
周擒:“下次见面,记得提醒我拿链子,你忘了,那我也会忘。【微笑】”
夏桑角都弯了起来,愉快放下了手机,『摸』出了笔和本子,始完善自己的课堂笔记。
……
周后,她将自己高中三的所有学科笔记进行了重新的标注整理,并且将每个月的月考试卷也按照时间线,全部整理了出来。
南溪中的月考试卷,都是学校高薪特聘的专家组针对高考特编的,含金量比市面上的高考教辅试题高得多。
夏桑将所有的资料拿到打印店复印出来,光打印费就花了两百块。
抱着厚厚的资料袋,夏桑站在寒风瑟瑟的街头,给周擒打了条短信——
“我把笔记资料复印了份,现在给你送过来哦。”
等了久,没有等到周擒的回复,夏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提示关机。
“奇怪了…”
夏桑心里七上八下的,路过个铁站,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距离火车北站仅仅三站之遥,她索『性』将资料送到他家里去,也可以顺带看看他有没有在家。
因为放寒假的缘故,巷子里是热闹,有小孩追逐嬉戏,给这里死气沉沉的环境带来了几分生气。
寒假的副食店生意也,有几个小孩围在院子里问周顺平买零食糖果。
“要薯片啊?”
“这个五块钱。”
“星球杯,有。”
“虎子,去『摸』狗,心咬着。”
因为那天被周顺平撞见的尴尬场景,夏桑不太敢进门,背抵着粗糙的墙壁,仔细听着,像周擒并不在家。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另道清脆的男声:“周叔,周擒的球鞋我就先带走了。”
“你过去之后,叮嘱他要训练,听教练的话。”
“得嘞,放心吧,我晚上的飞机,先走了。”
“你自己也要小心,路顺风,在外面吃辛辣的,心吃坏肚子。”
“周叔,您就『操』心我了。”
夏桑听出来那是李诀的声音,心头慌,正要转离,没想到李诀蹦跳着三两步出了门,和她撞了个正着。
李诀对夏桑直没有脸『色』,在门口看到她,直接眉『毛』都竖起来了。
夏桑也不知道自己怎得罪这家伙了,他口是夹枪带棒的——
“哟,乖乖女,来找周擒啊?”
“嗯。”
“看到你,我就怀疑你们中有没有传说中的那卷,怎就你天到晚闲着呢。”
夏桑听他语气不善,自然也摆不出脸『色』,讥讽道:“因为我是时间管理师啊。”
“行,时间管理师…”
李诀拎着白口袋,单手『插』兜走近了她。
夏桑虽不怕他,也还是往后退了退。
“你找周擒做什?”
“我来给他送笔记。”夏桑抱着资料袋:“他不在吗?”
“他上午的飞机,提前去东海市了,周的集训,然后比赛。”
“哦。”
夏桑恍然想起,他是说过,寒假有场重要的比赛,难怪电话无接听呢,应该在飞机上。
“那我下次来。”?
夏桑正要离,李诀的声音轻飘飘自后响起——
“乖乖女,你喜欢周擒啊?”
她脚步顿,下意识回头否认:“没有的事。”
“不喜欢,老缠着他做什。”
“我没有缠着他。”夏桑理直气壮说:“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李诀指了指天桥,说道:“咱们去那上面说,省得等会儿叔叔出来看到。”
“我不去。”夏桑抱着资料袋,转走:“我跟你没什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他脸上那条疤的前世今生吗?”
夏桑脚步蓦然顿住。
……
天桥之下,又有辆白『色』的动车轰隆隆驶过,震动从脚底直满遍全。
被动车带起来的风,吹灭了李诀点烟的火焰。
他背过,拎着截未燃的香烟,对夏桑道:“他那人,从小不仅招女孩,也招男孩,不过招来的都是嫉妒,你恐怕不知道他以前是什样子。”
夏桑压低了嗓音说:“我知道。”
她知道他以前是多闪闪发光。
“那时候太优秀了,『性』格多少有些狂妄。上初中之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拿走了那人觊觎久的荣耀,具体是什,他没细说,可能是什机器人赛的奖项吧。”
“学校都内定了是给那个富二代,因为他爸给学校的科学馆捐了笔投资,偏半路杀了个周擒出来,搞了个牛『逼』的黑科技,击败了所有人,那种恐怖实力碾压…连给评委放水的机会都没有。”
夏桑想到了周擒房间里那沓奖状,她清楚这种被人碾压吊打的不甘心。
“因为那件事,学校蛮多女孩都成了周擒的『迷』妹,包括那个富二代喜欢的人。后来,富二代叫了几个男生,就在这个天桥上对他顿暴揍,揍完还不解气,用刀子划破了他的脸,让他破相。”
“没想到遇着周擒父亲下班经过,看到自己儿子满脸鲜血,天底下任何父母都不可能冷静…”
“周擒说过,他爸爸以前是拳击手,厉害的。”
“嗯。”
李诀终于点燃了手里的那根烟,转过,看向无限延伸到远方的铁轨:“结果可想而知,那几个小子被叔叔揍得够呛,过去的周叔和现在不样,是个暴躁的脾气。”
“因为这件事,周叔叔也被刑拘了是吗。”
“那些小子家里个个都不惹,尤其是那个富二代,请了最的律师去打这场官司,最终让周叔判了个三以下有期徒刑。”
“可这分明是他们先动的手啊,他们给周擒脸上这刀,就不算了吗!”
“周擒的伤,够不上轻伤的量刑,周叔给他们那几下…..”
李诀深吸口气,皱眉道:“不管他们是怎拿下轻伤的鉴定,反正判了就是判了。后来因为那个富二代的缘故,整个南溪市,没有所重点高校愿意收周擒。”
夏桑的胸腔嚯嚯漏着风。
这太欺负人了…
“这几,周擒变了多。”李诀说道:“这是个的教训,他变聪明了,知道藏拙,不锋芒毕『露』,女孩子更是不碰,所有的气力都用在了摆脱这泥沼般纠缠的命运上。”
夏桑心里酸楚得,用了的力气才忍住泪。
不敢去想,这几他怎样个人单打独斗生活着、忍耐了多少痛苦,更不敢去想,曾经耀光芒如何收敛压抑…到如今。
“所以夏桑,不要去招惹他了,周擒没这个命,跟你这样的女孩在起。”
李诀按灭了烟头,直入题,真诚恳求道:“放他马吧,他可要不起你。”
夏桑忍着心痛,看着他:“命是他自己挣出来的,他想要还是不想要,人有什资格说。”
“对,人没有资格说这些,般的女孩,他喜欢就喜欢了,没什了不起。恕我直言,夏桑,你都自难保了吧。”
李诀看着她,微笑道:“重新自我介绍下,我是祁逍异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寄人篱下住在他家。那个疯批,他对你可是真心的哟。”
李诀踱步走下天桥的时候,回头望了全僵硬的夏桑。
他本来想把那个富二代就是祁逍的事,直接告诉她,让她祸害周擒了。
…看到夏桑那心碎的样子,李诀还是忍住了。
夏桑天桥上,萧瑟的寒风快把她整个子骨都吹透了。
就算是今冬天最冷的时候,夏桑都没感觉到这般彻骨的寒凉。
曾经她猜测过无数次,关于他那条疤是怎来的,甚至也想过可能是少轻狂跟人打架......
是从李诀的描述中,夏桑感觉到漫无边际的屈辱和压抑。
这些,他就顶着这张带有屈辱印记的脸,努力向着光明与未来…狂奔。
夏桑『摸』出了手机,点了周擒的微信,眷恋看着所有他们的聊天记录,颤抖的指尖不断往上拉。
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竟然说了这多话。
“啪”,泪滴在了屏幕上。
夏桑蹲下来,控制着强烈奔涌的心痛和不舍,用哭腔小声说了三个字:“见啊。”
颤栗的指尖,按下了删除友的按钮。
对他那无边汹涌的不舍,也随着这刻夕阳,倏忽间沉下了天际,坠入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