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和陈知安熟悉的人。
就越能深刻地感受到陈知安是个怪物。
西伯侯府往事犹在眼前,当年那个一脸恐惧叫着‘大哥救我’的年轻人,不知不觉间已成了赵无极需要仰望的存在。
陈知安崛起的越快,表现的越妖孽,在赵无极看来就越不该出现在此地。
“我们不会死!”
陈知安又一刀斩掉昆仑仙山那位翩然若仙的女修,回头朝赵无极露出个老树枯皮般的微笑,幽幽道:“等我杀了他们再去山上杀个圣人玩玩!”
杀个圣人,玩玩?
赵无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以为自己一朝悟道后已经足够疯狂,足够狂妄。
可和眼前这家伙比起来似乎还是太保守了些。
他莫名又想到先前去见陈知命时那厮表现的,似乎也如陈知安这么骄傲,好像在他们眼里,天下就没有值得他们恐惧或者害怕的事儿。
这边赵无极满心震撼,那边陈知安手下已经杀了好几尊大宗师,洞天境宗师更是被他砍死二十多个。
一具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石阶上,人头咕噜噜往山下滚落,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溪,潺潺而流。
此时这道止山中,无论修为高低,竟没有人能接下陈知安一刀。
他就像是一个杀了无数人的屠夫。
没有任何花哨的刀法,干净利落,一刀削首!
“这刀太废了!”
一刀砍下须弥天下金刚的头颅,陈知安有些嫌弃地丢掉手里的陌刀。
这把陌刀是许安花重金打造。
只是许安毕竟只是一个洞天境宗师而已,早些年又被许横道德绑架,抢了不少机缘。
此时砍了十几颗大宗师的头颅后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刀刃上也多了几个缺口。
相比之下。
陈知命打造的杀鱼刀虽然面相不好,用起来却要顺手许多。
丢掉手里的刀后。
陈知安又看了山下那些被吓走的诸天修士一眼,似乎有些失望。
“就这么杀干净了?”
赵无极看着陈知安,哪怕已经对陈知安的强大有了心理准备,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胆敢追杀他的人,自然都是有些本事的。
至少脖子比较硬,肉身都颇为不俗!
要知道以他的实力,斩杀五尊大宗师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可在陈知安这里。
竟像是砍瓜切菜般,一刀一个大宗师。
先前追杀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的诸天修士,此时都已经齐刷刷躺在了地上,尸首分离,而站在血泊中的陈知安,竟似乎还有些失望
杀人这种事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
“杀人本就是件简单的事!”
陈知安将粘在道袍上的残渣碎肉抖落,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儿。
或许不是仿佛。
在陈知安眼里。
其实杀十几个大宗师本来就很微不足道。
且不说这山中无法调用元气,让陈知安的肉身优势发挥到最大。
就说陈知安这些年一路走来,同境厮杀中死在他手里的人,如果加上人族长城那些异兽,或许已经满了十万之数。
每次城头厮杀。
对陈知安都是一次生死磨砺。
用最简单,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杀人,几乎已是本能!
别说眼前这十几个返真境,就算再来十个百个,在这道止山中陈知安都可以将他们抬手斩杀。
重新回到赵无极身旁,陈知安笑着问道。
“无极道兄,你是和我一起登山,还是在这下面等我?”
赵无极有些无奈道:“山上有二十几个圣人,你的身份一旦泄露,恐怕就走不了了!”
先前陈知安未现身时,赵无极心底其实也隐隐有些失望。
然而随着陈知安现身。
并且以一种极不讲理的方式杀死十几尊大宗师后。
他却不想陈知安继续登山了。
小师妹当然很重要,必须要救。
可陈知安更重要!
他身上肩负着大荒之未来,是大荒陈留王。
哪怕如今谣言四起,陈知安已经身败名裂,可赵无极相信陈知安绝不会是大荒罪人,更不是所谓的祸乱之源。
这种感觉并非没有缘由。
是基于他对陈知安的了解,同时也是对那位大先生的信任。
当年那个一眼看碎自己道身的大先生,那双眸子是如此温和纯粹,哪怕当时敌对,他也感觉不到任何恶意,陈知安有那么一个兄长,又怎么会是个包藏祸心之人!
“我不会死。”
“西宁和明月在山上,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们死去...”
陈知安头看着山顶。
此时有大雾遮山,诸圣的身影已不可见,或许已进入了仙宫。
赵无极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从哪里来,不过既然你要登山,那我除了舍命陪君子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西宁是我的小师妹,明月也是!”
“无极道兄,你会看到的。”
陈知安幽幽笑道:“富贵险中求,时不我待,这次桌面上的筹码,值得我们赌一把!”
“山腰那许安在杀人。”
道止山巅,和青羊圣人并肩而立的宋终忽然开口,神色诡异道:“看起来,他似乎要登山,没想到青羊宫除了那两位外,还藏着这么个妖孽!”
青羊圣人目光低垂,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一缕涟漪。
杨树观已经死而复生,而且除了杨树观外,还有一位存在也从岁月长河中走出。
如今青羊宫看似是青羊圣人执掌。
实际上真正的下棋人是那两位,他们的存在,才是青羊宫最大的底牌。
莫非是他们之中的谁借许宁肉身来了逐鹿天下?
看着正拾阶而上的那两道身影,青羊圣人眼底疑惑愈浓,不过很快又敛去,平静道:“许安炼体,肉身强一些也正常,帝使大人似乎对我青羊宫一个小修士格外看重,倒是让本座有些不解...”
“只是好奇罢了。”
宋终笑吟吟道:“道兄知道的,某些人搅风搅雨,小弟身为神使,总得为神帝他老人家看着这座天下,不然岂不是成吃白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