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少年不可欺
“诶，听说没？荣达公司刚干了个大单。”
“多大？他们背靠……嗯，批文倒是不缺，但也没几个外汇吧。”
“整整一千辆汽车。”
“啥？！卧槽，他们哪搞的这么多外汇？”
“喂，你们谈什么呢？荣达公司搞了个千辆车的大单？”
“不开玩笑吧？”
现场的人咋咋呼呼，神色各异，主要分为三种：
“我、不要。”陆宾头摆到一边。
“草，五百万外汇？我们现在搞个一二十万都困难，他们哪来的资源？”
想要倒车的人皆是艳羡不止，满脸酸柠檬表情，不过更多的还是疑惑。
冉姿一大早到访，是来汇报好消息的。
即使没有上下级关系，这衣服她也愿意洗，李总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说荣达的人这两天怎么没露面吧，敢情干大买卖去了。”
“不用。”
人家仙女给你洗衣裳，你还不情愿？
紧接着，他又看见某人像大爷样招招手，华侨姑娘像丫鬟样凑过去，楚楚可怜，简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来吧。”叶修杰说。
冉姿这才反应过来，李总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甚至比想象中还要迅速，还要好。
“还有一件事，李总。”冉姿弱弱说，主要刚被李总训过，她能猜到李总为何生气，以为她在巴结……她承认，有那么一点，但不多。
“你给他洗衣服？！”很明显也不打算要钱，这种免费洗衣服的行为，在陆宾的观念里，只有关系很亲近的女眷才能做。
“我给你钱。”冉姿气得跺跺脚。
“赶紧说说吧，到底从哪儿搞的这么一大笔外汇？”
冉姿耷拉着脑袋，把脏衣服重新放回竹篓子。陆宾怔怔望着这一幕，双目圆睁，很想冲过去和李建昆决一死战。
另外，一次性吃下太多，也会对银行的美刀储蓄造成极大消耗，如果弄到客户提款无法兑付，那就是大麻烦。
酒也不缺，上好的洋酒送到手边。
“什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下搞出太大动静，容易摊上事。
“老汤，老汤，这边！”
“诶？”
“十八。”
只是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环绕着密密麻麻的脑瓜，脸上都充满期待。是个什么缘故，汤和平倒也心知肚明。
傍晚，望海楼三楼的西餐厅里，一如既往热闹，淘金者们扎堆在一起，一条消息陡然爆出来，层层传开，引发全场震动。
陆宾搬来马扎请她坐，她笑着搭话：“你多大？”
冉姿白他一眼，示意他别和自己抢，而后扫视向阿生五人：“伱们呀，单还没开，只想着喝酒，都要努把力。说好了，只能喝啤的，还是以业务为重。”
冉姿不敢打搅李建昆睡觉，准备等他起床。
座位不缺，被一堆手像捧宝贝样，捧到一张座位上。
陆宾惊诧：“你干嘛？”
正在二人闹别扭时，偏屋的木板门应声而开，李建昆揉着睡眼走出来，瞥见冉姿抱着他的脏衣服，问：“你干什么？”
汤和平起身，从人群中扒拉开一道缝隙，原地转着圈圈，扫视着整个西餐厅，倒没有发现目标，不然犯不着他来浪费口舌。
“啊……对。”冉姿毕竟是个姑娘，有点被这场面吓到。
紧接着，一帮人蜂拥而至，拉着他们坐到了最好的雅座。哪还需要冉姿请客？旁边那些一脸巴结相的人，招来服务员，殷勤地问他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
耳畔传来声音，只见华侨姑娘起身走向偏屋，在屋檐下顿住脚，指着竹篓子里问：“我们李总的衣服？”
据他所知，昨天华侨太古银行的人又干了一票，对方明言外汇资源丰富，要做长期生意，以后这不会是秘密。他们荣达公司刚订的这一千辆汽车，也要消化好一阵儿。
冉姿告退离开，陆宾一直目送着她曲线玲珑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他发现自己错了，这可不是随时能拥有，而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哟，小子，看上了？甭想了，你没戏。”李建昆只是说句实话，且不提身份，两人年龄也相差很多。
荣达汽车销售公司的汤和平，有两天没过来，也确实忙坏了，今晚想着来喝一杯放松一下，刚从西餐厅门口走进来，立马被人围攻。
为数不多的外汇倒爷们，姜太公钓鱼般的淡定表情中，皆都多出一抹诧异，有人下意识蹙起眉头。对于外汇资源，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最近同行手上没听说谁有这样的大单，行政区外派的人马，也未曾听闻有这么大的斩获。
“洗衣服。”
“华强太古银行的人？”有人问。
她把昨晚全组在望海楼受到追捧的事，娓娓道来，末了补充道：“我们现在接触的客户，或者说主动和我们接触的客户，谈都谈不完，后面肯定更多。”
“荣达公司一直都是搞好车的，‘大头鞋’那种他们根本瞧不上，我估计不会低于五百万。”
他们完全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周围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想要外汇”，对于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
冉姿取下黑色小挎包，放在窗台上，撸起衬衫袖子，把竹篓子里汗哒哒的衣服一股脑儿抱出来：“你家……呃，洗衣皂有吗？”
银行的人事不关己，只听個热闹，继续自己的活动。
陆宾点头回话：“他懒，不像双胞胎，晚上洗完澡后直接把衣服洗了，他扔这儿让我妈洗，给钱。”
“是不是他们？！”
他当下脑子里想的是，接下来该怎么搞？
把这些多如牛毛的客户全成交了？
“鹏城特区真有外资银行，这我知道。”
那个好像电影明星样的姑娘，一大早又登门了。
望海楼五楼，相邻的两间客房，前后打开，从里面走出时髦靓丽的三女四男。
“岛上以前没有外资银行的人吧，他们要是过来放汇，那可太好了。”
“老汤，说重点，人呢人呢？上哪儿找他们？”
“我、没别的意思，正好没事，看见脏衣服……”
况且她阳春白雪般的手怎么能洗衣服呢？
陆宾不应，坚决不找肥皂。
这笑容落在陆宾眼中，胜过世间最美的风景。
他们未必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只是在冉姿的概念里，业务人员除睡觉外，其他时间都应该想着工作。他们远离亲人来到大陆发展，如果不能赚更多，获得更好的前程，即是失败的选择。
“可算露面了！”
“十八岁的小屁孩你可别惦记我，我都是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冉姿打趣道，对面的少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脸蛋比女生还红，不难猜测脑子里在想什么。
“冉姐，今晚是你请客还是杰哥请？”
等周围安静下来后，汤和平接着说：“岛上来了新金主，是鹏城特区的一家外资银行，这外资银行嘛，外汇实力你们自己去想……不过真踏马折腾。”
李建昆撇撇嘴，瞧，聪明人哪儿都有，当时连他都信了对方已经喊到底价。好在只是两单，也不以赚钱为主要目的，能有现在的收获已经不错。
有新的同行杀上岛了？
“诶，你们看，那不是荣达公司的汤经理吗？”
“我的天呐，以前有过这样的大单吗，一千辆车要多少外汇？”
太混账了！
“有外汇还怕什么折腾，搞得咱们以前弄外汇很轻松似的。”
岛上极度缺乏外汇，不乏炒汇者在其中推波助澜，理论上讲，越往后，汇率应该很高，现在吃下太多，不划算。
“羡慕啊。”
冉姿红唇翕合，没发出声音，留意到他语气不太好。
陆宾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比上次跳得还厉害，因为他爸妈更早去上班了，现在小院里只有他和华侨姑娘，另外偏屋睡着一个，双胞胎出门搞早锻炼了。
陆宾连连摆手，结结巴巴说“不老”，哪见过这么犀利的女人，这种话居然直接说，同时心头的异样更浓，一时生出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少活十年……不，二十年都行的想法，少年这辈子从未遇见这么与众不同的女人。
“老汤，别藏着掖着了，反正你们的交易都干完了，我们想分杯羹也分不到。”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提是一次性进口一千辆汽车的大事。
冉姿哈哈一笑，不再逗他，眼睛望向偏屋。
“你俩猜拳吧，这跑不掉。”
冉姿和叶修杰前后开单，李总大气，先不管后面公司会怎么提成，每人封了只大红包。
他想：一个男人该达到怎样的成就，才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
岛上想要倒车的人，对于外汇的渴求，可见一斑。
——
福源村，陆家。
“行啦行啦，别吵吵，耳朵都被你们吵聋了。”
但终究没生出勇气，感觉也打不过对方。
他们拖着几麻袋现金，从岛上赶去鹏城特区，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半夜路边冒出个叫花子，还以为是打劫的，随行的民兵抢都掏出来，差点给崩了。
他摆摆手，不愿多说，说多了都是泪。
“我们这两单的汇率，可能做低了……”昨晚接触一大拨客户，谈到凌晨，也让冉姿收获不少信息，1：4.5的汇率，在岛上现在真不算高。
那么问题来了：荣达公司怎么得到的五百万外汇？
“你们吃香喝辣完了，好歹让我们嗅口香气呀。”
陆宾攒紧的拳头忽然松开，他突然找到了答案：达到这位李总的成就，这样的华侨姑娘，便能随时拥有了。
…
“你先回去吧。”李建昆说，接下来该怎么操作，他需要考虑一下。
这些围聚着的想要倒车的人，多半汤和平都认识，有些还是多年的同志和朋友，虽然从私心的角度讲，他并不情愿透露，但理性地想想，这事儿瞒也瞒不住。
大家笑着应下后，一行人下楼来到西餐厅。
李建昆也没料到效果这么好，这才打两个样，后一个估计还不够时间和中间商完成交易。
“放下，以后别这样了。”
“外资银行？乖乖，大金主啊！”
然而七人刚从门口走进，突然被千夫所指。
“你别瞧不起我！”哪知陆宾勃然大怒，“你是做买卖的对吧？厉害的地方不就是有钱吗？总有一天我会比你还有钱！”
李建昆怔了怔，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旋即收敛笑容，踱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嗯，加油，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