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望着陆炳辰,只感到百味杂陈。
在陆炳辰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看出了他的天赋。也因此,陆炳辰从小受的教育,或者说叫折磨,是陆家其他子孙都没有经历过的。
陆熠一度觉得,他爷爷在陆炳辰身上用的很多手段,无论是在陆炳辰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把他扔到战火纷飞的特兰亚待了两个多月,还是在其他小孩都光着屁股到处跑的时候把陆炳辰拘起来,几乎类似于禁闭似的关着他苦读,以及在他终于达到严苛的要求出关之后,又安排专人每天训导他待人接物之道,这些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真的太过了。
就算是陆家的孩子,上这样的手段,也过了。
他妈妈以前给他讲过很多个童话故事,到现在他只记得一个,就是莴苣公主。
因为那时候,他每天看着陆炳辰坐在塔楼顶上默默完成爷爷布置的任务,小小年纪,脸蛋还稚气未脱,黑漆漆的大眼睛,又密又翘的长睫毛,神情居然已经能看出来悲喜不辨的平静。
后来但凡有人见到陆炳辰,都会感叹一句这孩子今后必成大器。
陆熠那时候也没多大,听了这话,扭头冲着墙角翻白眼。
可不是必成大器吗,才这么小,就把别人这辈子能吃的苦挨个尝了一遍。这他妈还能不成器?
但是那些苦,陆炳辰看起来并不在乎。
他孤独地坐在塔顶,遥隔人世,经年累月的孤独仿佛浸入了他的骨子里,又仿佛那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后来即使他出了塔,开始像他们一样正常跟人打交道,那种疏离感也从他的每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出来,像一把不动声色的刀,在他和周遭的世界之间划开一道裂口。
陆熠最开始察觉到时,并没有多当回事。
他是陆炳辰的哥哥,以前陆炳辰被关在塔里苦读,他是少数几个能进去看他,陪他待会儿的人。陆炳辰对他跟对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但爷爷却把这个问题看得很严重。
他说,陆炳辰性子狠绝,又不屑人情,再这样下去,今后不是害了别人,就是害了自己。
那之后,他就有意放手让陆炳辰离开燕山,随便去哪儿。似乎是希望陆炳辰世情百态见识多了,身上的烟火气能染得重一些。
陆熠后来老想,如果陆炳辰一直呆在燕山,没去阳城,见不到阮奕,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事了。
直到有一天陆炳辰告诉他,当初他要去阳城念高中,就是因为知道阮奕在那儿。
陆熠听到这个,非常的难受。一方面是伤心得难受,一方面是又憋屈又只能强忍着。
其实他看着陆炳辰那一脸灰飞烟灭的死寂,真是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起阮奕,但只有在说到阮奕的时候,陆炳辰身上才有点人气。就像一堆快烧到底的木柴,用力戳开,才飞出几粒鲜红的星火。
陆炳辰刚才说,如果(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