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衫随风飘扬,压根不是宫里头当值的宫装。
这样拙劣的借口,宋乐仪即便硬着头皮,自己却也说不下去,半晌儿懊恼咬咬唇,有些负气的改口道出后半句“我们去哪儿?”
盯着祁远的目光,宋乐仪也不知为何,喉咙有些发紧,连带着话语也带出磕绊,咕噜噜马蹄声也似乎遮不住的紧张。
“淮河画舫……”
祁远嗓音沉稳,坚定吐出几个字。
岸边路人成双,宋乐仪半只脚踩在案板上,手臂已经被祁远稳稳搀扶,湖上晃动的木板顷刻间仿佛在她脚下有了主心骨,淮河的上空点起盏盏花灯,月明伴着晃动的灯影,将夜色下的淮河照耀出鳞光。
随着祁远探身船舫弦舱,鼻端传入果酒香,透过侧面的天窗,能闻得到湖中水汽逸散出的瓜果香儿。
天窗外,数十艘画舫驶入湖心,船板上灯盏闪耀,若空中点点星辰,将湖心照耀的亮如白昼。
湖心中央,挺着最大艘画舫,四周白布轻绸晃荡,随着清风飘扬在橙色月光里,好景美不胜收。
随着古琴声铮铮响起,旋律激昂慷慨,仿若战场厮杀的长鸣,原本嘈杂的湖心逐渐变得安静,只剩下天窗外皎洁的月光。
琴音响起的瞬间,宋乐仪立刻听出,这竟是魏晋嵇康的《广陵散》,女子脊背微僵,不可置信看向身旁祁远,《广陵散》素来难奏,而方才简单的琴声,却让宋乐仪脑海中瞬间便浮现杀伐戈矛的战场,当今世上能弹出此韵的人,怕是非隐居于山野的舞先生莫属。
可……赵然不是说……
舞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画舫里?
清新流畅的旋律接踵而来,曲风大变,方才旷野上战长厮杀已然落幕,铮铮琴音中流泻出活泼轻快的旋律,宋乐仪下意识闭上眼睛,眉眼中的倦怠消失,琴声意境中,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的景色让人放缓呼吸,跟着乐曲的节奏吐纳呼吸,满目的绿色和叽喳的鸟鸣声,画舫外的夜色已褪去,春意尽显。
曲月悠扬,颇为陶冶情操,祁远只垂目听了瞬,视线很快落到宋乐仪身上,小姑娘神情陶醉,眉目尽显痴迷看得出是发自真心的欢喜,朦胧的灯盏将她肌肤映衬的无暇。
祁远挑唇,陪她听曲时不忘给她剥着杏仁瓜果。
曲月声落幕,宋乐仪缓缓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表达喜悦时,酒杯眼前堆在盘中的果仁怔愣了瞬。
瞧了眼对面泰然自若的祁远,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来。
祁远将剥开的橙子递到她跟前,手里拿着核桃夹,剥出里面的肉,随意问道。
“今也十六月圆夜,宫宴昨日都办过了,缘何下职的那样晚?”
宋乐仪将两腮微鼓,嘴里咀嚼着橙肉,说起今日下值,除了女帝临走时留给她那意犹未尽的眼神外,半路还被宫正拉着说了会话,谈论的内容,(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