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因着淮纵有伤在身的缘故,回府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踏入内室,萧行率先打开药箱,淮纵自始至终看得仔细阿行的手在抖。
想到今日这番局面,再坚强的人,总有软肋。而萧行的软肋是她。
“别慌。”她笑得眉眼弯弯,温暖的掌心贴在萧行手背,继而轻轻握住她细白的手腕。
“我哪有那么脆弱?别忘了,我是凛春侯淮纵。淮家乃将门之首,身为父侯唯一的血脉,我怎么可能经不起风雨?皮外伤,真没大碍,这点伤,我根本没放在眼里。”
她认真道:“阿行,别怕。我活得久着呢,莫说这点剑伤,再严重的伤我不也扛了过来?”
萧行定定地看着她,那一眼包裹的情绪太多,以至于淮纵竟没从那眼神里看到想看到的。
她不禁开始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阿行在家绣花喂猫。
可人留在家里她也不放心。
真正要面对蔺婉,唯有阿行在她抬眼能看到的地方,淮纵才觉安心。
玉带被解开,沾染鲜血的长袍被萧行屏着呼吸扔在地上,直到掀开那层轻薄的雪色里衣,她当即红了眼:“有护身甲又怎样?还不是伤了?!”
说不出哪来的火气,又气又怨,哆嗦着手取下银丝软甲,待看清伤口时,萧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淮纵,你混蛋!”
清雅卓绝文辞飞扬的萧郡主,到了这会,浑然忘却了风雅。
猛地被骂作混蛋,淮纵不敢反驳,一味伏低做小:“是是是,我混蛋,我不该惹你生气。”
萧行热泪盈眶,有那么一晃竟没敢看她,难为她哭成这样子,还想着为淮纵好好疗伤。
剑入三寸,极细极窄的一道伤,平素萧行弹琴伤了手都要好生用药调养免得留下疤痕,如今淮纵与她赤身相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眼竟望不清。
将门血脉,说来容易,殊不知背后要付出多少代价才担得起将门二字。
淮家乃将门之首,世袭罔替的凛春侯是国民最放心的一道屏障,但凡凶险,家国有难,纵是独苗也得披甲上阵,战死沙场,那是荣耀,凯旋归来,那是应当。
虎父无犬子,从小到大,为了对得起凛春侯这三字,淮纵只能傻乎乎地拼了。
被她这样直直看着,年轻的小侯爷罕见地红了耳根,她知道自己身上不好看,可萧行要看,她也不能拦着人看。
不吱声,人就能哭成这样子,若还拦着,保不齐会哭得更狠。
她最怕萧行哭了。
这人惯来逞强,不哭则已,哭起来特别难哄。淮纵仅仅是嫌弃麻烦不愿哄吗?她只是舍不得见这人哭而已。
“阿行,我冷。”
犹豫再三她才从满腹的安慰里挑出一条较为管用的话。
萧行当然不能冷着她,如今深秋,淮纵身子骨再强,当下也是个需要照顾的伤患,她上药的速度明显快(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