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生辰(一更)(1 / 1)

一早红苓告诉元秋,青风和青云不知去了哪里,阿福来过,让观澜院暂时不必再准备那两人的膳食。

“跟咱们没关系。”元秋摇头。既然连阿福都没说,那就是不能让元秋知道的事。

先前元秋每日晨起会去跑步练基本功,如今直接改成了练轻功。

晨雾蒙蒙时分,苏默推开房门,就见一道身影从院门口闪过。

等苏默出去,便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人影从不远处的树上摔了下来……

在落地之前,元秋好险调整身形,虽然姿势不够完美,但最终也算是正面站在了地上,不由轻轻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沐元秋。”

突然听到苏默的声音,元秋回头,却又不见苏默的影子,神色莫名,朝着苍松居走来。

苏默进了房间又出来,手中多了两条白绫,默默地走到元秋面前,伸手……

元秋神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眼神戒备,“你要干嘛?”

怎么看都是苏默张开双臂要去搂她的腰,这人吃错药了?

“别动。”苏默微微蹙眉。

下一刻,白绫已绕过元秋后腰,被苏默打了个结,系在了元秋纤细的腰肢上,两端被苏默抓在手中。

“哎苏天仙你……”元秋刚开口,一声惊呼,整个人被苏默用白绫控制,腾空而起,旋转了一圈,又落在地上。

“不对。”苏默自言自语,一扬手,白绫脱离元秋腰间,被苏默撕成两条,将其中一端扔向元秋。

元秋下意识地抓住,握在手中,下一刻,就被苏默拽着上了墙。

“哎!我去!”元秋惊呼一声,连忙冷静凝神,意识到苏默是在带她练轻功,便放松下来,消除身体本能对苏默控制的对抗,同时按照口诀运气,寻找合适的着力点。

阿福从观澜院取早膳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苏默从不远处的竹林上方掠过,两根白绫拉着身后的元秋,也不管元秋眉头紧蹙,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阿福发出一声爆笑,“王妃别怕!若是摔了,就反拽着主子当垫背!”

这跟当初苏默让元秋靠着树,他对她甩飞刀有相似的目的,克服恐惧,找到“对”的感觉。

苏默早发现,元秋本身的武功底子很矛盾。

她反应相当敏锐,招式毫不花哨,却十分精准,像是练过多年的。

但同时,元秋的身体素质是真的一般,根本不是从小练武的样子。因为如沐元若那种自小习武的女子,方方面面都会跟寻常女子不同。

如今元秋的身体强度有不小的提升,在苏默看来,都是她从回到京城沐家之后勤奋锻炼的结果。

元秋早已错过最佳的习武年龄,骨骼长成,所以段嵘和容岚都说过,她如今才开始练武会更加辛苦。

这也是苏默从一开始就让她另辟蹊径的原因。

但在这过程中,苏默也发现,元秋极有韧性,且很聪明。虽然她并没有把习武看得比医术更重要,但每日雷打不动地刻苦锻炼,加大强度跑步,打奇奇怪怪的拳法,练不同的武器,苦练飞刀,坚持不懈。

在苏默教元秋的偏门之外,她从未放弃提升基础的武力值。

如果再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好的指点,她的总体实力不会弱。她今日练长枪,明日练短剑,从沐家拿来的十八般武器都玩过。单看似乎都不强,但换个角度,她在练这些武器时得到的经验感悟,比那些专精一种却对其他武器不了解的人就是优势了。

昨夜苏默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若寿命真的只剩下三个月,他该做什么。

如元秋猜测的,苏默原本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打算做。

但如今,阿福的某句话让苏默深以为然。他当初就不该娶元秋,他并非真的毫无选择,他可以假死离开,让这个身份彻底消失,也不算违背当初对他的母亲梅素心的承诺。

到底,苏默回头看看,觉得自己做错了,改变了元秋本来可以平顺安乐的人生。

即便元秋坦然面对,苏默仍是认为,他应该为自己的过错作出弥补,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亏欠任何人。

而苏默的决定就是,他要尽全力,帮助元秋提升实力,不只是武功,医术毒术,其他任何她需要的。

这样等他离开,元秋真成了小寡妇,日后不管独自一人抑或是再嫁人,实力更强,就更多一些选择的余地。

动了这个念头之后,苏默让青风青云连夜去寻阿福所说的那位毒术高手,而他看不下去元秋练功的正常进度,决定“拔苗助长”。

于是,元秋的丫鬟和苏默的属下都欣赏到了两人在府里各处飞来跳去。

白芷忍不住小声说,“王爷好像在带着小姐跳舞呢!”

红苓瞪了白芷一眼,让她不要乱说话,但其实红苓自己有同感。

什么练轻功?没见过这样练的。隔着两根白绫,步调越发一致,远远看着,虽然两个人没有身体接触,但怎么看都觉得,缠缠绵绵……

红苓叹气,回去还得跟夫人禀报,王爷太勾人了,她觉得小姐未必能把持得住啊!

等两人在府里“缠缠绵绵”地飞了好多圈,太阳才刚刚出来。

最后落在苍松居门口,苏默放开白绫,头也不回地进去了,从头到尾都高冷如斯。

因为他目的很明确,只是想帮元秋提升实力,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苏天仙,谢啦!”身后传来元秋笑意满满的声音。

苏默进了房间,再回头,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元秋双手轻扬,白绫随之飞舞,她开心地在苍松居门口旋转了一圈,脚步轻盈,笑靥如花地跑走了。

“傻兮兮的……”苏默收回视线,唇角微勾,摇了摇头。

昨日说要来的段云鹤半晌到了南安王府,不止段嵘,柳仲也来了,还带着宝贝孙子小康康,柳清荷也早说想来元秋这里看看。

元秋已沐浴换衣,用过早膳。因为一早练轻功进展神速,她心情好极了。

“你这儿可真不错!”柳仲见到元秋,乐呵呵地说。

小康康骑在段云鹤脖子上,兴奋地手舞足蹈。

元秋把他抱过来,亲了一口,小康康便咯咯笑,可爱极了。

柳仲和段嵘是来钓鱼的。可能这是老人家都喜欢的娱乐方式,连钓竿都自备带来了。

阿福热情招待,不多时,段嵘和柳仲坐在湖边钓起了鱼,元秋带着柳清荷和段云鹤到桃林去采摘。段云鹤肩上还站着鹦鹉花花,不一会儿就不知道爬哪棵树上了。

“王爷呢?”柳清荷问元秋。苏默去过柳家,柳清荷觉得他跟元秋处得不错。

元秋笑了笑说,“不必管他。”

柳清荷便不问了,跟元秋提起另外一件事。

原来昨日柳曼姝身边的丫鬟如烟偷偷跑去了柳家,说柳曼姝生病,想让柳仲过去瞧瞧。

那是柳仲的侄女,虽然当年柳仲不同意她嫁给顾航,闹得不太愉快,但顾枫出生之后便和解了,这些年也常来常往。

听说柳曼姝病了,柳仲也没多想,便坐车去了旬阳侯府。

结果一进门就见到了顾淮,两人是亲家,顾淮也没瞒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柳仲当时气得脸都绿了,冲去静心院把柳曼姝骂了一顿,就气冲冲地走了。

柳曼姝让如烟找柳仲,目的当然是想让柳仲给她撑腰,让顾淮解除她的禁足。但柳仲护短,却也是非分明,柳曼姝的算盘落了空。

“真是不知道堂姐在想什么。”柳清荷摇头叹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出些事来。”

“或许我们都觉得她的日子很好,但她自己不如意吧。”元秋笑笑。

她也是才知道顾枫和君灵月成亲之日是怎么圆房的,虽然早有猜测。

没有真正的无事生非。柳清荷觉得柳曼姝如今拥有的已经很好了,但柳曼姝自己显然不满足。

俗话说,缺什么,才更喜欢显摆什么。

柳曼姝这人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贵族,因为她表面伪装得再好,内心也是自卑又自负。仿佛当上九公主的婆婆能证明她本身多高贵似的,一下子就得意忘形了。若是君灵月认她这个婆婆,以后柳曼姝定会得寸进尺。

“爹说了,以后就当没有那个侄女,只认顾枫。”柳清荷说,“但也不知道他跟九公主之间处得怎么样?”

元秋心知柳清荷是想从她这里打听顾枫和君灵月真正的关系,便笑着点头,“挺好的,先前师兄带着灵月到沐家去拜见我爹娘了。”

“那就好!”柳清荷点头。

午膳吃的是段嵘和柳仲钓上来的鱼,还有青雷和青霆去打猎带回来的野鸡野兔。

阿福怎么说,苏默都不去观澜院,他只得把苏默的午膳取回来,让他自己吃。

元秋觉得挺好。都是她的亲友,若苏默在,倒是会让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拘谨。

午膳后,柳仲去看了元秋的药库,帮她解答了最近遇到的难题。

而后段嵘看了元秋的飞刀绝技,表示肯定,说再练练会更厉害。

爷孙俩过招,段嵘发现元秋力道和灵敏度更好了,又给了她一本专门寻来的剑谱。

阿福说带着小康康去看花儿,却一溜烟儿把小娃抱到了苍松居去。

小康康似乎还认得苏默,抑或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一见苏默就乐个不停,伸着小手求抱抱。

苏默抱着小康康,摸摸他的头发,捏捏他的鼻子,用手丈量一下他的小胳膊小腿儿,来了一句,“比上次长高了。”

阿福嘿嘿一笑,“宝宝多可爱呀!主子不想自己也来一个吗?”

“你生一个让我瞧瞧?”苏默反问。

阿福轻咳,“我是说,主子和王妃可以生一个。”

“你有胆子去跟沐元秋说。”苏默轻哼。

等下晌客人走了,阿福便跑去找元秋,“王妃,主子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生个宝宝?我发誓,千真万确,真的是主子让我说的!”

元秋跟阿福打了一架。

阿福回到苍松居,开心地告诉苏默,“王妃实力提升很快,主子功不可没,等着王妃以身相许吧!然后就有宝宝啦!”

苏默一脚把阿福踹了出去。

翌日苏默没再带着元秋练轻功,她自己练,已经有模有样了,甚至试了一下水上漂,成功越过湖面,只是打湿了鞋尖。

六月十八,是元秋的十七岁生辰。

容岚早说过,让她这日回沐家去。

元秋带着红苓出门,没见到苏默,有点意外。因为红苓说,阿福昨日才问过元秋何时再回娘家,红苓实话实说,以阿福的性子,肯定会极力劝说苏默一同去沐家的。

“走吧。”元秋上车吩咐道。有时候阿福会给她赶车,其他时候都是红苓驾车。

苍松居里,阿福看着正在伏案书写的苏默,欲言又止。

过了许久,见苏默放下笔,阿福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午膳我让白芷给你下一碗长寿面吧?”

阿福昨日得知元秋今日生辰,当时很意外,因为今日也是苏默的生辰,他今年二十岁。

很巧,但阿福没敢跟红苓或者元秋说,更没敢劝苏默跟元秋一同到沐家去庆生。

到时候,让苏默看着容岚和元秋母女亲密无间,再想到他自己的母亲,对比过于惨烈。

“长寿面真的能让人长寿的话,这世上便没有死人了。若不能让人长寿,何必吃它?”苏默微微摇头。

“可主子平日吃面也不少。”阿福弱弱地说。

“我吃的不是长寿面。”苏默说。

阿福叹气,“王妃今日许是不会回来了。”

临近午时,一人策马停在南安王府大门外,周老头开了门让她进去了。

是个女人,三十岁上下,眼眸沉静,左半边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提着一个包袱。

“奴婢参见六皇子殿下!”女人一见苏默就单膝跪了下来。

阿福轻哼,“去年说得很清楚,你又来干什么?”

这是苏默的母亲梅素心身边的侍女若寒。

在苏默五岁那年,若寒为了将他从一个失火的房中救出去毁了容,后来也没嫁人,一直贴身伺候梅素心。

自从苏默被送来东明当质子,梅素心每年都会派若寒前来,给苏默送生辰礼。

“这是主子给六皇子殿下的生辰礼。”若寒将包袱高高举过头顶。

“阿福。”苏默开口,阿福才冷着脸把东西接过去,放在苏默面前打开。

如往年一样,里面仍有一套做工精致的锦袍,一盒苏默小时候爱吃的云片糕,以及一封信。

信封上面字迹娟秀,“默儿,亲启。”

默儿……苏默仿佛又听到那个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这样叫他。

“起来吧。”苏默眸光平静地看着若寒。

“先前梅公子和梅小姐来找六皇子,是八皇子的意思,主子是在他们走后才知晓,若是他们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六皇子不必理会。”若寒恭声说。

“你在路上碰到他们了吧?因为他们没能如愿,所以你当然会这么说!撇清那个女人的关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阿福冷哼。

“阿福。”苏默蹙眉。

阿福不再说话,但看着若寒的目光仍旧十分不善。这个女人当年救苏默只是职责所在,因为她那个时候是伺候苏默的,若苏默出了事,她也没命活。但这些年,梅素心总是派若寒来,根本是故意为之,无形之中逼迫苏默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礼物我收下了,你回去吧。”苏默看着若寒说。

“六皇子先看看主子的信吧,奴婢等六皇子写好回信带回去。”若寒恭声说。

往年梅素心的信,都被苏默让阿福直接拿去烧了。

但当下,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一次便把信拿起来打开,想看看生下他的那个女人,会对他说些什么。

第一张纸上,满篇都在倾诉梅素心对苏默的思念和牵挂,说她无数次请求苏禛接苏默回去,但始终没能如愿。又再次解释,当年苏默被选中来东明当质子,是苏禛的意思,若是她不答应,怕苏禛会杀了苏默,他们母子都没有好下场。

后面,梅素心写到她对苏默被君兆麟安排的亲事并不满意,认为东明镇国公府刚从乡野之地寻回的小姐根本配不上苏默,让苏默受了委屈,直言苏默不必在意这桩亲事,待日后他离开东明,便舍弃沐家二小姐,回到南诏去,梅素心自会给苏默再安排名门贵女成亲。

最后,梅素心说,只有苏奕得到南诏太子之位,苏默才能脱离如今的困境,他们兄弟必须齐心协力。因此,梅素心希望苏默劝说原本苏蘅属下的第一高手周渭回南诏,为苏奕效力,这也是在帮苏默自己。

周渭,便是如今南安王府的门房周老头。苏蘅死后,他重伤失踪多年,回到苏默身边,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你还带了另外一封信吧?”苏默问若寒。

若寒眸光闪了闪,“主子只写了这一封信。”

“你比梅家兄妹来得晚,路上会碰见他们,若是他们目的达成,你给我的,便不是这封信了。”苏默神色淡漠,那封信在他手中化作齑粉。

而若寒有些不自在的眸光,证明了苏默的猜测,同时证明了,梅家兄弟的行为,梅素心并非不知情。

“周渭就在大门口,你可以问问他是否愿意跟你回南诏。他是自由的,去留并非我能决定。”苏默眸光淡漠,“回去转告我娘,谢谢那些年她亲手为我沏的香茗,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如愿得到想要的一切。”

“还不快滚?”阿福狠狠地瞪着若寒。

若寒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什么香茗?她明明知道苏禛给的茶叶里下了毒,却天天亲手泡给主子喝!害得主子年纪轻轻毒入骨髓,命不久矣!”阿福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不那样做,苏禛会让我死得更快。”苏默神色平静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其实,她的很多行为,我都可以理解,如果,我不是她的儿子的话。于我而言,早已无所谓了。”

苏默看着阿福把梅素心亲手给他做的衣服撕成碎片,把那盒云片糕扔在地上踩成碎渣,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当年,苏蘅想要杀了苏禛,却被苏禛反杀。

苏禛强迫梅素心委身于他,甚至让苏蘅的儿子苏默成了他的儿子,让梅素心亲手给苏默下毒十年之久,看着他的儿子们将苏默践踏在脚下,折磨他取乐。

梅素心一心想让她和苏禛的儿子苏奕当上太子,为此不择手段,连原本效忠苏蘅的高手都想从苏默身边抢走。

苏默可以理解,苏禛、梅素心、苏奕,他们的行为,都有自己的理由。皇室内斗,兄弟相残,苏蘅也并不无辜。

苏默唯独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活着?

当年,离开南诏时,苏默就问了梅素心,“你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梅素心哭了,却没有给苏默答案。

苏默知道答案,因为苏禛要让苏蘅的儿子生不如死地活在世上,来报复当年轻视他要杀了他的苏蘅。

至于梅素心,明知道苏默一直在服毒,明知道苏默生不如死,却连给苏默一个了断都不愿,不是因为她做不到,也不是因为不舍得这个儿子,只是,让苏默痛苦地活着,更能讨苏禛欢心罢了。

若寒见到正在大门边靠着墙打盹的周渭,便提起梅素心希望他回南诏为苏奕效命的事。

“周前辈,只有八皇子当上太子,才有可能给当年的太子殿下报仇雪恨!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若寒看着周渭说。

周渭睁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冷哼一声,“回去告诉那个贱人,让她和她的贱种儿子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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