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夫人笑容更牵强还带有丝丝苦意，自己的女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这孩子是护定那个丫头了。
舒夫人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说得也是。”
林心音笑着，眼神划过在冷眼旁观的老祖宗，笑呵呵的模样仿佛这件事儿与她无关。
堂内仿佛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外面元日的热闹都与这里没有关系。
好半晌，老祖宗又道：“听闻心姐儿养了两个孩子在府上。”
“回老祖宗，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林心音几乎都要猜到这人这句话是为的什么了。
果不其然，老祖宗抚了抚茶盏沿，缓缓道：“心姐儿若是向给音儿夫妇过继个摔盆的，何不从亲友家中出呢。”
“多谢老祖宗好意，但谁家孩子不都是自个儿的心肝儿呢，又不都是穷得过不下去了，哪能把自己家的孩子过继给别人呢。”
林心音这话就是明显拒绝了，可偏偏有人要装糊涂。
“你舅姥爷家......”
林心音不解道：“我舅姥爷？”
说着又笑：“我从前听母亲说，曾外租家那辈儿是独苗苗，到了祖母那一辈儿，倒是有两个兄弟，怎么，舅姥爷来寻老祖宗了？”
全场安静没有人接话，林心音又道：“母亲说舅姥爷当年最是疼爱祖母了，也疼爱母亲和小姨，前些个儿心儿还送了年礼过去，舅姥爷有事儿怎不与我说呢，真是劳烦老祖宗了。”
老祖宗收起了脸上的乐呵呵的表情，淡淡道：“你这孩子，我这都是为你着想。”
林心音轻笑没有搭话，老祖宗又道：“你这孩子犟，谁家还没几个侍妾，打发了就是了，还闹上和离了，如今还有谁为你的婚事操心。还不得啊，要咱们舒家为你操心。”
堂内每个人都极有默契，默默的端起茶盏喝茶。林心音端着茶盏只看里间的茶汤，默默的捧着。
老祖宗一脸看不到大家的抗拒的模样：“我说的是你方家的舅姥爷，他们可都是可靠之人。”
林心音：“......”反正我是看不出来的。
“若是将方家舅姥爷的孙子过继到你家，往后你也有娘家人可以依靠的。”
“怎么？”林心音故作懵懂说道：“老祖宗这是忘了我家还有我祖父？这事儿并非小事，老祖宗若是遇上我祖父，不妨与他老人家商量商量吧。”
老祖宗：“......”谁知道你的祖父长啥样？
林心音又笑道：“方家这般好，看来还是我了解欠缺了，留言不可信。”
老祖宗听闻还以为林心音动摇了，随后便又听闻：“不过，祖父早就有了继承人了。”
“什么，你家不是没有男丁吗？”舒夫人震惊道。
别说老祖宗有这么一个打算，舒夫人何尝没有将刘家人塞给林心音的打算，只是林心音一直油盐不进，所以方才老祖宗说话，自己还能淡定。
“父亲早年，就有一子，这些年都是跟在祖父身侧尽孝。”林心音对“一”字发音很是奇怪，加上林家这些年毫无声响传出来，所以在场人都将最后一句话代入为“义子”。
林心音见没有人追根究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人天资聪颖，只比我小上两岁，当我娘家人也是绰绰有余。”
舒夫人质问道：“那你此前为何不说。”
“我，为何要说，夫人先前也没问啊。”林心音理直气壮道。
“你，”舒夫人被噎了一下，又不甘心眼前的鸭子飞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防着自家人捏造出来的，有没有还两说。”
说着，林心音就看到舒霏和舒徵还有剩余的人质疑的眼光。
林心音：“......”
“那人就在祖父身旁，难道我还能开祖父的玩笑不成。”
林心音心里有些郁闷，我老弟之聪明帅气，拉出来都吓死你。
老祖宗幽幽道：“别人家的怕是养不熟。”
林心音扯了下嘴，你也知道别人家的养不熟啊，我真是太感动了。
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老祖宗和舒夫人，学着老祖宗的口气幽幽道：“是啊，别人家的养不熟啊。”
老祖宗、舒夫人：“......”天爷，收了这个孽障吧。
成功见到这俩人被噎了一下，林心音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又笑着道：“老祖宗放心，那孩子啊，自打出生就没离过我和祖父，那才是我们林家的孩子啊。”
林心音说完，微微笑着低头看茶盏。
这种模凌两可的话，说起来不要太得心应手了。
至于怀疑林心音说的那个孩子林成远和舒音的孩子，在场的人都没想过这个可能，自然而然的坚信那是个养子，虽然跟在承恩公身旁，却一点都不受宠，若非如此，这么多年怎么只有一个林心音在撑着林家的门面呢。
若是林心音知晓大伙儿这么想，一定送上大大的白眼。
林家女孩子受宠归受宠，但男孩子也不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只是林成远知道女子最舒服的就是在家中未出阁的那几年，男子却不同，将来都是要用来顶立门户的。
听到这里，就算在场的那几位脸皮再厚也不好继续和林心音掰扯过继一事。
毕竟和林心音掰扯那就关心，若是承恩公过来，老祖宗扶着也要出来行礼的。
舒大太太见状，默默说起了上京中发生一些事，舒夫人也配合这说了两句，轻轻松松的将方才凝重的气氛化解了。
等舒刻舒湖带着舒府男丁前来松青院请安，坐在一旁的五位女子微微的送了一口气。大家心知肚明这点事儿，回回如此从不落空。
只有林心音在想，家里还有五个小豆丁要一块儿上户籍，也不知道老祖宗听说了身子骨扛不扛得住。
这么一想，心情又美妙不少。
林心音又开始游离在人群之外，丝毫不在乎堂内的往来，更不要说舒刻这个外祖了。
一个能将闺女嫁给一个长三十岁的老男人的外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在乎的。若非舒音及时遇到林成远，可能都要带着自己妹妹亡命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