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晨一人在打扫好房间后,盯着那张泛黄的毕业照看了好久,直到手机响起起床闹铃时,思绪才被强行打断,马上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六点二十!他顿时不禁有种想大骂那死肥婆的冲动。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肚子都快饿瘪了,哪里来的多余力气,于那死肥婆计较,现在要紧的事情先把肚子填饱。
翻箱倒柜将整个房间的每一处可能有着钱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翻了个底朝天无奈没有找到一枚硬币。
找累了整个人气喘吁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还残留着余温的床倒去。
此刻的窘迫模样,不由得想起在奇迹市的这几个月也不是无一收获,至少在坠落这段时间认识了许多和一样的人,拥有着一样的生活环境,生活在奇迹市这个繁荣大都市最底层的人。
虽然被残酷的现实打压的一文不值,但他们始终坚持着,面对那些手拿苹果手机,脚踏特步,安踏,乔丹鞋的“高等人”。
他们并没有认为自己在哪里跌份,只是那些“高等人”眼神中则是对我们轻蔑于嘲讽之色。
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的孩子,在面对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那种形单影只的孤寂感充斥着心扉,这个城市听不见你的呐喊,有的则是飘忽不定的彷徨。
本该花季的青春年华,随着初中的那次分流,一切都仿佛离我远去。从而踏上让人真正成长的社会路……
“朋友啊,这世界会把你的心伤烂,可他从来不会有一丝怜悯,不如像一颗石头一样的滚吧,反正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手机来电声响完,才将盛晨从那万千思绪中拉出来,一看来电记录,是他父亲打来的。
不由得鼻子一酸,眼角泛红,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强颜欢笑的给回过去电话,嘟嘟嘟……
“喂,晨子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哩,是不是已经工作了?”
盛晨听到那久违的乡音泪水差点就决堤了,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爸刚才去厕所了,没听见你给我打电话,这不刚回来就看到手机上有你的来电记录,就给你打回去了,家里忙不忙?”
男人说话都有些粗狂,电话那头传来质朴的乡音,“家里不忙。我和你妈在家都挺好的,你自己在大城市好好工作,别牵挂我和你妈,你在哪里怎么样?有多少日子没给家去电话了,你个臭小子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知道家里人很挂牵你啊。”
看似有些责怪的话语,充满着父亲对盛晨浓浓的爱,盛晨不曾是那年过半百的父亲的骄傲,但无论怎么样他们始终待盛晨视如己出,这让当儿子内心充满了愧疚。
“爸不用担心,我在这边挺好的,那什么我上班快迟到了,晚上下班再给你啊,先挂了啊……”
“行,你去忙吧……”
话音刚落盛晨就挂上的电话,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再苦苦找寻了那么久后,盛晨有些坚持不住。
即使之前因为拖欠房租,被那死肥婆断水断电,盛晨都依然咬牙坚持着,身心疲惫。对于这样一个国际化大都市,找不到一丝存在感。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为了脑海中那个女孩,自甘堕落了这么久,是不是该振作起来了。
脑海里涌动着无数个想要卷铺盖回家的念头,但一想起他那面朝黄土,背朝天顶着炎炎烈日,埋头苦干的父母双亲,盛晨一度打消了这个念头。
深吸了一口气,与其逃避现实,不如直接面对,该来总会来,躲也躲不掉,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强忍着腹中传来的饥饿感,盛晨拿起那还有点话费的手机,打开被那死肥婆用拳头敲打的有些龟裂的木门,关上门,看着虽然不是很大的房间,但却是在这个城市中唯一的落脚点,今晚就是最后期限了啊,盛晨内心催着,旋即不敢在停留步,履蹒跚的朝着地上一步步爬上去。
太阳已经露出一个巨大的轮廓,至少有半个月没有见到阳光的盛晨,在阳光照耀他眼睛的瞬间,都感觉格外的刺眼。
日出很美,在城市之间到处都林立着高楼大厦,想要看到完整的日出,除非在极其空旷周围没有高楼大厦存在的地方,才能目睹。
这里因为是棚户区,属于即将拆迁的地方,到处响彻着机器作业时的轰鸣声,拆迁所产生建筑垃圾被随意堆积在一起。
望着繁华的街道,看着闪烁着各色各样的广告牌,突然有种身在世外的错觉,家的感觉这里从来没有给过,有的则是无奈与心酸。
盛晨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去找在这个地方,认识的一位同样生活在底层,不同的是他是个乐天派,虽然每天工作很累,不过和他在一起你会感觉生活其实没有那么糟。
盛晨的脚步开始朝着闯爷得住处一步步挪动着,这是太阳已经散着光亮,原本有曚曚亮的天空在太阳光的映射下,变得格外明媚。
只不过盛晨的心情却依旧很是沉重,虽然内心很煎熬,盛晨还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入了闯爷得住处。
这是闯爷已经起来多时,见到盛晨的突然造访吃了一惊,盛晨望着闯爷身上比自己还要脏乱的衣服,瘦小的身材每天步行几百里路,徒步走上好几个小时,只为能够从小区收点废品,废旧家电维持生计。
不过随着许多文明的小区的建立,闯爷得生意远不如前几年好做,因为每一个小区都明令禁止小商小贩,收废品的禁止入内。
闯爷也懂规矩,怕将人家文明小区的招牌砸了,即使每天拉着地排车装上四五百斤重的废旧家电,碎纸盒,饮料瓶。
徒步走上上百里路,对于一个年纪已经73岁黄土都埋到脖子的闯爷来说,艰难过程可想而知,可闯爷那骨子里不服输的性格,愣是从来没叫过一声苦。
盛晨到这时才现自己与闯爷得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吃了这一点苦头,就开始埋怨叫苦不迭起来。
闯爷见盛晨的突然来访然后默不作声,感到有些意外,旋即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没上班吗,这几天怎么没见你?”
闯爷这人一向不拘一格,直来直去的大汉性格,一看盛晨此时的模样,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顿时盛晨窘态百出,随后向闯爷说明了来意,盛晨心里说实话十分紧张,因为之前与闯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因此心里也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同时心里也抱有那一丝幻想。
闯爷看出的盛晨的窘迫模样,用他那有些苍老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这个社会很默然,我是过来人,从你进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来意。”
说着他从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破破烂烂的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沓皱巴巴的零钱,一块的五毛的,五块的,盛晨看着闯爷的动作,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拿去吧只有这么多了,年轻人就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想我当年什么苦没吃过,58年自然灾害,十年特殊时期我都挺过来了,坚信你自己的路,遇到点挫折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点磨练。”
说着将口袋中摸出的一沓零钱全部塞入盛晨的手中,然后又从他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包烟,递给盛晨一根,露出他因为抽烟已经黑的牙齿道“抽一根吧,让你心里好受些,咱抽到烟都是最便宜的,小伙子可别嫌弃啊!”
盛晨接过闯爷递给我的那根香烟,颤抖着送到嘴边,然后摸了摸裤子口袋试图找出打火机点燃,无奈因为使用太久了,打火机里的燃气已经用光了。
这时闯爷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火柴,点燃他嘴里的烟后,急忙用还未燃尽的部分给盛晨点着,盛晨有些受宠若惊,狠狠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烟雾瞬间在口腔中弥漫,盛晨轻咳了一声吐了出来道“闯爷这烟什么牌子的,竟然这么呛!”
闯爷望着盛晨的样子,淡定道“这是我老家的烟叶,怎么样后劲大吧!”
盛晨苦笑着撇了闯爷一眼,随后摸着兜里皱巴巴的零钱。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间蔓延着。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除了闯爷以外,在这个城市没有别的朋友。盛晨在心慰的同时,也意识道自己的处境。
在闯爷的住处坐了十几分钟,期间将闯爷给的烟抽完了许久后,那股辛辣味一直在盛晨口腔中迟迟才散去。
闯爷并没有因为盛晨的到来而停止手头的工作,在将那根烟燃尽后,他又开始了废品的回收利用,每天忙碌的工作着。呆了一会盛晨感觉肚子越来越饿,起身向闯爷道别。
“闯爷那什么多谢了,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那什么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客套的说了这几句话后,便起身离开。随后向后转身看了看,只见的闯爷向我咧嘴笑道“不急,等你有钱了,手头宽裕再给我也不迟。小伙子认识这么久了,对哩你叫啥名呢?”
“我叫盛晨!”
盛晨回应道心中不由得一紧,不能再这样继续沉沦下去了。当他看到闯爷那饱经沧桑的老脸时,不知从何时起,脑海中总是闪现出他那年过半百的老父亲的模样。
揣着从闯爷那里借来的一把零钱,盛晨回到在这个城市中唯一的栖息之地。虽然很冷屋子很小,但对于盛晨来说已经不错了。
数了数足足有九百六十三块钱,今晚要是不交拖欠那死肥婆的房租。估计明天晚上就睡大街了。
盘算着这笔钱如何去花,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盛晨,在经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后开始变得精打细算起来。
交清欠死肥婆房东的房租后,顺便将下个月的房租给续上了,随后用仅剩的钱从上面的小卖部买了两瓶老干妈辣椒酱,又买了一袋面条,饱餐一顿后。
盛晨对着镜子,自己拿着剪刀一刀刀将糟乱的长给剪短。
而他的思绪却随着剪刀的每一次晃动,仿佛把我拉回了学生时代,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清晰,有些不自然。
盛晨眼中飞快闪现出一幅幅画面,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翻书般,在其脑海浮现。
不过画面却最终定格在青葱岁月之中,他仿佛看到学校的老枫树,黑板上未擦掉的粉笔字,整齐的课桌。以及操场上迎风飞舞的国旗。
嬉笑打闹的同学,那一张张略显青涩稚嫩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感觉离我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