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你受伤了。”
是他害的。
但是他没想到,她的皮肤竟然那么脆弱。
“放开她。”
旁边传来夜离澈怒不可遏的声音,下一刻,初樱便被他拉了过去,护在自己怀里。
“九弟这是要做什么?绵绵到底哪里得罪九弟了,要被九弟这般针对?”
夜离澈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了。
之前在白头崖的事情,他本不打算计较了,可是如今,他又一而再再而三找上初樱。
但凡是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夜南冥收回想要去抓住初樱的手,似乎也有点疑惑,喃喃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她皮肤那么脆弱。”
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吹弹可破?
还是说,另有原因。
郁尘听到夜南冥的声音,几乎是跑着抱着医药箱上来的,可是一上来,就撞见三人对峙的画面。
愣了一下,忙绕道夜南冥面前,“王爷,医药箱拿来了。”
说完看了一下初樱的手,衣袖滑下去挡住了,但是血迹依稀可见。
“先替她处理伤口吧。”
夜南冥这次又理亏了,语气也软了几分,可是这一次夜离澈并不打算领情。
一把挡开郁尘,将初樱整个人都护在怀里,“不必了,本殿自会处理。”
说完就搂着初樱转身进屋。
“绵绵并没有拒绝。”
夜南冥抢先说道,随即看向初樱。
初樱倚在夜离澈怀里,任由那只受伤的手流血,不去看夜南冥。
“走吧。”
夜离澈并不理会夜南冥说的话,低头对怀中的初樱柔声道,便搂着她继续往屋子里走。
至始至终,初樱都没有抬头去看过夜南冥一眼。
夜南冥心中有一股怅然若失之感,可是细细捕捉,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郁尘看看进去了的夜离澈和初樱,再看向自家王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夜南冥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样都会伤到初樱,在他的认知里,人的皮肤不会脆弱到如此地步。
可是他不知道的,他方才弄破的,都是初樱新长出来的皮肤。
他更不知道,那皮肤对初樱来说,有多重要。
“王爷,这……”
“退下!”
他语气很不好,听得郁尘不敢多嘴,连忙低下头去,拎着医药箱退下了。
而夜南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不会儿就看到一个侍卫抱着医药箱匆匆上楼,看到他先是立定行了礼方才敲门进去了。
夜南冥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关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人一般。
好像每次,他都会让她受伤。
心中难言的痛意阵阵袭来,可是那种痛,他说不上来,却又非常明显。
房间里,初樱把手放在桌子上,夜离澈小心翼翼的把袖子掀起来,露出那片手上的皮肤。
竹息进来一看就暗感大事不妙,忙在初樱面前坐下,打开医药箱,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询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是新长出来的皮肤啊。”
看着那边已经被揉碎了的皮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初樱抿着处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夜离澈脸上漾起层层担忧之色,心中难受不已,他不该在门口多做停留的,他应该一出来就出手阻止的。
可是,只是应该!
“阿樱 ,忍着点。”
他看到初樱秀眉微蹙,伸手揭开她脸上的面纱,取出锦帕,擦去她额上隐隐的汗水,柔声安慰道。
初樱依旧抿着唇不愿意说话,手上是火辣辣的疼。
竹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将止疼的凝露轻轻涂抹在那一片伤口上,开口道:“樱姑娘应当小心些的,这新的皮肤还没完全长好,极容易弄破的,若是破了,会很麻烦。”
“还长得出来吗?”
初樱忙紧张的问他,竹息想了一下,嗯了一声,“只是会比较缓慢。”
其实他还是不确定的,不确定这皮肤到底还会不会长出来。
本来,她能长出新皮肤已经还是奇迹了。
听到能长出新的皮肤了,初樱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见竹息将伤口给她包扎好之后,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夜离澈一眼,示意让他出去一下。
“樱姑娘切记不要乱动,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就起身收好医药箱放到一边储物柜里,转身离开了的。
“阿樱,我去命人给你做点吃的来。”
至始至终,夜离澈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提半个字。
说完之后,起身也出去了,他只是心中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把初樱带出来了。
他后悔的是,自己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发生了那么多意外,完全不是他能够料想得到的。
出去之后,竹息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了,转过身,脸色有些沉重,叹了一口气,“她体内本来就没有多少血,不可以再受伤了。”
“我知道,这次是我的大意了。”
夜离澈沉声道,脑海里浮现的却夜南冥抱着初樱的画面。
虽然,他知道,初樱并非心甘情愿的。
可是,终究是太让人心痛了。
“如何才能恢复她的造血功能?”
若是这样一直处于缺血的状态,以后难免会出事。
竹息摇头叹道:“恢复不了,当初为了救王爷,她心头血都被吸干了,若不是少主用半升修为扶住她的心脉,恐怕她连命都没有了。”
初樱体内的血液还是很少的,以至于只要稍稍不注意,体内的血就会丧失而今。
如今她之所以可以如常人一般生活,都要归功于上官木离的半生修为。
上官木离是谁,悠然存活于世已经百余年了,不老不灭,修为自然不同小可。
只是,他从来不会像外人展示出来罢了。
一提到夜南冥,夜离澈脸上的恨意就变得十分明显,更多的,是甘心。
都已经忘记了,为何还要继续折磨她?
明明两人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夜南冥还不肯放过彼此?
竹息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话,收回目光吗,“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樱姑娘的。”
毕竟如今的他,唯一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初樱了。
夜离澈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竹息摇头,“殿下言重了,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这是上官木离盯住他的事情,无论怎样,他都要做到。
夜离澈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初樱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坐姿,没有说话。
“阿樱……”
“初樱又给殿下添麻烦了。”
他刚开口就被初樱给打断了。
他愣了一下,动了动喉咙,一股痛意从心脏深处传来,下一刻便红了眼眶。
她怎么可能还是给他添麻烦,明明是他没能好好保护好她,是他非要跟她置气,才让夜南冥有机可乘的。
缓步上前,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捧着她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在手心冰冰凉凉的,让他稍稍用力都不敢。
“阿樱,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置气,不该让你一个人的。”
初樱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夜离澈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痛苦。
这种关系让她感到压抑,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夜离澈从来不会怪她。
“殿下……”
她强忍着开口,声音却是在开口的瞬间变得有些沙哑。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初樱错了便是错了,惹麻烦了便是惹麻烦了,殿下大可怪罪初樱。”
若是他怪罪自己,自己心中或许会好受些。
夜离澈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红着眼眶笑道:“你可是本殿最疼爱的人啊,本殿怎么舍得责备你?”
他连她眨一下眼睛都会紧张,又怎么会责备她?
初樱抬眼,望着面前温情脉脉的夜离澈,他脸上的笑,笑得让人心疼。
“可是这样对殿下不公平。”
在她的记忆力,她从来不曾给过他一丝一毫的热爱,这样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值得的。
夜离澈摇头,“无所谓公平不公平,对于你,我就算付出全世界都不觉得可惜,可是……”
他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神色痛苦,声音沙哑,“阿樱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将我的所有希望都扑灭,哪怕,你现在不爱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来努力,努力让你爱上我可好?”
他都已经低三下气到如此地步了,都已经卑微到如此地步了,都已经如此请求了。
身为兖州大陆的太子殿下,如今竟这般哀求于她。
初樱啊,你当真还忍心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