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死亡倒不是没有过的事情,但在这等场合,还是当着全院师生的面被另一名学员杀害,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更麻烦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向谁追究责任。
虽说华如月确实是死于墨卿染之手,但不说她的本意是不伤及对方的性命,就算她真的想要下杀手,那也是华如月先意图置她于死地的。
说句不好听的,华如月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诸位长老导师,华如月多次对卿卿痛下杀手是有目共睹之事,而且大家也都看见了,即便是在性命受到威胁的关键时刻,卿卿还是放弃了取对方性命的机会。”
话落,墨翎之对着众人郑重一礼:“华如月之死,可以说完全是意外,还请诸位给出公平的决断。”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墨卿染是你何人?”就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自侧面响起,正是负责主持这场挑战赛的白虎长老。
“家妹。”墨翎之颔首回道。
白虎长老点头,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他才继续问道:“这么说,她和华如月皆是凤梧国之人,二人之间有何仇怨,为何华如月不顾学院规矩也要置她于死地?”
墨翎之眼中划过犹豫之色,但斟酌再三后还是说了实话:“约一年前,凤梧国内乱,四大国公府谋逆,最终以华、荣两大国公府覆灭为结局,其中,华国公华天印便是华如月之父。”
“这事和她有关?”白虎长老看了眼墨卿染道。
墨翎之点头:“是卿卿意外得知了我凤梧仁王之死乃是两大国公府所为,这才顺藤摸瓜的发现了谋逆之事。”
“你是说,玄莫林之死是他们所为?”白虎长老抬头,那双冷漠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动容之色。
仁王玄莫林之名,即便是他这个长年身处圣元学院之人都是有所耳闻的,要说起声望,在圣元绝对是无人能出其右。
谋逆本就已经是大忌,若是再加上谋害玄莫林之罪,那什么华荣两府会落得覆灭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不错。”墨翎之再度点头,“正是因为此事,华如月才会这般记恨卿卿,我听卿卿的丫鬟说这已经不是华如月第一次找卿卿的麻烦了。”
白虎长老不说话了。
这件事,不管是从起因还是发展来看,都是由华如月一方挑起的,这墨卿染从始至终都不曾做错过什么,甚至从她最后强行偏转剑势这点来说,她已经做到了常人难及的宽容,但正是因为一切都太过完美无缺,他反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方才我检查华如月伤势的时候,发现她左侧胸膛之上有一处伤势,刚好就是正常人心脉的位置,你方才说这已经不是华如月第一次找墨卿染麻烦了,那那一处的伤势,可与她有关?”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谈方喻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墨翎之一愣:“这……”
“是我所为。”
清雅的声音打断了墨翎之的话,只见漆黑眼睫一颤,昏睡中的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眼。
“兄长,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墨卿染抬头柔和一笑。
待站定之后,墨卿染才看向了白虎长老:“在五荒大陆之时,我刚从一处遗迹逃出来便被华如月偷袭,那处伤势就是那时造成的。”
“这么说,当时你是准备对她下杀手的?”
“不错。”墨卿染直认不讳,“对于一个时时想要取我性命之人,我对她下杀手,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白虎长老点头:“确实没问题,不过既然当日你就已经想杀了她了,为何今日反而要改变剑势?莫非……”
白虎长老没有在说下去,只用一双冷漠的双眸盯着她,其中的怀疑之色显而易见。
“长老想说什么?”墨卿染舒雅一笑,“莫非我一早就知道她心脉位置异于常人,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墨卿染轻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挑战赛是她自己参加的,在今日之前我完全不知情,若非她一再挑衅,我也不会登上这一号擂台。”
“第二,我就算对她心存杀念,完全可以以后找机会解决,为何要选择当着全院师生的面,还险些把自己的性命都赔进去了?”
“第三,”墨卿染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名长老导师,“敢问各位长老导师,在今日之前,诸位可知道这世间有人的心脉是长在右侧的?”
众人皆是摇头。
“那就是了。”墨卿染笑了笑,“连诸位长老导师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从小以痴傻废物闻名的小女子又如何会知道?”
“其实当日华如月胸膛中剑逃走,我确实以为她必死无疑,今日见到之时也很意外,但也只当她有什么保命的法门,怎么也想不到竟还有心脉异位这等奇事。”
“至于长老问我为何当日痛下杀手而今日却改变了剑势,我只能说,当日是当日,今日是今日,地点不同,自不可相提并论。”
“况且,方才我自知还有自保之力。”
言下之意便是,当日是在五荒大陆,所以她大可随心而为,但今日是在学院之内,在能够自保的情况下,她只能遵守学院的规矩放弃诛杀华如月。
说完这些,墨卿染才虚弱的喘息了几声,身子已经半靠在了墨翎之的身上。
“不管学院有和决断,我兄妹二人自当遵守,现在,请容学生先带卿卿回去休息了。”话落,也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墨翎之抱起墨卿染就转身而去。
他是在以行动表达对他们一再追问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