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朝那两把做假的手枪位置奔去,因为他人在谷坡山,地势较高,能一眼看出手枪射击时弹线乱飞,显然不是有人在瞄准射击,而是障眼法。??中文 w?w?w?.?8?18z?w1.?c8o8m?
所以,这家伙可能是一口气绕跑到了我刚才打死他副手的那个狙击点的大后方,也就是高处的谷坡上,只等我打完冷枪后跑上去,被他一枪干倒。
可事实上,我只往上跑了五十米,就蹲靠在一棵大树下,像一簇铁树似得缩成一团,开始操控牵扯稻草人的鱼线。
黄队长顺着上面的谷坡摸索下来,没有察觉什么之后,就爬上了一棵大树,躲在树冠里继续找我。
结果,却被我牵动的稻草人吸引住,这家伙躲在我身后高处的谷坡上,估计对着稻草人瞄准了半天。
当他看到稻草人居然可以翘起脖子四处观察,便怀着无限愤恨在黑夜里相信了,开了枪。
......
但此时的我,却恐怖到了极限,稻草人距离我已不到二十五米,而我身后躲在树上的黄队长,距离我不会过三十米。
我额头挂满了冷汗,脊梁骨上的汗毛,几乎扎进了背靠着的大树里,令我一动不能再动。
我慢慢松开手里的鱼线,手指开始往屁股后面摸,先攥到一把手枪在手里。
那黄队长射中了稻草人三枪,看得出来,他已经完全明白对手只有一个人,只要打死了对手的真身,眼前的一切威胁便会消失。
我依旧蹲在黑漆漆的树下,三声枪响之后,四周的虫鸣和蛙叫又开始了。
我浑身绑满了树枝,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一簇植物,骗过那个已经占据我后方所有有利射击视角的家伙。
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一点,就是害怕这黄队长在树上挨到天亮。
如果那个时候,他现自己射击的不过是一团杂草,那么我靠在树后的身子,只能被他重新补射。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足足过了三十分钟,一阵窸窣的响动由远几近。我紧张极了,握在手里的短枪,时刻准备着射杀对方。
......
几个漆黑的大石头,叽里咕噜地从高坡上滚了下来,与我擦身而过。
我知道这是黄队长在搞鬼,他想过来检验尸,但惧怕自己踩到什么陷阱,所以才折腾了半天,推滚下几颗大石。
然后,再顺着大石滚动的路线,靠近尸体就相对安全很多。
......
越来越近了,我这次听到了人的身体与枝叶摩擦的声音,那家伙一定是握着手枪,往被击中的稻草人跟前逼近。
一条长长的影子,从我靠着的树后影射过来。我已经完全感觉到了那家伙的气息。我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只等那家伙与我擦肩而过,然后把脊背暴露给我,我就可以用手枪打死他。
“给你十秒钟,如果还不出来,我就抛手雷炸飞你。”就在我靠着的大树后面,或许是另一棵树后面,突然传来一句如此令我不寒而栗的英文。
这对此时此刻的我而言,恐怕比世上任何语言都残酷。
难道是黄队长现我了,他要捉活的才没射杀我。更或者,他是故意使诈,怀疑稻草人附近可能还藏着活人。
总而言之,我根本不确定,也无法确定,这黄队长是否真得现了我?
如果他仅仅是瞎咋呼,诱使可能潜伏的敌人,那么我大可不必担心,只等机会弄死他就是了。
可万一他真得现了我,而我又没按照他的意思来合作,一颗抛到身边轰然炸响的手雷,威力绝对不比一颗命中要害的子弹弱杀伤。
这黄队长的小队几乎被我杀光,而且我还杀了他一个副手和一个心腹手下,这样的深仇大恨,我一旦落在他手里,就算向他妥协,像活命也是万难。
恐怕他现在不要钻石也要弄死我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依旧蹲靠着大树,任凭他怎么呵斥,也无动于衷。
可是,令我又惊出一身冷汗的一幕出现了......
我躲靠的大树后面,真的抛过来了手雷,而且是两颗,几乎同时。
我几乎要反顶靠着的大树跳跃起来,躲开从我两侧眼角左右抛过的手雷。
然而,就在我身体瞬间积攒爆力,准备时间逃开时,那飞抛的两朵小黑点,抛物线却很高,手雷的坠落点不在我周围二十米范围内。
我急忙把脸埋进双膝之间,防止适应了黑夜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到,也防止爆开的弹片伤到眼睛。
可是,抛到前面黑暗里的两颗手雷,迟迟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炸响。
黄队长这个家伙,居然还在千方百计地试探被他击中的尸体。
他嘴里喊着要抛手雷,实则丢向稻草人的不过是两块形似手雷的石头。
经历了我对他们的两次袭击,对方已经被我四处设伪装的战术惊怕了。
所以现在,黄队长格外的谨慎提防,而且使用了他的伎俩。
但他抛出来的两颗欺诈性手雷,也使我进一步确信,这家伙没有现我。
“还不出来是吧?我要把你活活吓死,一枪毙了你太便宜你。你就继续心存侥幸的藏着吧,我也不着急,就靠在大树后面等你。天一会儿就亮了,看你上天还是入地。”
黄队长愤恨地向坡下低声喊完,之后便悄无声息了。
我心里这时又起了恐慌,假如对方真的挨到天亮,那我可就太被动了。
而且他身上还有手雷,我若在坡下同坡上的他对射,即使可以利用大树和石头做掩体,但防御抛来的手雷却非常薄弱。
我大脑急旋转,浑身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湿透,黄队长之前吃了大亏,所以不敢再贸然过来勘验尸体。
他现在同我,或者说同可能还存活的敌人采取了信息战术。
......
天上的月光开始稀薄,黎明前的一段黑暗不远了,而我身后的对手,也彻底悄无声息了。
我最怕的就是对手没了动静,这比他躲在一处用口舌叫骂要危险的多。
我目前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暂时隐忍......
忽然之间,我在黑暗中的眼睛,隐约看到一个似动非动的模糊轮廓,正从稻草人的斜下方摸索过来。
“复活了?他的副手难道复活了,没有被我刚才的步枪击毙?”我心中暗叫。可转念一想,很快又明白过来,那多半是消失在我后面的黄队长,一定是他。
这家伙对我撒下“信息烟幕弹”之后,便潜入了黑夜,转而从相反的方向摸索过来。
这一招是很阴损的,如果对手中了圈套,还趴在暗处把枪口对准斜坡上面那些拥簇错乱的黑影,脖子上就很容易被对手一刀割开。
我慢慢挪动胳膊,把手枪放到了膝头,枪口对准那团渐渐爬过来的黑影。
“去吧,去摸摸那具稻草人,你的灵魂将被吸附进去。”我开始了祷告,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即将分晓的生死。
那团黑影,从一簇茂盛的灌木钻出来,斜着靠近了倒在一旁的稻草人。
我想,他伸出的手指马上就要碰触到他所命中的目标,稻草的质感,会瞬间通过他的手指神经,传递给大脑的讯息,只能是“死亡”。
“砰砰砰......砰砰......哒哒哒哒......”握着的m9手枪,突然被我扣动了扳机,一连串的子弹射出,全部打进那团距离我不足三十米的黑影身上。
急的射杀完毕之后,我嗖一下从树底下窜出来,没命地往斜坡北侧跑。
其实,我心里也很怕,生怕自己射击目标的同时,意外地出现其它冷枪打向自己。我急狂奔了三百多米,却没有引来一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