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冥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天华胳膊染血的模样。
太医们都说楚天华是万幸，虽然楚天华被断剑伤了胳膊，也因为摔倒而扭伤了脚，可是终究没有伤及性命。
若是楚天华没有跌到，那断剑只怕是冲着他的胸口面门而去了。
楚天冥心中颤抖，不安的看着东月皇，手脚冰凉。
“那件事情，是母后做的吗？”
楚天冥怔怔的看着东月皇，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东月皇心有不忍，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楚天冥点头应了一声。
这一瞬间，楚天冥只觉得自己的心坠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潭，彻骨的寒意袭来，带着浓重的黑暗，让他无所遁形。
楚天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饶是他极力隐忍，可他的眼角却还是沁出了泪来。
“不会的……母后不会的……”
楚天冥喃喃开口，想要为皇后娘娘辩驳，东月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母后买通了张师父，让他做这件事情，之后便送他出宫，企图灭口。朕查明了这件事情，救下了张师父，因为顾念着你，还有你母后当时还怀着霖儿，所以未曾声张。”
“四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当初以奴才母亲跟妻子的性命来要挟奴才在三皇子殿下的剑上动了手脚，奴才舍不下母亲跟妻子的性命，又贪图钱财，这才不得不帮着皇后娘娘做事。”
“可是，奴才帮皇后娘娘做了事，皇后娘娘竟是还杀人灭口！若不是皇上圣恩浩荡，奴才此时也没法再见到您了啊。”
东月皇沉声道：“张师父家发生火灾，一家七口，只有他因为外出打猎侥幸逃过一劫。”
楚天冥的心又是一颤，急切的看向皇后娘娘，“母后，这不是真的。您告诉儿臣，这不是真的！”
皇后娘娘语塞，她想要否认，可是此时她却说不出半个字。
东月皇亦是看着皇后娘娘，见她沉默的样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东月皇抬手拍了拍楚天冥的肩膀，“冥儿，莫要再问了。”
“如果不是你母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恶，朕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楚天冥急切的问道：“母后还做什么了？”
他不愿意知道那些事情，可是又不受控制的想要弄个明白。
东月皇没有回答楚天冥的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道：“朕即便是再容不得你母后，却也想给你跟霖儿留一些脸面。所以一些事情，朕尽可能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将事情闹的太大。”
“可是，你母后实在是愈发的荒唐了。“当年暗害华儿的事情只是她所做之事的冰山一角。”
东月皇垂眸看着楚天冥，认真道：“冥儿，这次，父皇不能再饶恕你母后了。”
楚天冥心中一紧，“父皇，即便是母后之前做过错事，可是这一次，一定不会是母后做的。”
“父皇，母后怎能以身犯险？母后固然害过人，可是谁又能够保证，母后害人不是因为自保呢？！”
楚天冥焦急道：“儿臣知道这些年来六弟受到不少暗害，可是儿臣并未跟父皇说过的是，儿臣也曾被人害过。还有婉茹！”
“父皇，您知道的，婉茹这么多年来不能生育，正是因为有人给婉茹下了嗜血蛊啊！”
“母后的手上不干净，可是其他人的手呢？当真就干净了吗？”
“儿臣不想给母后脱罪，也不是想狡辩，可是儿臣恳请父皇，若是要惩处母后，一定要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查清楚！”
“这一次母后中毒，若不是有六弟妹在这儿，母后这条命就救不回来了啊！父皇，您查清楚，定然是有人要害死母后，母后才会不得已反击的……”
楚天冥焦急的看着东月皇，心狠狠地揪着。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喉间生疼，这个沙场之上铁血铮铮的汉子，此时却是泪流满面，狼狈至极。
他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可是他不能够让自己的母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给害了。
他知道母后一心想要让他或者楚天霖登上皇位，为此也谋划了许多，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父皇，就算是母后有错，可是一码归一码，您若是要惩治母后，也不能让害了母后的凶手逍遥法外！”
东月皇看着楚天冥这激动焦急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
他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床榻上的皇后娘娘。
在太医的救治之下，皇后娘娘的气息已经平复了许多。
她躺在床上，呼吸有些困难，脸色更是极为难看。虽然她年龄不大，可是此时却有一种行将就木之感。
东月皇道：“朕不忍把你做下的那些腌臜事情告诉冥儿，可冥儿却一心为你抱不平。”
“你自己清楚，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什么罪行，该受到怎样的惩罚。朕心疼冥儿跟霖儿，不欲因为你而牵连他们二人。可你若是执迷不悟，惹得两个孩子为你生出事端，朕也不能再徇私枉法。”
“所以，你若是真心念着冥儿跟霖儿这两个孩子，你便亲自把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告诉他们吧，免得这两个孩子再为你所累。”
皇后娘娘紧紧地抓着锦被，双眸好似两个泉眼，不断地有眼泪涌出来。
她看着东月皇那冷凝的脸色，看着楚天冥那焦急的神情，脑海之中亦是浮现出楚天霖那关切的模样。
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放在油锅之中烹炸，那油锅里的油温并不是极高，却是慢慢地将她的心煎炸透彻，尖锐的疼痛漫长而强烈，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眼前的情形让皇后娘娘很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狡辩。
她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做的很隐秘，可她却未曾想，东月皇竟是早已经心知肚明。
这些本该死去的人好端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便证明此时该去死的人，会是她。
皇后娘娘大笑出声，泪水流的更凶。
“是我错了，是臣妾错了！皇上，臣妾认罪哈哈哈……臣妾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