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乍起,小雨飘飘。
街道上行人没有往常多。
啪地一声,有东西落地,吓了我一跳,地上是一个暖水瓶,摔烂了,暖水瓶离我两米有余,还冒着热气。
楼上一对男女吵架。
我想骂两句,但楼上的吵架声音太大,男的在吼,女人也在吼。
暖水瓶貌似是从阳台扔下来的,但阳台装着防盗网,我有点纳闷,暖水瓶是怎么扔出来的?
疯子巴尔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暖水瓶后,哗啦哗啦递给我。我懒得理睬他,快步离开。
“沙驴!蹦猪!”巴尔在我身后喊着。
我小路一跑回家。
父亲拿着苍蝇拍在门口东张西望。
我走到门口,“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父亲说,“你才来?”
“有事?”
“有人在等你,来了半天了。”父亲说。
“谁啊?”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进屋,看到宁小楠坐在我床上看书。
“你怎么来了?”我说。
“怎么?不欢迎我来?”宁小楠说。
“当然欢迎啦。”
宁小楠举起手里的书,“你怎么有这本书,《少年维特的烦恼》。”
我想说,这是从罗大喜家的垃圾堆里捡来的,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不合适。
“问你话呢?”宁小楠甩着辫子,晃着小腿。
“我从新华书店买,买来的。”我坐在她身边。
宁小楠歪头看着我,“嗯,事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
“什么事?”我看着宁小楠耳朵上亮晶晶的耳环。“你戴这耳环很好看。”
“我妈找过你吧,说说给你多少钱?”
“没给钱。”我说。
“没给钱?真的假的?”宁小楠说。“你想私吞是吧?”
“她是要给我钱的,但是,我不想和你分手,所以拒绝了。”我说。
“拒绝了?你傻呀?二十万呢?”宁小楠眨着眼。
“你妈没说给二十万,只给两万。”我说。
“两万?怎么才只有两万?你才值两万?”
“什么我才值两万?我给你说,你妈就是出500万,我也不想和你分手。”
“不分手,你拿钱养我?”宁小楠说。
“好啊,我养你。”
宁小楠朝我伸出手,“拿钱来,快点。”
“你要多少钱?”
“你有多少钱呀?”宁小楠说。
“你等着。”我说着把枕头拿开,掀开两层草席,从里面拿出500块钱。“都给你了。”
宁小楠拿着钱,笑了,“我的天哪,就这点钱,你还想养我?你知道我这包多少钱吗?向东,你猜猜我这包多少钱?”
“你这包很普通啊,三百吧?”
“三百?三百能买来这包?”宁小楠说,“我这包六千多。”
“啊?就这包六千?你被人坑了吧?”
“知道我这耳环多少钱吗?”
“不会也六千吧?”我说。
“一只六千,两只一万二。”
“我的天哪,你这耳环比你耳朵还值钱。”我说。
“刘向东,你怎么说话的?”宁小楠说,“还有呢,你看看我这脚上的这凉鞋,八千六。”
“一双鞋八千六?我草,你千万别下地,我给你铺好地毯你再下来。”我说。
宁小楠笑了,“我要回家,难道你要把地毯铺到我家门口?”
“我背着你行吗?”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等会你背我回家。”宁小楠说。
“没问题,对了,你身上这些这么值钱的行头,千万不能让锤子知道?”
“锤子?什么锤子?”宁小楠说。
“我手下的一个小弟,穷疯了。”
宁小楠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正事,我妈怎么才愿意出两万呢?两万也太少了。”
“我怎么知道?她可能觉得两万就能打发我了。”
“你给她谈价啊。”宁小楠说。
“谈了,我,我要500万。”
“500万?我不是之前给你说好了40万吗?”
“40万,太,太便宜了,你就这一身行头,也不,不能低于500万啊。”
“刘向东,你耍我是吧?”
“我怎么敢?不是,我觉得这事是不是有问题?你缺钱,你直接问你妈要啊,你这么做,不合适吧,伤感情吧。”
“要了,她不给。”宁小楠说。
“一双鞋子八千,你这么花钱,你妈是怕了。”
“鞋子又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宁小楠说。
“谁送的?”
“你还管随送的?”宁小楠说。“你这人真不会办事。”
“你的意思是两万也收?你这么缺钱吗?”
“我要钱是用来做慈善的。”宁小楠说。
“那你把鞋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卖给你?”宁小楠说。
“五百我就收藏了,我天天搂着睡觉。”
“刘向东,你怎么这么下流?我走了。”
“别走,我错了。”
宁小楠盯着我眼睛看着,“好吧,原谅你这次了,现在你想想,怎么让我妈给你二十万。”
“那,那我再找她谈谈。”我说。“其实,你妈很疼你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妈就好了。”
“哎,对了,向东,你妈呢?”
“我没有妈。”我说。
“你怎么可能没有妈?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别提这个。”我说。“二十万都做慈善吗?”
“是的。”
“你能捐给我一点吗?”
“你干什么?”宁小楠问。
“我要养孩子。”
“你要养孩子?你当爹了?”
“不是,鸟围村好多孩子家里人都不管,有的孩子吃不饱饭,有的孩子偷盗,抢劫。”我说。
“先把我这对耳环卖了吧。”宁小楠说着去摘耳环。
宁小楠摘下耳环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她的脚。
“这鞋你也要?”宁小楠说。
“这鞋最多两百块。”
“啊?我这八千六的鞋。”宁小楠说。“好吧,你拿去卖了。”
“我的姐啊,八千六的鞋,卖两百?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