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的看着吕登峰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楚,却也有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丝不舍。八?一?中?文网w≤w≈w=.≥8=1≈z≤w≈.=
吕登峰站在我的身前,似乎是用双手掐诀,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了什么,然后被他挡住的那墓室爆出了流转不停的光芒。
像是酒吧里华丽的霓虹灯,却只有猩红的色彩,这光流转缠绕,我茫然的看着,下一秒便见无数猩红的光芒涌出了那个墓室。
这一刻,吕登峰回过了身,他的眼睛有些红,显然刚才站在我身旁的时候哭过,但此刻却已经抹净了眼泪,一脸温和的看着我。
猩红的光芒衬托着他那略高的身形,精致的眉目。
此刻的吕登峰在我眼前显得那样伟岸,那样可靠,却又那样的不真实。
“这礼物的冲击力有点大,你忍耐一下,若是撑不住了,要说。”吕登峰那语气又恢复了最初的淡如清风。
我茫然的看着吕登峰,他已经抬手轻轻摆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身后绽出了刺目的红光,无数猩红的光点猛的朝我冲了过来。
是定魂砂,好多的定魂砂。
刹那间第一颗定魂砂射向了我的额头,我只感觉额头一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伴随着杂乱的记忆涌入了我的大脑。
那是定魂砂主人生前的记忆,不知是不是因为存放的时间太久了,那些记忆都很模糊,但最后那人被杀,割掉头颅的一幕幕却显得那样真实。
仿佛是我自己的头颅曾经被那白袍年轻人割掉过一般。
这颗定魂砂的记忆就停留在了凶手的脸上,当时的白袍年轻人,他的眼神中夹杂着恨意和不甘。
紧随其后又是数颗定魂砂的融入,之后白袍年轻人那夹杂着恨意和不甘的眼神逐渐转变成了无奈。
似乎是见我没有什么不适应,之后定魂砂的融合度快了很多,几乎是一股脑的都融合进了我额头的定魂砂。
这就让我的大脑有些承受不来了,白袍年轻人那张好看的脸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刷新,却是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恨、不甘和无奈。
而是换上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淡漠,他的脸上不再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可每每下手杀人割头的时候,却又止不住兀自流下的清泪。
伴随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逐渐灌入,伴随着那压抑的记忆画面,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可很快就结束了,所有的定魂砂都与我额头的定魂砂融为了一体。
这时,吕登峰也抬手收回了笼罩在我头上乾坤罩。
摆脱乾坤罩的控制,我依旧觉得脑子懵,脚步踉跄了两下,一把扶住身后的大水缸,这才勉强支撑着身体没有因为这强烈的晕眩感而倒下去。
身体似乎还在消化那些定魂砂带来的崭新力量,有些脱力。
吕登峰没有扶我,他走过来,将手里的乾坤罩放到了我的手里,依旧是淡如清风的说,“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妖胎,不再是黑暗的影子,也不再是无奈的凡人,你是仙,是神,我和师父随时等你回来,等你结束自己想要的人生。”
吕登峰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有些模模糊糊的,我一时间也没明白,只是心心念念的问了一句,“你会不会死?你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吕登峰摇头,抬手似乎是想按一下我的头,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很快便将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说。”
和他说?
和谁说?
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团浆糊,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另外一间墓室的人头已经没有了定魂砂,被定魂砂所束缚的残魂化为了黑色的雾气,正在快的消散,看样子像是去找自己的身体了。
而除了这些消散的残魂,这墓里也就只有那些人头和棺材里的尸体了。
他是要和那具尸体说话?
为什么要我先走?那些话我不能听吗?
我迷迷糊糊的看向吕登峰,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诧异,吕登峰继而戏谑的说,“你若是不想走,也可以留下等我,只是接下来的事我怕你会接受不了。”
我看着他傻了一下,知道他是在故意吓唬我,但也稍稍放心了一些,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不会出事,而且之前还说什么会等我回去的……
迷迷糊糊的想着,我倒也没再执意留下,脚步踉跄的出了墓室,便顺着那倾斜的墓道出去了。
那些定魂砂的融合,带给我的冲击力确实是很大,无论是记忆和心理上,还是身体力量上,都让我有些吃不消了。
一路摇摇晃晃的出了那墓道,我回到了老蛇所在的那水潭边。
可我回到这水潭边的时候老蛇却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头儿。
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老爷子,他坐在水潭边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面色慈和的看着那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我走出墓道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我揉了揉眼,那里确实是坐着个老头儿,而老蛇也确实是不见了。
难道是我精神错乱出现幻觉?
抬手拍了拍这一团浆糊的脑袋,我皱眉看着那老头儿,然后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老蛇?”
闻言,那老头儿侧头看了我一眼,却是沉声说,“这局棋我赢了。”
“什么棋?”我依旧有些糊涂。
那老头儿却是一脸淡然的回了一句,“机缘。”
我不懂。
他便自言自语的继续说,“和人斗,和天斗,和神斗,我是不是很狂妄?”
我像是喝醉了一样,尽管思维很是缓慢,但还是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你修出人形了?”
老蛇的话却是让我更加迷糊了,他说,“不是人形,是神格。”
浆糊一样的脑袋依旧让我想不明白,但下一刻老蛇消失了,确切的说是那个老头儿消失了,像是一层薄雾,逐渐透明,然后在原地就那样蒸一样的消失了。
我更懵了,踉跄几步,凑过去喊了两声,“老蛇?老蛇?”
而回答我的只有这山洞里空荡荡的回声。
“老蛇修成神了?可它的肉身呢?至少琉璃珠应该在吧?”我茫然的四处寻找着,尽管身体依旧摇摇晃晃的,可我就是执着的要找到那颗琉璃珠,让我失望的是没有了。
琉璃珠也没有了。
我糊里糊涂的想不明白,也只得转身出了山洞。
穿过这废弃的村子,回到村外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这里没有车,我只能到车上去等吕登峰。
坐在车座上,我这脑子却是越的迷糊,然后意识就逐渐消失了。
等我一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凡德居我自己的卧室里。
是梦吗?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环视了一眼四周,中午的阳光照进房间,显得有些刺目。
可我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就连身体周围都被这种强大的气息笼罩着。
我还坐在床上懵,斐然已经推门进了房间,见我醒了,她那忧心忡忡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急忙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恍如隔世的感觉,让我一阵心悸,下意识的握住了斐然的手。
好可怕。
曾经的我。
曾经的他。
我们所经历的孤独,真的好可怕。
似乎是想给我多一分的安全感,斐然用力的回握了一下我的手,告诉我她还在。
我这才稍稍缓过神,紧张的脸色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沉闷的太阳穴,我问斐然,“我是怎么回来的?”
斐然皱眉想了想,这才说,“是吕登峰开车送你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吕登峰还活着……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下。
却听斐然说,“说来也怪,他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在睡觉,这都一连睡好几天了,若不是看你身体只强不弱,我早就去找他算账了。”
我将斐然拉到床边坐下,安抚说,“我没事,孙谏之和任无涯怎么样了?”
斐然点点头,说,“孙谏之没事了,就在楼下呢,任无涯我送去了医院,秦颖在那边陪着,也没有大碍了。”
闻听都没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其余几位出马堂主,在我还昏睡不醒的时候就纷纷回去了,毕竟刚过完年,还有很多事要忙。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我以为身体里多出的那股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被我的身体吸收,然而并没有,这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消磨而逐渐被我吸收消失,反而越积越多了。
或者说我的身体确实是一直在吸收消化这股力量,但我吸收消化的度远远不及其产生的度,而这股力量的源泉就是我额头的定魂砂。
那天离开的时候,吕登峰说我不再是妖胎,不再是黑暗的影子,甚至不再为人,我是仙,是神。
可我身上除了那股力量,我感觉不出任何的不同,似乎依旧只是一个凡人。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转变,就像一个人没有对比便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成长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