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军对路桥三说道:“桥三,事情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林厂长的确不至于为了护短而赶你走,再说杨雪梅在你们还没分手的情况下就已经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是他外孙女对不起你,而不是你对不起他外孙女,所以他怎么可能仅仅为了杨雪梅而让你走呢。”
路桥三:“那林厂长是什么原因想让我走的呢,我可从没跟他作过对呀,一直以来他让我向东,我从没向过西,他让我打狗,我还从没骂过鸡,我对林厂长绝对是言听计从,他没道理平白无故的让我走人呀?”
何四军:“表面看来,林厂长确实是没理由让你走人,但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否则很容易被表面事物所迷惑。”
路桥三:“哥,这些大道理你还是省略掉吧,我现在只想知道林厂长究竟是为什么要让我走,因为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何四军:“好吧,那我就直接跟你说吧,你这木的脑袋,道理说得太深你也不懂,其实林厂长让你走的目的恰恰就是因为你工作太努力,表现太突出,这才让林厂长有了危机感。”
路桥三:“哥,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呢,你也知道老板詹先生很少来大陆,在大陆这边的工厂基本就是林厂长说了算的,在这边无论大小事务,林厂长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而且林厂长又是老板的小舅子,我再怎么努力工作,也不可能取而代之的呀,你说那个老家伙还能有什么危机感呢?”
何四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台湾人,特别是向他们这些台湾的商人,他们的理念是利益至上,只要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那都是六亲不认的,别说小舅子了,就是父子之间也是毫不留情的,他们信奉的一句话就是:商场如战场,战场上无父子,生意场上无兄弟。
别看林厂长在这里似乎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实际詹先生对这里的一切一直都是了如指掌,詹先生有没有交代别人在这里盯着林厂长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詹先生有交代我在这里盯着林厂长的一举一动,盯着工厂的风吹草动和一草一木。
所以你的工作情况,虽然詹先生没有看在眼里,但他都是心里有数的,你说这能让林厂长没有压力吗,虽然詹先生不至于让你取代林厂长,但最起码在詹先生的眼里会觉得,只要你路桥三在管工厂,他这个小舅子在厂里就显得可有可无,换句话说,你的工作太优秀,就无法凸显出林厂长在詹先生心目中的重要性。”
路桥三:“哥,你这样一说,我现在就茅塞顿开了,你这话真的是一针见血,你这话让我想起,最近几次詹先生从台湾过来的时候,在生产进度以及技术方面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到我办公室来问我的。
以前刘水根当课长的时候,詹先生每次从台湾过来,就从没进过课长办公室,那时候詹先生不管是大事小情都是找林厂长。”
何四军:“对呀,你终于开窍了,可是你这个时候开窍,已经晚了,泼出去的水你是收不回来的。”
路桥三:“这个我知道,我自己拉的屎不可能再往回坐的,虽然我现在知道了所以然,但我还是不后悔辞职,再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林厂长已经不希望我在厂里混了,我离开这里那也是迟早的事。”
何四军:“这你就错了,只要你不自己辞职,只要你没犯严重的过失,没使得公司受巨大损失,林厂长也没有任何办法让你走人的。
因为没有詹先生的点头,林厂长是没有权力让你走的,现在詹先生对你印象好得不得了,林厂长哪敢无缘无故让你走呀,否则非被詹先生骂的狗血淋头不可。
现在你自己提出辞职,林厂长就可以顺水推舟了,过后詹先生问起他来,他也有话可说,是你自己辞职硬要走的,谁又能拦得住呢。”
路桥三如梦方醒地说道:“难怪那个老小子这么爽快,同意我今天就可以领了薪水走人。”
何四军:“是啊,按照厂里的规定,员工申请辞职要一个礼拜后才能离厂,干部提出辞职的话最起码也要十五天以后才能离厂。”
路桥三:“唉,看来我的确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算了,既然成了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实,我也只好坦然面对了,再说,就算是我不辞职走人,让我每天面对那个不要脸的杨雪梅,心里也是别扭的很。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的赶紧离开呢。”
何四军:“那你觉得在这里烦着,别扭着,每个月能拿两千多块钱的薪水好;
还是回家种田,全家人一年到头拿个五千块钱的收入好?
所以说,你这样回去不被你爸妈骂死才怪,你惹的事被骂死那也是活该,到时还要连累我一起被你妈妈骂,你妈妈肯定会骂我没有及时阻止你辞职,你说我冤枉不,你说我能不火大吗?”
路桥三:“哥,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回去会跟我妈妈说清楚的,保证不让她埋怨你。”
何四军:“你以为我真的是怕被你妈妈埋怨,怕被你妈妈骂吗?我是替你感到惋惜呀?”
路桥三:“这个我知道,但说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你赶紧帮我把我需要还给总务的东西列个清单给我,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我要在下班之前把这些手续办好,下班之前搞不定的话,到时财务下班了,我今天就拿不到薪水了,拿不到薪水,我今天就没法走了。”
何四军:“嗯,难道你真的打算今天就回去吗?”
路桥三:“当然,今天不回去,我还留在这里干嘛,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我已经是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了。”
就这样路桥三在总务办好了交接手续后,拿着辞职单以及何四军盖好章的物品交接单到财务把薪水全部结清。
然后到宿舍卷好铺盖,收拾好行李物品,在何四军的送别下,离开惠州展鑫食品厂,回到了一年多未见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