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风原本怀着无限的希望前来嘉利鞋材厂面试,结果却是怀着无比惆怅的心情离开嘉利鞋材厂,面对面试的失利,路远风只能頂着烈日炎炎继续游走在厚街镇各个贴有招工启事的厂门口,他每一次的驻足观望都是由希望变成失望,中途虽然有机会面试了两家工厂的搬运工,但最后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就这样,路远风在厚街镇转悠了一整天,中午饭都没有吃,只喝了一瓶矿泉水,最终也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他那种沮丧失落的心情真的是可想而知。
当路远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珠江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就在他回房间路过收银台前时,收银台的服务员站起身来问道:“先生,你是208房间的路远风吗?”
路远风停下脚步对服务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路远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路先生,是这样子的,今天晚上六点多和八点多钟的时候有个女士来找过你,她说她是你表姐名叫李文秀,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她们厂门口等她。”
路远风听到服务员这句话,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心中不由得燃起来一丝希望,心中暗自思量:表姐这么急着找我,难道,难道我进他们厂工作有希望了?
对,她肯定是想办法帮我找了他们公司的大领导,然后给我开了后门进去。
想到这里,路远风赶紧对服务员微笑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服务员笑了笑说道:“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路远风回到房间,并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坐在chuang沿上开始寻思:td,整个厚街镇需要招工的大厂小厂几乎都被我走遍了,还是一无所获,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表姐那里了。
可是,万一表姐那里也落空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老家种田,我当初离开飞达电子技校踏上开往广州的列车时,可是豪情万丈的对自己说过,不混出个模样绝不会回家的,所以不行,我路远风绝不能做一个懦夫,我现在绝不能回家,现在就算是回家的念头也绝不能有。
如今的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现在不管前方有多难,也要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下去,因为后退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在路远风胡思乱想之际,对面chuang铺的一个小伙子说话了:“朋友,你没事吧,我看你回房间后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你都呆坐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是一动也不动,看着怪吓人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招窄的事了,说出来听听,看兄弟我能不能帮到你。”
原来路远风为了省点房钱,在珠江旅馆住的是统铺,也就是说一个房间里有六个铺位,每个铺位十块钱。
路远风的思绪突然被人打断,于是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小伙子,发现这个小伙子跟自己年纪差不多,虽然皮肤黝黑,但五官相貌长的还算端正,小眼睛,高鼻梁,看起来特别精神。
路远风对小伙子打量片刻之后,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呵呵,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没事,只是今天出去跑了一天有点累,所以一回来坐着就不想动了,捎带脚想了下心思,谢谢朋友的关心。
对了,昨天好像没见过你,你是今天刚来入住的吧。”
小伙子满脸笑容地说道:“没事就好,是的,我一个小时前才刚到厚街,也就是说,我前脚住进这里,你后脚就回来了。”
路远风:“哇,这么巧呀,你是从老家过来的吧,你老家是哪里的?”
小伙子:“我从广东中山过来的,我老家是湖南常德的,我叫龙大海,朋友你怎么称呼?老家是哪里的?”
路远风:“我叫路远风,我是江西的,看来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呀。”
龙大海:“是啊,的确有这种说法,原来你是江西老表呀。
坦白地说,我这人没读多少书,有话我可就直说了,如果说错了,你可别见怪,刚才你说出去跑了一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看你满面愁容的样子,今天是不是出去找了一天的工作,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对吗?”
路远风见龙大海跟自己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对自己却这么热情,也就不好意思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说假话了,于是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的确没有猜错,我来厚街两天了,几乎跑遍了整个厚街的大小工厂,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看来在厚街这个地方找工作真的很难。”
龙大海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严格的的说,在厚街如果没有文凭没有熟人的话的确很难找工作,其实不光是厚街,整个珠江三角洲都一样。
咱们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我也算是个过来人,我想你应该最多也是初中毕业吧,不瞒你说,我也没读多少书,只是个初中毕业,我15岁初中毕业后,就跟着我们村里的壮劳力在老家县城的建筑工地上干活。
我在老家县城的马路上和铁路上干了三年多建筑活,去年我一个初中同学,高中刚毕业就来找我,希望我跟他一起到广东去找工作,他说在工地上干活又累又脏,每天风吹日头晒的多难受,进厂上班的话不但风吹不到,日头晒不到,最关键是下雨天还能照常上班,拿的工钱还比在工地上多。
我当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二话没说就把工地上的活给辞掉了,跟着他一起去了广东中山,结果到了广东中山,他凭着手上的高中毕业证很快就进了一家帽子厂。
而我拿着一张初中毕业证却四处碰壁,找了一个礼拜的工作也没进到厂里打工,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在中山坦洲找了个建筑工地干活。
在中山能在建筑工地上干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在工地上干活没有熟人人家根本就不要,那些建筑工人都是工头从老家带过来的人,彼此知根知底。
因为不熟悉的人,万一半夜偷偷把工地的东西偷走卖掉可就麻烦了,所以我当时幸好碰到工地上的那个工头是我们湖南常德的老乡,他念在我是同乡以及我在工地上干过三年多活的份上,这才勉强把我给收下了,不然在中山要想在工地上干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