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呈舒还没有遇见过这种说不过就告家长的,咳嗽了一声,知道这臭丫头要是真的不要脸面去告状,丁岚生绝对会给她撑腰,是以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怕了你了,都多大了啊还动不动就告家长,也太没有出息了吧!”
姜咻一点都不引以为耻,道:“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一定会告状的。”
“切。”
丁呈舒嗤了一声,继续打自己的游戏去了。
……书房里。
丁老爷子杵着拐杖,垂着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赵菱就坐在一边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为了这个家耗费了多少心血?
丁岚生倒好,二话不说就领了个私生女回来……就连爸你也帮着他!”
丁老爷子头痛道:“要不是你刚开始就嚷了出来,我至于当众承认?
!你都闹成那个样子了,我要是不表态,外人该怎么笑话我们丁家!?”
“难道我就不要面子了吗?
!”
赵菱道:“我那些姐妹平时都羡慕我,家里男人规矩,可是现在他直接带了那么大一个女儿回来,人家该怎么说我?
!”
丁老爷子终于不耐烦了,冷冷的盯着她:“所以呢?
你现在怎么样?”
赵菱道:“当然是把那个私生女赶出去!我看见她就膈应的慌!”
“胡闹!”
丁老爷子怒道:“我前脚才说人家是丁家的大小姐,后脚就把人赶出去?
!你是想让我们丁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
赵菱知道丁老爷子平生最好的就是面子,也知道自己这要求太过分了,软和了语气道:“爸,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娅娅和呈舒想想啊,两个孩子都还小,乍然多出来一个姐姐,学校的人该怎么议论他们?”
丁老爷子却压根不吃这一套:“我丁家的孩子没那么脆弱!再说了,以我丁家如今的地位,有几个小兔崽子敢在他们面前说闲话?
我知道这件事是岚生不对,但是丁家的骨血总归不能流落在外面,那孩子看着不是个会耍心机手段的,你就当没看见她,如今她也大了,过不了几年就会嫁出去,碍不到你什么事。”
赵菱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丁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要是再不满也是不识好歹了,她抽泣了两声,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丁老爷子这才缓和下脸色,道:“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我会跟岚生好好说道说道。”
赵菱点了点头。
丁岚生来的时候正好遇见赵菱出门,赵菱看见他,冷笑了一声:“爸可是等你好久了。”
丁岚生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直接进了书房门。
赵菱笑容一僵,表情扭曲了一瞬间,低头离开了。
丁岚生一进房间,一个茶盏就砸了过来,正好砸在了丁岚生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丁岚生抬手擦了擦鲜血,倒是并不在意,道:“爸,你别生气,注意身体。”
“注意身体?
!我看你是要存心气死我!”
丁老爷子怒道:“你一声不吭就要认回一个女儿,你跟谁商量过?
!赵菱生气不是没有道理,她终归是你的妻子,你这样做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
丁岚生淡淡道:“她给我们家丢的脸还少了?
爸,当年我就说过,娶了赵菱会败坏家风,你不信,看上了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如今赵家外强中干,还不知收敛,只会成为丁家的累赘,您仍旧觉得您给我挑的这个妻子很好?”
“……她到底也给你生了一双儿女。”
丁老爷子道。
丁岚生冷笑了一声:“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我不会忍她这么久。”
丁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岚生,当年的事情是爸对不起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爸。”
丁岚生平静的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把我关在房里拿枪抵着我头的样子。
是你让我失去了我此生挚爱。”
“……”丁老爷子叹口气:“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锦兮的女儿。”
丁岚生直接说。
“咔嚓”,丁老爷子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愣在原地:“什么?”
“她是锦兮的孩子。”
丁岚生重复道:“当年的事闹的太大,没人敢去打探锦兮的消息,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会是她的催命符。
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直都在京城,于八年前去世。
她留下的那个女儿就是姜咻。”
“兰锦兮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丁老爷子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生下来了?
!”
丁岚生惨笑了一下:“是啊,她生下来了。”
“……这个姑娘简直是不要命了……她以为她是在挑战谁的权威?
!”
丁老爷子喃喃道:“这孩子竟然活下来了……没人觉得她能活下来的……”“爸。”
丁岚生道:“现如今咻咻既然来找了我,我是一定要把她认回来的,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是看在咻咻可怜的身世上,对她多包容,她真的……太苦了。”
丁老爷子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额头:“……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有消停……这些人啊,怎么就那么贪心。
也罢也罢,你好好的养着那孩子吧。”
丁岚生知道,一旦丁老爷子知道姜咻的母亲是谁就一定会接纳她,并没有意外,而是道:“那我先走了。”
丁老爷子看了眼他流血的额头,道:“去把伤口包扎了。”
“好。”
丁岚生点头。
他走出了书房门口,忽然听见丁老爷子疲惫的问:“岚生啊,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恨着我啊?”
丁岚生脚步顿了顿,道:“您做的决定没有错,我也不为我的选择后悔,您对不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所以我不恨。
该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丁老爷子嘴唇颤抖几下,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是啊,该恨他的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