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从灵州柳府的后门跨马狂奔,朝着城门的方向飞速前行。
顺利的出了城,再奔行一段距离就到十里林了,马上之人全身紧绷,拽住马缰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只是——
十里林是去京师的必经之路,那黑影心中也十分清楚,即便再不情愿,他依旧别无选择。
在临近之际,那人谨慎的停下坐骑翻身而下,尔后小心的将骏马的四蹄用布包裹好,避过宽阔的大道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径,牵着爱驹悄然而行。
十里林树丛深处。
“大当家,来了。”
压低嗓音提醒,黑暗也无法遮掩说话之人脸上的兴奋,双手忍不住揉搓起来。
“抓住他。”
相比男人的愉悦,慕颜夕就显得太多冷静了,淡淡的示意身侧的碰了碰身侧的人,就瞧见那人慢慢靠近那道黑影。
只听一声闷哼——
那黑影坠下马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整个儿擒获在地。
见此,隐藏在暗处的慕颜夕低低的出声:“走,去看看。”一说完自己就率先钻出了藏身之所。
“大当家。”
在若隐若现的月光隐射下,露出男子菱角分明的俊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家兄弟之一穆羽。
“柳暮城命你前往何处?意欲何为?”
轻轻点了点头,慕颜夕蹲下身子,静静的盯着跪倒在地的布衣男子,纤细的手指扣住他的下巴,逼迫逃开她视线之人与自己直视。
“……”
紧闭双唇,欲挣开眼前绝美女子的束缚,奈何无能为力,只好被迫与之对视。
“不说?”
等候片刻,听不见任何回答,慕颜夕眉峰轻挑,媚眼朝穆羽递去一个指示,遂松了手,缓缓站起身。
“啊——”
一声惨厉的嘶喊响彻天际,那被擒之人整条左臂被穆羽硬生生折断,绵软无力的摇晃。
“说,还是不说?”
绝美的脸上扬起一缕轻笑,慕颜夕淡淡的追问,见满头冷汗的男子似乎还没有开口的意愿,却也不着急,“我这属下可没我耐性好,现在是左手,一会儿还指不定是哪?”
穆羽闻言,嘴角勾起贼贼的坏笑,两只手慢慢来到男子的右手处,一只脚也踩上了男子的右腿。
“唔……”
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慕颜夕双眸越发的迷离,嘴角的笑容却不减分毫,越发的撩人心弦。
“嗯?”
男子始终不说一个字,穆羽有点急了,脚上忍不住用了几分力,正想再废,却被慕颜夕适时阻止,茫然迷惑的低喃:“大当家,为什么……”
“别弄死了,回山寨我自有办法。”
双眸眺望灵州方向,慕颜夕抬手示意众人连人带马拉走,自己走在最末。
穿过小径,越过大道,一行人快速的朝十里林山寨穿行,眼看着就要到达山寨,孰知……
“咦?大当家去哪儿了?”
粗犷的嗓音自队伍后方传来,众人立马停下脚步,左右观望,却始终看不到那抹熟悉的红影……
十里林山道上。
哒哒哒——
一人一马快速的奔驰,看似焦急万分,其实两只眼睛警惕的观察道路两旁。
忽而——
宽阔的道路中伫立一人,全身红似火焰,纤细的十指悠然的撩起一支青丝细玩,媚眼如丝,淡淡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骏马。
“吁——”
眼看着就要撞上道路中央的绝艳女子,马上之人双手紧紧的拽住马缰,令飞驰的骏马前腿高高抬起,竟与女子只有分毫之差。
“你……”
“别来无恙。”
弃了手中的发丝,慕颜夕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淡淡的看向马上之人。
“你怎知是我?”
宁焰诧异的看着神色始终淡然若水的红衣女子,错愕的问道。
“我虽为一山贼,但还不至于闭塞耳目,灵州本就距离我山寨极近,我要摸不清那州郡的情况,岂不与等死无疑?”
浅浅一笑,慕颜夕挑眉反问,静静的与宁焰对视,漆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寨主虽是女流,才智却远胜男儿。”翻身下马,宁焰嘴角也扬起一抹笑,语气透着淡淡的叹服之意,“白天你刻意放我率众而走,就是让我替你引开官兵,好擒贼先擒王吧。”
“这算其一,但我确实要放你一马,否则此刻,你焉能站在我面前?”
并不否认,慕颜夕坦率的承认,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那你现在又是为何?”
自然明白女子话中的意思,而且他相信对方有这个能力,然他现在却猜不透慕颜夕站在这里阻拦自己的用意。
可他身上携带重要信函,绝不容有失,忍不住有丝戒备的看向女子。
“送你两句话。其一,你非柳暮城之流可比;其二,凡事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自然瞧见了宁焰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警惕,不过慕颜夕对此丝毫不介意,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几分。
“话已至此,后会有期。”
该说的说完,慕颜夕便不再多事,火红的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愣愣的看了两眼慕颜夕消失的方向,宁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才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直奔临京而去……
临京太子书房里。
“啪——”
夙沐钰重重的一拍身前的案台,脸色铁青,手中的书信被他揉成了一团。
“怎么了?”
静坐一旁的儒雅男子眉峰轻挑,懒声询问,悦耳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皇粮物资被劫,柳暮城送来密信,怀疑谦王意欲加害本太子。”
本就心情烦乱的他,又闻这样的消息,夙沐钰整个人盛怒不已,但听闻那男子的问话,还是如实回答,并将手里那团书信递给对方。
小心的将那褶皱不堪的信笺慢慢摊平,仔细阅读内容后淡淡的看向暴怒中的夙沐钰,风轻云淡的追问:“太子您怎么看?”
“哼,胆敢谋害本太子,本太子岂能饶他?”
冷哼一声,愤恼的一扫手边的茶盏,啪的一声碎响过后,夙沐钰不答反问。
“太子勿急,依臣下所见,此事尚有蹊跷。”男子将看完的书信折起放回夙沐钰身前的案台上,淡然自若的劝说:“谦王十天以前就回了京师,粮草物资三天前才被劫走,可说是他而为,亦可说有人伺机陷害意欲离间谦王与太子间的关系,太子慎酌才是。”
“子淇所言甚是。”
听闻这番话,夙沐钰暴怒的情绪得到舒缓,懒懒往椅背靠去,点头赞成。
见夙沐钰已经平复愤怒的情绪,被唤作子淇的儒雅男子方才挑眉说道:“当然,此事也不可放任不管,微臣倒有一计,可一探究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